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離 二十一 解不開理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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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大能量的澎湃,向各方爆裂開來,可就瞬息之間,白芒已然消失,可周圍也並沒有回複到一片黑暗之中。
江離隻覺得有個滾燙的異物滑落肚中,身子一暖,也沒了其他什麼感覺。於是,從膝蓋間抬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看向周圍。
身邊空空蕩蕩的一片,抬起頭來,可以看到高高的一大片天空碧藍碧藍的,似乎有點井底之蛙仰天的感覺,卻比井口大上了太多。天光灑下,照亮了大片,江離疑惑的看著身旁,既沒有水流水柱,也沒有石柱石筍,除了感覺到鳥窩頭上趴著的小猴子,也沒見著狄瀾、大鍾、喜奴歡奴以及納蘭老道。
江離站起身來,走了一大圈,除了堅硬的岩壁與不少碎石外,再沒瞅見其他。仰頭,也是高聳的石壁一直往上延伸了老高。
江離實在是想不明白,剛才也就閉了一會兒的眼,怎麼再睜眼時,居然孤零零的一個人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了?
無奈的隻好揪出小猴子,看著傻猴子還在憐惜著它那根短了大半的小尾巴呢!頓時,讓江離回憶起緣由,大聲衝著小猴子咆哮道:“可惡的臭猴!你剛才,把什麼東西整我肚子裏了!……這又是哪兒?!”
小猴子不會說話,當然無法回答江離的提問。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江離哀歎一聲,無奈的隨手丟開了小猴子,頹然坐倒。
“……難道……難道……難道,我穿了?!”
剛從一邊爬起的小猴子,立時又倒在了地上,作昏迷狀,抽搐著……
※
“唔……混……混蛋……”一聲微弱的咒罵,終於打破了周圍的寂靜,隨之,更是一陣碎石的唏嗦聲。
江離趕快順著聲音看去,亂石堆中,慢慢浮現出一個灰乎乎的身影。
哎呦,這不是狄大“帥”男嘛!看看,看看,灰頭土臉厚厚的布滿一身塵土汙漬,完全不見了本來的模樣,之前剛換上的黑衣又成了一身絲絲縷縷的布條隨動作晃蕩著,裸露出來部分不是裹著厚厚的灰泥,就是覆蓋著攪合了暗紅血跡的汙漬,哪還有一絲一毫的帥氣威風呀!
江離立馬樂了,可終於輪到他有機會嘲笑狄瀾的狼狽了。那得意勁兒,笑的就差沒在地上打滾了,周圍的岩石大坑,又把這囂張的爆笑聲,擴散出很遠。
狄瀾的臉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汙塵,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隻能勉強看到,似乎泥塊隨著麵部肌肉的抽動,灰塵碎塊零星的唰唰剝落著……
狄瀾握拳握的骨節哢哢作響,深呼吸了幾下勉強壓下衝過去暴打一頓江離的衝動,轉身急切的翻起身後的碎石堆。當移開不多的亂石後,顯露出的正是昏厥了的大鍾。好在爆炸之時,狄瀾擋大鍾之前,抵擋去大部分傷害,大鍾雖然還是受了點內傷,但氣息尚算平穩,沒有性命之憂。
狄瀾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也同江離的反應相似,打量了一番周圍的變化。
越看狄瀾越是心驚:深深的地下,被劇烈的能量爆裂,炸成一片空曠,之間原有的都已化為灰燼;而噴湧而出的能量,還順著開裂的地縫而上,硬是把原本的地縫,扯成了一條通天的大坑洞。
這場驚人破壞的“罪魁禍首”,居然就是那個吞下了“生命之源”的小男孩?而他顯然毫發無傷、安然無恙,全然看不出經曆了如此巨大的變動。
這個小男孩……究竟是什麼人?
而且,就連狄瀾自己,竟然都在這場毀滅中,完好的存活了下來?
不對……
狄瀾思索著之前的感知,努力的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的確,在炸裂的一瞬間,就在那個小男孩身旁的自己,的確感受到了強大的撕扯之力,全身仿佛都要被湮滅了一般;此事發生的太突然,起止也僅僅片刻間,完全來不及有所反應,就連大鍾,也是因為之前便處於他的身後,才幸免於難,更別提催發本就所剩無幾的真氣用作抵禦了;可是,再次當他恢複意識之時,衣物破碎不堪,身體卻毫無損傷,隻有碎石間殘留的大片血漬,暗示著似乎曾經有過的傷害。
狄瀾更是聯想起之前,墜落地縫後的清醒時分,他的身體也是這般完好,隻是按滿臉驚詫的大鍾來說,他全身受到的重傷,居然在極短的時間內,用肉眼看的到的速度,明顯的愈合恢複著。
狄瀾越想越不敢相信,一手從地上操起一塊邊緣銳利的碎石,立時就往另一隻胳膊上重重劃去。這點疼痛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就連鮮血也僅僅湧現了一瞬,傷口就已然平複如初,絲毫不見痕跡。
這……?!
狄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手臂上殘留未幹的血漬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發生的事情。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狄瀾,居然有了一幅堪稱“不死之身”的肉體?!
難道真如大鍾所說,是因為之前的小男孩所帶的那隻小猴子,給自己吃下的藥丸?狄瀾想起了那時,意識朦朧間,看見的模糊大哥,也想起了之後被金光吞沒了的情形,難道當時他已經彌留,硬是被那小猴子的藥物救了回來?
狄瀾心情很是複雜。
這個古怪的小男孩,這個看似不起眼卻身懷異寶的小猴子,為何要救他這樣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甚至是一直戲耍他們的人,竟然還是用了如此奇跡效果的寶物!
隻是,困擾中的狄瀾,當然不可能知曉,其實當時小猴子也並不確定那藥丸是否有效,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嚐試一下罷了;也是因為,狄瀾在江離跌落地縫以及一路下墜時,施以援手才落得命懸一線。
※
在狄瀾一頭漿糊的時候,江離也笑的差不多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地上隨意攤了一攤。眼瞅著狄瀾一點反應也沒,甚是無趣。安靜了片刻後,竄了起來,拽著小猴子一陣滴哩咕嚕的比劃。
小猴子小臉不情願的皺了皺,拗不過江離,隻得小歎一口氣,懶洋洋的拖著瑣碎的步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到處溜達起來。
不一會,吱吱叫了兩聲,江離跟過去一看,卻是什麼也沒瞅著,接連的翻開好幾塊碎石,也沒發現什麼。正想責罵小猴子忽悠他,小猴子用小爪子指了指邊上一小段殘斷的劍柄。原來,這正是納蘭老道的長劍劍柄,隻是已殘斷不堪,而納蘭老道,更是如同大半消失了的利劍一般,化為烏有了。
江離氣的直嚷嚷:“臭猴!你耍我是不?誰讓你找那個臭道士!找女的,那兩個女的!”
小猴子翻了個白眼,吐吐小舌頭,避過江離的魔爪,隻好又繼續找人。納蘭老道都成了灰了,誰知道那兩個女的是不是也一樣了。
這個地底的寬廣大坑洞,也著實不小,周圍更是光禿禿的隻有岩石,分不出方向。小猴子按一個方向,貼著大坑的邊沿,一路查探。直到溜達到第三圈,才在一處停了下來,抽抽小鼻子,搔了搔頭,有些猶豫的麵朝江離,同時指了指亂石中的一處。
江離斜睨著小猴子,叉著手,慢慢踱步過去,卻也不行動,就是衝著小猴子哼了一聲。
小猴子很是無奈,哀歎一聲,隻得親自動手,把大大小小的碎石挪開,遠遠看去,就和螞蟻搬家一個模樣!
搬了數會兒功夫,碎石中,終於顯露出一塊不同於岩石的暗色。江離這才相信了小猴子是確有發現,趕忙興奮的一起扒拉開石頭。果然不出所料,撥開的碎石下,正是緊緊相靠著的喜奴歡奴。
喜奴歡奴的迅速反應,在爆炸的瞬間,及時張開起真氣屏障,才算是救了她們一命,至少沒落得和納蘭老道那樣屍骨全無。隻是,此時她們也好不到哪兒去,滿身別說是塵垢了,光是大片的滲入周圍碎石間的鮮血,都讓江離大呼吃不消,後悔著自己怎麼就讓小猴子翻出了那麼嚇人的場麵!
那全身的皮質護甲殘破不堪,外泄的“春光”更是讓江離又和先前看著狄瀾受傷一般,遠遠的躲了開去。不僅是血肉模糊一片,更有不少護甲的殘片、碎石或者其他異物,深深沒入體內,幾乎不可見呼吸的起伏,完全就像是兩條殘破的屍首。
躲在一旁的江離,蹲著抱頭,懊惱的在心中抱怨著:什麼嘛!姓狄的不是好好的嗎?她們怎麼就能變得那麼惡心!討厭死了!
邊在心中抱怨,還邊放下一手,隨手摸起身旁的小石塊,泄憤的到處亂丟,想把之前所見也和石子一樣全部丟開。
天地良心,他江離,隻不過想趁著喜奴歡奴“可能”像狄瀾這般“衣衫襤褸”,可以大飽眼福順便上下其手,好好報複報複她們之前的凶悍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