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離 十九 傳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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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虛弱的聲音並不大,比起江離的咋咋呼呼,簡直可以算是弱不可聞,可卻壓抑的江離半個音節也再發不出喉嚨。
江離呆呆的楞了一楞。
江離倒的確是自從離開小水池直到窩進藤蔓小屋,再到意外跌落地底,光著屁股還什麼都沒穿上。隻是此時,江離根本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
姓狄的……不是都成那副惡心的死模樣了嗎,怎麼那麼快又能說話了?
回想起先前所見一幕,有些胃液翻滾,可是卻按耐不住好奇心。於是,躊躇了片刻,便心驚膽戰的偷偷撩開遮在頭上的東西一角,皺著小臉眯著眼,偷偷的瞄了一眼。
……咦?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
江離驚訝的一把撩開了腦袋上所剩不多的遮蔽物,上下來回反複盯了狄瀾一通。此時的狄瀾,已然換上了一身和大鍾一樣的黑衣裝束,手腳完整的好端端站著,絲毫不見之前恐怖情形的任何痕跡。
難道剛才是錯覺?
江離歪著腦袋擠眉弄眼著,就差沒直接跑到狄瀾邊上上下其手了,但依然沒琢磨出個之所以是因為來。疑惑的看了幾眼同樣滿臉僵著不可思議表情的大鍾,忽然想到了點什麼。
狄瀾沒搭理江離的露骨的視線,自管自走動了幾步,從水裏拎出了先前脫手掉落的玄鐵錘,收入腕間的護腕中。
這時,才有些忍無可忍的回瞪了依然呆滯的江離一眼:“還看?沒見過大活人嗎,野小鬼。”
略帶嘲弄的申請,立馬點燃了江離的火藥引子。
江離拽著一大團從腦袋長拉扯下來的東西——一堆花裏胡哨的紗裙花衣,想象成手雷,憤怒的就衝著狄瀾丟去,還大吼大嚷著:“死人妖!大變態!孔雀男!你才穿女人衣服呢!”
狄瀾難得沒對江離的口出狂言動氣,哈哈一笑,動也不動,一團東西隻不過輕飄飄的落在距離他老遠的地方:“小鬼,我可沒那麼多衣服為你準備,這不都是你自己的嗎?”說著還用眼神示意了下水中那堆亂七八糟東西。
江離為之氣結。天知道他那堆是偷是撿來的東西裏都有些什麼!
更是在心中怒罵道:該死的姓狄的,這麼摔怎麼就沒把他給摔殘摔死了!至少也應該摔成個啞巴!他、奶、奶、的、是說練武的人都是怪獸嗎?
“不穿拉到。哦,對了,我忘記了,野小孩就是應該光著屁股到處跑的是吧?也是,獸類本就不需要穿衣服。”狄瀾擺擺手,心情不錯的樣子,又揶揄了句,更是把江離氣的兩眼翻白,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狄瀾:“你、你、你——”
狄瀾當做沒有聽見,招呼了大鍾一聲,自管自往黑暗中走去了。
“姓狄的!你要去哪!我們不是從上頭掉下來的嗎?!”
“上頭?你要能爬上去請便。”狄瀾沒有停下,不以為意的答了一句。
幾步後,江離就隻能看到微弱的火光中的半個朦朧的背影了,周圍剩下空洞洞的黑暗,嚇的他趕忙緊緊懷抱著一袋金子,追了上去。
走出了一段的三人一猴,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之前墜落後所停留的位置,此時,有一張黃色的道符,輕輕飄飄的落了下來,無聲落入水中。
※
狄瀾帶著大鍾,後頭跟著江離與小猴子,走在這未知的漆黑一片中,腳步非常緩慢。深深的地底,誰也辨不出南北,隻能順著淺淺水道的流向走著,同時仔細打量著可以看到的周圍一切。
這片地底的空間,似乎非常廣闊。
目力無法企及的上空,也不知道有多高;四周全是一片黑暗,若沒有邊上的水道,眾人都不知道先往哪走來的適合。但這片空間並不是開闊的空洞,而是布滿著形態各異的岩石,多是灰白一片,形態怪異,大部分都是地麵冒出的或者空中垂掛下的石柱石筍,錯落的折射著火折子微弱的光線,把幽暗的空間渲染的更是朦朧詭異。
江離邊看邊後怕的摸了摸小屁股:還好掉下來的時候,沒落在這樣的石頭上,否則……
水道中,也有些小魚和奇特的小生物,一概都是白色的,而且似乎沒有眼睛,對光線毫無反應,卻卻依然能靈活的躲開江離伸去的魔爪。
走了不多遠,水中的小生物好像有什麼感知似得,要麼停滯,要麼回遊,都不再前行,就像水中忽然有了一道無形的阻攔。可是,江離伸手摸了摸,也沒碰著什麼。
隻是眾人聽聞,前麵不多遠的水聲,有些異樣,也就不在多看水道,加快步子靠了過去。
眼前的一幕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水往低處流的定律在此被硬生生的逆轉了!不遠處,地上水道中的流水彙聚至一處,凝結成一條水柱,衝天而起,向著高處不可見的黑暗之中延伸上去。
更奇異的是,水流在半空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截成了兩半——接近地麵的這半和水道中普通的流水一樣沒什麼特別,清澈透明;明顯的分界點開始往上,水流不再透明而是變成了濃鬱的乳白色,絲絲白氣環繞著水柱彌漫開來,令江離立馬聯想到了自己的小溫泉。
江離好奇的剛想上前幾步,靠近看個明白,忽然身子一空,被拎著掠向一旁。眾人手中所持的火折子瞬間被熄滅,瞬息後三人一猴無聲的落在了一旁的黑暗中被完全湮沒。
還沒等江離對狄瀾一驚一乍的舉動實施抗議行動,就看到自己原來所在的位置上,冒出來了幾團幽暗的綠火,一陣銀鈴笑聲咯咯的回蕩在黑暗之間,原本的天真悅耳此時聽來卻令人毛骨悚然。緊接著就現出了不久之前還剛被他YY過的那對雙生女以及另一個瘦小傴僂的模糊身影,正是納蘭老道。
原來,喜奴歡奴和納蘭老道在地縫口猶豫了許久,忍不住好奇,又怕被人搶先。最後,借助納蘭老道的法術,大致估計出了深度,冒險攀了下來,一探究竟。
歡奴喜奴並沒有再次動作,隻是往黑暗中江離等人所處的方位歪頭看了看,然後對視一眼。
江離很是納悶,想想自己站在這兒,都是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她們倆的隨意一眼,仿佛就能準確的釘在自己身上。
納蘭老道卻並沒有和雙生女一樣立於原地不動,絲毫沒有停頓,周身環繞著那幾團幽幽綠火,急切的掠向水柱,向著中部的分界點,伸手抓去。
“啊——”眼見納蘭老道枯瘦如勾爪的一手剛碰著水柱,就發出一聲駭人的淒厲慘叫。綠光的映照下,隻見大半個手瞬間消失無蹤,噴發出了一片鮮血,落在水柱中,居然滋滋的化為一陣血霧便消失了,隻留下一絲血腥的氣息。
納蘭老道身子一顫,略略後退了幾步,卻依然不甘心的咬牙切齒、赤紅著雙目,用另一手遞出長劍。可是,那把堪比上品靈器的長劍,下場與之前的半手全無區別,要說有什麼不同,也隻有空氣中僅存的那絲金屬氣息罷了。
然而,經納蘭老道這麼兩下代價慘痛的嚐試後,水柱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絲毫沒有變化。
歡奴走了上來,又是咯咯一笑,笑的納蘭老道更是身形搖晃了幾分。
“老頭兒,你可真大膽,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這都敢用手去碰,隻少了半隻手算你命大!嘻嘻!”歡奴輕快的口吻嘲笑著納蘭老道的無知卻又貪婪,說完,不再看老道赤裸裸的殺人眼神,把視線轉向了水柱。
片刻後,自言自語道:“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生命之森所孕育的‘生命之源’吧!”
不大的聲音,卻刺激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聽覺。隻有江離不以為意,甚至輕聲嘀咕著:“哼,小丫頭吹什麼吹,什麼生命來生命去的,隨便編個怪名字就想糊弄人了?我還比你更會編呢!七龍珠怎麼樣?”
歡奴毫不在意,愉快的接口道:“這位小哥,你所說的‘七龍珠’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有機會一定要請教一番,至於‘生命之源’,也不是小女子能編派的出來的。”
歡奴純真甜美的少女嗓音,尤其是那個親切的稱呼,讓江離渾身一爽,更覺這個小丫頭可愛的不的了了。便努力回憶搭訕的方式,死皮賴臉的大聲問道:“小丫頭!”也不想想自己外表比歡奴還小上幾歲,居然還好意思大聲這麼喊出來。隻是江離被那句“小哥”衝混了頭腦,隻覺渾身充滿了男兒氣概,“來!給小爺來段聽聽,你到是說說看,什麼叫生命來者什麼的!”
歡奴笑意更盛了:“這位‘爺’真有趣,既然您想聽,那歡奴就從頭說說,大家也給做個證,看小女子說的對不對!”
此時,眾人顯然都被歡奴的講述吸引了,隻有一旁的喜奴,不動聲色,並沒配合歡奴的表現,隻是默默的專注凝視著水柱思索著。
歡奴略略沉吟片刻,似乎整理了下思緒,便緩緩開始了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