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長臂猿的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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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之前,潤柳陪我去了我所要去上課的(9)班。我們倆一進去,就如同進了一個鴨棚。因為裏麵全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女鴨子們。那些男生也好不到哪兒去,居然在教室的最後麵鬥起了地主(撲克的一種打法)。雖然我也曾聽說下江北高中其實不怎麼樣,但是初次見到這種陣仗的我也不禁要傻眼了。
那些發現了我和潤柳這兩個外來客的女鴨子們,開始逐漸停止了她們的嘰嘰喳喳。也開始用她們的鴨眼目不轉睛地盯起我的傻眼來了。
“喲!這不是柴商浩的馬子嗎?她跑到我們班來幹嘛?挑釁我們的嗎?”一群女鴨子堆裏發出這樣一個突兀的聲音。
“三彩,這裏有一個空位。”潤柳對於這些冷嘲熱諷的聲音似乎已經習慣了。並不在意地走下去替我找到了一個空位,拉著我在那裏坐下,把我安頓在那裏。
我將書包放在抽屜裏,老實巴交地在座位上坐好。潤柳在我桌旁站著,一直對我提醒著萬一有人欺負我就下去找她,她說到時候柴商浩不想管也得管。我被潤柳的肝膽相照感動得無以複加,隻得忙不迭地點頭。我想潤柳說得對,即使我不惹人家,萬事也得小心,畢竟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
“叮鈴鈴!。。。。。。”揚聲器裏傳來一陣令我倍加苦惱的上課鈴聲。
“三彩,我下課之後就來找你!”潤柳一聞到電鈴聲就飛快地跑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個鴨棚裏舉目無親。可憐的潤柳,她跑得多快呀!她還要跑下樓去才能到自己的教室呢!可憐的潤柳,和可憐的我……
“嘿!新來的!你叫什麼?”我前座的一個男生突然轉過身來衝我問道。我注意到原本鬧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曆史老師在講台上麵給我們講課講得懶洋洋的樣子。我大氣也不敢出。那麼靜,叫我說什麼?叫我跟曆史老師在教室裏對話嗎?
“我問你話呢!你到底叫什麼?”前麵的那個男生依舊把臉轉過來看著我,絲毫不受曆史老師的影響。我發現班上的其他同學不論男女都在朝我這邊望著。
“唐三彩。”我小聲地回答著。
“。。。。。。”那男生看著我眼裏露出兩個大大的問號,然後極有耐心地又重複道,“我沒有問你曆史課講到哪一節了。我問的是你叫什麼名字。”
“唐,唐三彩。。。。。。”我依然小聲地抖著聲重複著。生怕曆史老師一個不爽就把我給叫起來。
“喂!你再給我打哈哈小心我叫人扁你!”那個男生開始為我的態度而懊惱了。他一定是以為我說“唐三彩”是在搪塞他。可是,我要怎麼告訴他,我真的叫唐三彩,並且沒有半點捉弄他的意思呢?。。。。。。鬱悶。。。。。。有了!
我馬上從抽屜的書包裏掏出寫有我名字的作業本,然後指著我的名字給他看。
“。。。。。。唐,三,彩?。。。。。。哈哈!大消息!這丫頭居然叫唐三彩!。。。。。。哈哈哈哈!”托這笑得抽風的狗崽子的福,現在全班都在望著我大笑。隻剩那個曆史老師在講台上依舊自顧自地講得忘我,壓根兒就不望我們一眼。有誰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個什麼班?!嗚嗚嗚。。。。。。
我埋著頭,任憑那些家夥們笑得人仰馬翻東倒西歪。我在這裏隻有潤柳一個朋友,還是凡事都小心翼翼地忍住,不要給她帶來任何的麻煩。況且這些家夥笑一陣總會有停下來的時候。我忍,我忍。。。。。。嗚嗚,可是這種滋味真的不怎麼好受啊!
“砰!”一個不明飛行物準確無誤地打中了我埋著的頭。我驚慌失措地把頭埋得更低了。難道這就是潤柳口中所說的剛來下江北都要被欺生嗎?
“喂!。。。。。。”一個聲音在教室前麵衝我們教室後麵喊叫著。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一滴滴臉,飛快地瞟了一眼前麵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我卻看見一個男生在第一排的邊上衝著我這邊大刺刺笑眯眯地招手。他想幹嘛呀他!現在是上課唉!而且,應該不是叫我才對,我又不認識他!我又飛快地把頭埋了下去。
“喂!。。。。。。”
“喂!那個!叫唐三彩的那個!。。。。。。”
我聽到自己的名字趕緊抬起頭來,東張西望著看是誰在叫我。暈!居然又是第一排的那個長臂猿!而且,他好像在用他的眼神示意著我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向我桌旁的地上望去,發現了一個白花花的紙團。他似乎是想叫我打開來看。我於是趕緊彎腰伸手將紙團從地上撿了起來,哆嗦著手費了十二萬分力才把紙團慢慢地展開了來。隻見皺巴巴的一截紙上亂糟糟地爬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喂!跟我交往怎麼樣?放學之後我在教室裏等著你。李展”
原來那個長臂猿叫李展!可是,他幹嘛突然提出要跟我交往。我們才剛見過不是嗎?連認識都不算。那小子不會是藥吃多了,大腦漿糊了吧!交往的話,應該跟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才對呀!
我想將就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寫回絕信,告訴他我不行,我不想跟他交往。可是我感覺到了來自斜前座的一個惡狠狠的視線。我心虛地向斜前方瞥了一眼以證實我的第六感猜測是否屬實。可是我剛一望向那個方向就馬上把視線收了回來。因為那裏果真有一個女生正用她的斜眼死死地瞪著我。她的臉上還有一顆好大的痣!可是,這個“大痣”幹嘛這麼死瞪著我呀?難道我跟她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不成?
我鬱悶著,卻也不得不迫於她的淫威將紙條捏進了手裏不敢再造次。然後再一次把頭埋了下去,臉紅一陣白一陣。活得真是有夠窩囊的唐三彩!
“三彩!怎麼樣?在這裏還習慣嗎?”剛下課一分鍾不到,潤柳就氣喘籲籲地從樓下跑到了我的座位麵前。
“恩,習慣。”是習慣了被這些家夥們嘲笑和排擠。不過我沒說出口。潤柳她那麼在意我,我怎麼可以給她找麻煩呢?更何況,現在有潤柳在眼前,我就已經覺得很窩心了。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商浩和治銀有多可笑。剛才他們又進辦公室了。”
“喔。”我沒精打采地回應著潤柳。
“你猜什麼著,嗬嗬,他們兩個居然為了蝙蝠是不是哺乳類動物而在上課的時候吵起來了。”潤柳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真是兩個可笑的家夥!”我不禁脫口而出。那種白癡的問題居然還需要去思考與爭論!他們真的是高中生?!
“。。。。。。”潤柳看完我的反應愣了一下,然後下一秒鍾便尷尬地對我附和道,“是呀。。。。。。他們也的確幼稚。。。。。。”
“嗬嗬!”
“嗬嗬!”
我和潤柳都旁若無人地大笑著。可是我知道,潤柳很尷尬。你想呀,誰會高興聽到別人說自己的男朋友可笑?!
上課鈴聲不知不覺就響起來了。但是我和潤柳之間的尷尬並沒有結束。
“三彩,下節課我有點事可能不能來了。放學我在樓梯口等你,你一定要早點下來呀!”潤柳匆匆地交代了一句就又急匆匆地跑下樓上課去了。
這節課是數學課。不過這班的家夥們總算沒有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了。我鬆了一口氣地跟隨著老師的講解認真地解起函數圖形來了。
“嘰嘰呱呱……哈哈哈哈……嗡嗡嗡嗡……”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搞得我連數學老師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該死的一群蠢貨!他們是不是把這裏當成菜市場了?!
“小真,我覺得自己一定沒希望了。治銀的每一個女朋友都那麼漂亮,我算什麼呀?哎,好想哭喔!”跟我同桌的那個看起來沒那麼凶的留著長長的頭發的女生正把身體轉向背對著我的另一邊,跟一個運動頭說著女孩子家的悄悄話(其實聲音大得連我都聽見了——我是不想聽也得聽)。周圍巨大的鬧哄哄的聲音已經把我的聽力局限在了一米以內。所以我隻能聽到那兩個女生肆無忌憚地說男人。
“拜托!你都沒試過怎麼就知道自己不行?!要是我喜歡上肖治銀的話,我就會勇敢去追!”運動頭一副戀愛常勝軍的模樣。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你說他今晚到底會不會來赴約呀,好著急喔!”
“天都還沒黑,你著什麼急?!。。。。。。嗬嗬,不過肖治銀今天穿的那件衣服真的挺酷,我昨天在專賣店裏看到過,一件就得兩千多。哇噻!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不同,連他穿的鞋就夠我們一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真是奢侈!”
“嗬嗬,治銀他真的好帥啊!家裏那麼有錢,打架又那麼厲害!……”長發飄飄的同桌背影看著都像是在發花癡。唉,可憐的孩子啊!
“就是說啊!不過我還是覺得肖治銀昨天穿的那件衣服最炫!比那什麼安七炫還炫!”
“嘁,安七炫早就落伍了好不好!拜托,那是因為我們治銀他長得帥又很酷好不好!。。。。。。”
一整節課,就聽到旁邊那兩個女生一直在說肖治銀。第三節課時,連後麵的女生們也加入了討論區。不外乎就是肖治銀以前的女朋友誰誰誰比那誰誰誰漂亮。誰誰誰又被誰誰誰給擊敗了。還有就是肖治銀昨天在某某地方出現過,肖治銀又跟某某某在一起吃飯進酒吧了。肖治銀身上穿的牌子又是某某某的之類的。總之,十句有七八句都是在圍著肖治銀打轉。
肖治銀肖治銀肖治銀!我的耳朵裏全是肖治銀!那紅毛到底有什麼好?!一群品位低俗又沒眼力見兒的臭丫頭們!
“叮鈴鈴!。。。。。。”呼!終於放學了。我終於可以不再聽到“肖治銀”這三個字了。想想都覺得輕鬆不少!
“唐三彩!喂!我不是說在教室裏等著你的嗎?”我剛隨著最後一批人流擠到教室門口,那個長臂猿叫什麼李展的就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昏迷!看樣子他之前真的沒跟我說著玩!怎麼辦,如果他硬是不讓走,我怎麼辦?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看到這家夥的這張臉啊!
“。。。。。。”我背著書包耷拉著頭,哭喪著臉等待著這個長臂猿會大發慈悲放我一馬。可惜事實證明了要老虎不吃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怎麼樣?現在人都走光了。我們是不是。。。。。。”李展說著已經把手搭到了我身上,我立刻嚇得渾身一哆嗦!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聽到自我腦後方傳來的一聲熟悉的喊聲:
“三彩!。。。。。。”
李展和我同時回頭。是潤柳!她正抱著書向我們奔過來。太好了!。。。。。。不過,當她見到了把手搭到我肩上的李展時,立刻反應過來地頓住了。然後下一秒衝我安慰道:
“我說你怎麼還不下來。三彩,你等著!我馬上就去把商浩和治銀他們叫上來!。。。。。。”
沒等我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麼時,潤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樓梯口。要死了要死了!她要把那兩個家夥叫上來幹什麼呀?!
怎麼辦?我幹脆趁那兩個一開始就看我不爽的家夥上來之前先溜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