我回家之前買了點蔬菜帶回去，家裏還有韓旭那個病人。打開公寓的門，我走了進去，屋裏一片漆黑。還在睡嗎？我心想著，打開臥室的門一看，韓旭仍然呼吸均勻的睡在床上。
    他好像很累，睡了很久…。我靜靜的帶上門，轉身進了廚房。
    鍋上冒著熱氣，我的腦中卻一直想著剛才沈淵那句低低問出的問題，不知怎的，心髒跳動的很快。他的那種語氣和神情才是讓我一直無法堅定的退出的原因。總是給了我一點希望，然後又大力的摧毀它。周而複始。我也跟隨著浮浮沉沉。
    歎口氣，甩甩頭，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了。我開始忙著做起了晚飯。白粥已經熬了，要不再做點素食小菜吧。決定完菜單，廚房裏開始叮叮哐哐的響了起來。
    我正忙的一頭大汗，忽然一雙手臂從我身後伸出環住了我的腰，然後我感受到一個溫暖的身軀緊貼著我的後背。一霎那的怔神，我馬上恢複了，然後沒有回頭小聲問：醒了？
    恩…。背後隱隱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好香…好餓…。
    呃？你餓了嗎？我偏過頭說：香嗎？應該是我煮好的粥，要不要先給你盛一碗？
    好…他依舊抱著我貼在我背上說話，沒有動彈。
    喂，韓旭，我試著掙脫了下，發現他沒有放手的意思，於是我好笑的出聲：先把手挪開一會，要不我怎麼幫你盛粥喝？
    他聽言終於乖乖的鬆了手，一臉別扭的看著我，我無視他這種小孩行為，拿出一個碗盛滿了白色晶瑩的粥，遞到他手上。
    也許他真的睡了太久了。所以看見了食物眼裏閃過奇異的光彩，自己找了個勺，就在廚房吃了起來。
    哎，你出去吃好了呀？我笑著說：外麵有桌子的。
    他邊吃邊搖頭，還時不時拿著勺偷吃幾口我做好的小菜。我笑了，感覺到像是回歸到家的溫暖。我不再理會他，繼續做我的小菜。
    哇…聽見他發出一陣舒服的感歎，然後他放下空碗笑著盯著我說：汪然，如果天天能這樣，你說多好啊…
    你想的美！我沒好氣的回答：讓我天天給你燒飯啊，你真當我是廉價的菲律賓女傭？
    不，他搖頭，語氣忽然認真了起來：如果可以，我想把你當老婆…
    我的動作愕然停止了。沒有說話，氣氛有一些僵。
    汪然…。他以為我是不相信他的話，所以很急切的說：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
    我心想著我知道你沒開玩笑，所以我才會遲疑，因為他的心仍舊很純淨的愛我，而我…。
    於是我抬起了眼睛，一字一句的看著他迫切的眸說：韓旭，我明白你的真心。真的。可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汪然了。你愛的，是以前的我。
    不，不是的，他趕忙打斷我說：雖然外貌變了可是我愛的就是你這個人，汪然，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愛的。
    不一樣了，我歎氣著說：原來的汪然很純，而現在的我…虛偽，墮落…。
    你是一樣的，你沒有改變，沒有。他堅定的說著：你就是汪然，沒有變過。
    我轉過身去，沉默的想了一會兒，才回過身來，幽幽的說：韓旭，你想知道你出國以後關於我的事情嗎？
    他用力點點頭。
    陷入記憶，我緩緩說道：你走了以後，我很痛苦，感覺自己好像跌進了寒譚裏一樣，所以我隻能天天去找那些人很多的喧鬧場所去逃避，直到…我遇見了一個男人，我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眼韓旭道：他很迷人，他的身上有令人難以克製的魅力，而他也對那時純淨的我心生好感。所以，我做了他的女人。可是…天真的我忘記了他不是我能控製的男人，在他出現的地方永遠都有數不清的女人…。我怨恨我嫉妒可是我很愛他，更很怕他也會離開我，所以我做了傻事，我決定用身體纏住他的人。可惜，我忘記了，當兩個人的身體越接近的時候，心卻會越走越遠…。。韓旭在我說的時候一直都隻是聽著，表情沒有變化，我又開口道：最後，我發現我承受不了他心的遠走，離開他的時候我真的快要崩潰了，還好我還有朋友，回到學校後慢慢學習也讓我恢複了平靜還有…冷淡。大學畢業以後，我都不知道要幹什麼，可是老天還是待我不薄，讓我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我冷笑了下說：一份隻需要青春美貌和肉體就能換來高額薪水的工作…
    韓旭驚愕的抬起頭看著我，發現我似乎很平靜，我說：不用這樣看我，韓旭，我告訴過你我早不是以前的那個汪然了。走出學校，一個人才會發現美麗的重要，而我也應該感歎自己有著這樣的資本，可以比很多人更加輕鬆的工作…然後得到更多的東西。除了真心。
    韓旭的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是說你現在的工作…
    沒錯，我麻木的看著他：我的工作隻是名義上是特別助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淒慘的一笑說：我…當然知道，可是…看見特別助理是你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想過…。
    我冷靜的說：不，都是一樣的，出賣色相獲取利益，我已經麻木了。我和沈淵也上過床。你覺得這樣的我還會是以前的那個汪然嗎？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裏有說不出的傷感和堅定，說：我愛你，汪然。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我心上柔軟的地方被振動了，眼前的韓旭依舊是和當初那個外冷裏熱的我曾愛的他一樣。這樣的他是我不想利用和不想欺騙的。
    於是我又搖著頭說：不一樣了，即使我很想像現在這樣和你生活，可是我不想騙你。雖然依靠身體生存不能有感情，可是這樣的我還是愛上一個人…。
    聽到這，他握著我的手僵硬了，然後顫抖的聲音傳來：…是…沈淵？
    我隻有沉默的點了點頭苦澀的說：愛上不該愛的人…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明知他是不能去愛的人，我還是管不住自己…
    韓旭再一次抱緊了我，我感覺淚水浸濕了眼，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呢？他…愛你嗎？
    我無助的在他的懷裏搖搖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