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向日葵之歌
    ×月×日星期×天氣晴
    今天，是黎耀不辭而別的第九天。
    中午放學回家吃飯的時候挨了媽媽一耳光。因為我的眼淚又直直地背叛我跑到我的飯碗裏去了。
    我還記得媽媽當時有多麼恨鐵不成鋼。當初我跟黎耀的事她也一直是知道的。
    她說我告訴你蘇小葵！你丫要是再這樣給我要死不活的，就幹脆剃了頭發去出家！老娘一個寡婦都活到這把年紀了，你說我把你拉扯這麼大容易嗎，你還有什麼可傷春悲秋的？！誰離了誰活不成啊？！
    是的，誰離了誰活不成呢？
    就像黎耀，我一直認為我和他是誰也離不開誰的那種關係。可是他要走，卻什麼也沒有留下，二話不說就離開我了。不管我的眼淚流得有多凶，他就是不會再回頭了。
    原來這就是愛情！
    ×月×日星期×陰有小雨
    今天已經是黎耀離開的第十二天。
    我終於明白他已經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我決定不要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晚自習放學回家的時候，我被人跟蹤！那個人在我慌亂插鎖開門的時候抓住了我的手。
    他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痛苦地皺著一張臉對我說他不會傷害我。
    我哪有那麼單純！所以在下一秒鍾我就一腳踹在了他的腳背上。他當即就捂著胸口彎下了腰。那怪胎，捂住的不是他的腳背而是左胸，好像我踹到的不是他的腳背而是他的心髒似的！不過疑惑鬼疑惑，我還是趁機果斷地打開了門然後再飛快地關上門。
    回到家裏的時候看見客廳裏大聲地放著電視，媽媽在沙發裏坐著就已經睡著。我關掉電視，把她叫去房間裏睡。她很苦很累，我不準備告訴她剛才遇到的事。
    前段時間老是有報道說精神病人逃出醫院亂襲擊路人的事。最近的治安真差！
    ×月×日星期×天氣晴
    今天早上打開門去上學，發現昨晚那個瘋子已經不在。
    心裏慶幸不已。看來他已經被醫院抓回去了。
    心裏感歎著中國人口十多億，光是精神病人自然也不會少。
    這一認知還真是讓人鬱悶！
    ×月×日星期×天氣陰
    今天是黎耀跟我分手的第十八天。
    中午期中考試的成績發下來。我從班上的前六名直接掉到三十名以後。被班導叫進辦公室談話。回到教室時二丫她們望著我一臉的同情。
    她們以為我成績下降是因為黎耀的事情。
    晚自習我第一次連睡了四節課。醒來時除了二丫她們以外教室空空如也。其實二丫她們的心理我大概也知道。她們也許心想著蘇小葵為了一個男人就這樣墮落了。
    可是我沒她們想的那麼不堪。就算黎耀不要我了，就算老師放棄我了，我也一樣過日子。誰離了誰活不成呢？
    我頂著一頭的亂發和二丫她們走出教室。在校門口遇到一個莫名其妙地跟我打招呼並且一直等著我的男生。他說他就是那天晚上打擾我的人。我隨意打量了他一下，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不錯，應該很貴。
    後來送我回到家的時候，他好像還說了一句他叫龐君曉之類的話。看來那廝對我仰慕已久，不然為什麼跟蹤我之後又來送我回家。
    我笑了笑回到房間把窗戶全打開了來。今天一直很悶，估計半夜會下雨。
    ×月×日星期×天氣晴
    今天是黎耀離開我整整一個月的日子。
    我的心終於可以不那麼痛了。如果習慣了身邊沒有那個人的話，那個人的影像就會在想念的人的腦海裏漸漸失去光彩。這一點我終於可以看清。
    那個叫龐君曉的還是會每晚等在學校門口送我回家。也不跟我表白。我疑心他電視劇看太多，把我構想成他早已死去的初戀情人。不然為什麼他偶爾望著我的時候，眼睛裏會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
    不過二丫她們對我勾到一個像龐君曉那樣的極品頗有意見。她們居然說那男的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腦子有問題。嘿嘿，這群得紅眼病的丫頭！
    不過這樣一個男生每晚為我等在校門口在某種程度上倒是極大地滿足了我那卑鄙的虛榮心。瞧吧黎耀！你不要我，一樣有大把的人等著要我。你現在一定後悔死那麼絕情地拋下我了吧？
    ×月×日星期×陰有小雨
    晚上淅淅瀝瀝地下了一些小雨。龐君曉是拿著傘來接我的。
    看不出他一個男生也有挺細膩的一麵!
    分手的時候我看見二丫那幾個丫頭衝我拋過來的媚眼。自從龐君曉出現之後她們就整天酸不溜啾地說某些人薄情寡意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那個“某些人”指的就是我！
    龐君曉在我身旁撐著傘給我講不知又從哪兒淘來的笑話。我很賞臉地笑著，其中不時偷瞄他好看的側臉和下巴優美的漂亮弧線。
    沒想到那廝竟突然轉過頭來問了我一句在看什麼。我雖然一陣心慌但也很快轉回頭一本正經地說著沒有啊。
    我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個膚淺的女的呢！不管當初黎耀的事情對我影響有多大，我現在依然又可以因為偷看一個漂亮男生而臉紅心跳了!
    龐君曉，他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孤單的靈魂的麼？不然為什麼自他出現之後，我為黎耀難過的心已經開始在一點一點地複原了呢。
    ×月×日星期×小雨
    一連下了幾天的小雨。真奇怪，大熱天的這是什麼怪天氣？
    想起昨天晚上龐君曉說的那個小明的笑話，我就忍不住低笑。結果被二丫那廝撞了個正著馬上脫口而出蘇小葵你思春！
    於是下一秒我就在教室裏與她上演了一場美女版的“雞飛狗跳”。結果當然是以我的大勝而告終。止戰之後的二丫和我都一邊喘氣一邊大笑著。
    算起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真正地笑過了呢？
    原來自己已經又有玩笑的力氣。原來我已經快要忘記黎耀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我知道。
    龐君曉一如既往地在晚自習的校門口等著我送我回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微笑地停下來對他說：“你回去吧，謝謝你。”我發現自己已經不敢再直視那雙漂亮的眼睛。
    龐君曉卻直直地凝視進我的眼裏，然後把傘遞到我手上讓我握住，自己轉身走進雨霧裏。
    他說，不要對我說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在雨夜中越來越小的孤單的背影。我竟覺得，龐君曉他，其實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地快樂。
    龐君曉，我發現，其實我對他的了解是那麼那麼地少。
    ×月×日星期×天氣晴
    一連幾個陰雨天之後，天空終於放晴。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晚自習。所以下午放學的時候不會看見來等我送我回家的龐君曉。
    我竟然已經開始對他想念！
    我知道我完了！我已經喜歡上他了。並且他已經逐漸在取代我心中黎耀的位置。
    我對自己的這種認知感到有些害怕。但是龐君曉的笑容是那樣地讓我心安。我想起他有一次跟我講的一個關於我名字的希臘神話。
    在那個神話裏，女神一見鍾情地愛上了英俊的太陽神阿波羅。但阿波羅卻自始至終都無怨無悔地愛著另一個女神而不肯看她一眼。女神因為得不到太陽神的回應，隻能傷心地在太陽升起時一直注視著仰望著太陽神。結果九天九夜之後，女神變成了向日葵。一輩子都朝著太陽的方向仰望著。
    他說小葵，你說那個女神是不是很傻？
    我終於可以肯定龐君曉他喜歡我。這並不隻是錯覺。因為我發現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望著我的眼神是那樣地憂傷並且，那樣地與黎耀相像。
    晚上又開始刮風下雨打雷。媽媽在停了電的屋子裏嘮叨著這房子年久失修又漏水又漏風，等我考上大學能獨立了她就立刻找個向陽的地方搬。
    ×月×日星期×天氣晴
    早上突然接到二丫的電話。說慶陽被張衛甩了，正尋死覓活呢！
    我心想著終於還是不出我所料。不過現在的人分手怎麼也不選個下雨的陰天什麼的，還偏偏選在了這麼一個旭日東升的當口。
    我鬱悶著趕到慶陽家的時候，慶陽已經平複許多。心想著畢竟不像當初黎耀和我的那種情況，不然慶陽還不知要尋死覓活到幾時呢。
    回家的時候想起媽媽說家裏已經沒鹽，就進了離家最近的一個超市。提著東西走出“利民”的時候，看見一群痞子站在街邊。
    其中一個黑色T恤單腳踏在護欄上的背影刺痛了我的心。他抽煙的姿勢與動作是如此地嫻熟。還有他身邊近到快要貼到他身上的古惑女打扮一樣的女生。他和那個女生背對著我，我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卻在下一秒突然聽到他們邊上的一個混混輕佻地衝我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我被驚醒，趕緊把頭低下去快步離開。
    龐君曉的聲音就是在那個時候從我後方傳來的。他用詫異的聲音叫著，小葵。。。。。。
    他還是回過頭來發現了我。
    同時我也一並看見了他身邊那個一直用不友善與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我的“鋼絲頭”。她很漂亮。
    龐君曉和她看起來是那樣地登對。
    我對他說了一句再見就轉身匆匆地走開。那一刻，心裏竟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龐君曉，原來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月×日星期×天氣晴
    整整一天，我一節課也沒聽進。
    二丫她們一下了課就給慶陽上開導課。幾個女生唧唧喳喳地圍著慶陽笨拙地說著張衛的壞話。慶陽的哭聲卻越來越大。
    還是放不下吧。畢竟曾經是那樣喜歡過的人。
    龐君曉又來等我了！說實話我雖然心裏想他來，但卻也沒料到他真的還會來。我以為他來是要跟我解釋什麼，可是他卻沉默著一個字也沒說。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終於心死。
    我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我說以後別再等我了，我想我們不合適。
    然後就快步跑到家門口打開門躲了進去。
    不敢去想龐君曉他聽到我的話那一刻漂亮的眼睛裏露出的難過和憂傷。更加不敢再去看他呆呆地站在那個地方，低著頭孤單的樣子。
    ×月×日星期×陰有雲
    一口氣做了兩套英語試卷三套數學診斷題。我想把腦海中龐君曉的影子溺死在題海中。
    我想起慶陽。她的張衛就是一個不良少年吃喝嫖賭打架殺人幾乎什麼都幹過。可是慶陽還是不可救藥地陷了進去。我不想做第二個慶陽。
    我終於決定要忘記龐君曉。
    下午放學的時候被三四個女混混堵在了校門口。她們之中有一個是我見過的，就是那天在街上碰到時站在龐君曉身邊的漂亮女生。
    “鋼絲頭”帶著她的爪牙在眾目睽睽之下揪住我的頭發把我弄進了學校拐角的一個小巷子裏。她們算準了二丫她們不會找到這裏。
    “鋼絲頭”一把放開我，站在她的爪牙前麵挑釁地問我是不是叫蘇小葵，我男人是不是叫黎耀。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剛答了一句“是”就挨了“鋼絲頭”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還邊叫罵著。直到現在我還清清楚楚地記著她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
    她說，你丫的別以為君曉的命是你男人給的你就想勾引他！不就是一個心髒嗎？他姓黎的給不給都一樣死路一條！給了我們君曉還算功德一件！再說君曉他家給了黎家多少錢你知道嗎？就算君曉欠姓黎的，那也不欠你！
    她說你憑什麼讓君曉變成那樣？！你丫的憑什麼？！
    原來如此！
    以前我老問龐君曉看上了我什麼。可是他隻是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裏，看得我心裏一陣發慌隻得不再問。當時我隻知道黎耀突然出意外，就丟下我一個人。我甚至埋怨過他恨過他，恨他說好了不分開卻一聲不響就留下我一個人。卻沒想到他的心髒還好好地在另外一個人的體內跳動著。更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後來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龐君曉。
    好笑，真的很好笑。原來這就是所有事實的真相！
    以為喜歡著自己的人竟隻是為了報恩，為了心裏的歉疚而一直默默地留在我身邊。嗬，多麼可笑！
    其實龐君曉，我不需要你因為內疚而做的彌補。更加不需要你那善良的泛濫的同情心。
    我想我不需要同情。
    ×月×日星期×天氣晴
    這已經是我躺在家裏不去上課的第三天了。我對班導說我病了，病得就差吐血了。
    臉上的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這樣腫腫的醜樣子，即使是黎耀看了也是會罵我的吧。
    下午的時候看見龐君曉在我家門口站著，不按鈴也不叫人。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為避免快要下班回來的媽媽撞見。我決定出去見他。即使是頂著這樣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結果他看見我的臉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呆掉。半晌之後才衝動地問是誰幹的。
    我很平靜地告訴他是我媽打的不用他管。其實說那句話時我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對不起我媽。
    他聽到我的話之後半天才又說出一句，她為什麼打你。
    我說她是我媽，想打就打唄。
    然後我對他說謝謝他這段日子以來一直代替黎耀送我回家。
    我注意到龐君曉聽到黎耀的名字果然眼神就閃了一下。
    於是我就對他說，一切到此為止，請回去吧。
    聽到我說到此為止的龐君曉把臉抬起來無助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我聽到他用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不要趕我走。
    有那麼一刻，我心裏難過極了。龐君曉低下頭和難過的聲音像極了一個認錯的孩子。他可憐地讓我心軟，他讓我又一次產生了錯覺，認為他是喜歡我的。
    但是“鋼絲頭”的話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它們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我不要做鴕鳥，以為把頭埋進黃沙裏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不要這樣的自己。
    我終於下定決心把龐君曉關在門外，關出我的生命。
    “我不喜歡混混。我媽也不喜歡。所以我的臉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是這樣地殘忍，這樣地絕望。
    我對龐君曉說你再不離開我就報警。
    ×月×日星期×晴有多雲
    龐君曉又來了！
    我以為一個星期前我和他之間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沒想到他又站在了我家門口。
    在昏黃的路燈下麵，我看到他有些醉意的憔悴的臉。
    他告訴我他一開始並不知道我跟黎耀的關係。他說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那個給他心髒的人叫黎耀。
    他說我醒來時腦海裏就全是你的臉。他說我心痛得無以複加，所以才不顧一切從醫院裏逃出來。他說我尋著隱約的記憶找到你的時候，我的心跳是那樣地強烈！
    他說我是多麼想要靠近你你知道嗎小葵。可是我越是對你靠近我的心就越痛。因為我終於知道其實你一直都沒辦法忘記那個給我心髒的人。我多麼害怕你看著我的時候想起的是那個人！
    他用他紅紅的眼睛看著我說蘇小葵我喜歡你。
    他說就算你把我當作黎耀的替身也好。
    他說你討厭混混我可以不做。你不喜歡的，我通通都改。
    他說就是不要趕我走。
    我低著頭眼淚一直掉個不停。
    加班晚歸的媽媽就是在那個時候回來的。看見了我和我麵前一直低著頭的龐君曉。
    我於是飛快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你回去吧就趕緊進了門。
    一會兒之後媽媽進來告訴我說，那孩子走了。
    我心裏壓抑得快要窒息。回到房間裏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我有些後悔了。我不該不由分說推開他還跟他說對不起的。我怕他會誤解那句“對不起”的意思。
    可是，好像一切都已然來不及。
    ×月×日星期×天氣晴
    雖然幾天之前就打電話問過成績了，但我還是叫上二丫她們一起再去了一趟學校拿高考成績單。
    慶陽說我已經忘記張衛了。
    她說小葵，你呢？
    二丫就順勢插上了話問我最近有沒有再見過龐君曉。
    我搖頭。
    龐君曉，自從那天在我家門口離開就再也沒有遇見。他已經和黎耀一樣，真的走出我的生命了。
    二丫的聲音卻分明傳來。她說前天我看見他了，在南岸那邊。和一群男女一起，跟個混混一樣。還打群架呢！
    二丫說小葵你沒有受他毒害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月×日星期×天氣晴
    今天被二丫她們拖去參加念大學之前的最後一個聚會。
    看見了慶陽的新男朋友。很老實的樣子，被慶陽吃得死死的。二丫她們又開始得紅眼病大嚷著不公平不公平。慶陽樂嗬嗬地傻笑。我想起心中那個人。心裏突然一陣傷感。
    晚上回家的時候又在“利民”門口看見一群混混。快步從他們身邊經過。
    一聲響亮的哨聲響起。當初的戲碼又上演了。隻是這次輕佻地衝我吹口哨的人，換成了龐君曉。
    他是隨意地坐在路邊的護欄上的。手裏還不經意地夾著香煙。而他望著我的眼神是那樣冷漠。龐君曉身邊的女孩也不再是“鋼絲頭”，而是另外一張陌生的臉。那個女孩討好地對龐君曉嘻嘻地笑著。
    四個月了。四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事情。四個月之前龐君曉是一個在我麵前低著頭眼眶裏浸滿淚水請求我不要趕他走的讓人心疼的少年。四個月之後，他叼著煙望著我一臉的冷漠。
    我心裏突然窒息地喘不過氣來。慌亂地逃離開那群人的視線，才發現那一刻，我竟是如此地狼狽。
    我想我終於可以讓自己對那個人忘記了。
    是的，現在終於可以將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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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後來沒有再見過龐君曉。因為我念大學已經很少回去。再後來我家舉家搬遷，到了另外一個城市。
    龐君曉，終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