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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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電話裏聽到冷峻的聲音,星熠有那麼一刻特別想蹲在地上,然後自己將自己抱緊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很久,已經有很久,沒有人對她說我等你。她性子木訥,親近的人也不多,她知曉沒什麼人能一直陪著自己,那麼,自己就要不斷努力讓自己成長。這個過程很漫長,會累,會痛,亦會想要哭泣,隻是,那些從來都是偷偷的。久了,自己都覺得自己夠堅強,仿似無堅不摧,刀槍不入。隻如今,那一句我等你,卻衝垮了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圍牆。
走出車站,星熠一眼就找到了位於人群中的他,神色疲憊,臉上還帶著倦容。
徑直走到冷峻的麵前,“怎麼來了?”
冷峻看著星熠,她的神色無驚無喜,一如往常。
“我想見你。”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下,也不低頭,隻是對著冷峻的眼睛,就那樣哭著。
兩手撫上星熠的臉,輕柔而細致地用拇指抹著兩頰的淚水。
“我已經等不及那個答案了,一天都等不了,所以,我就來了。”
“那她呢?你的未婚妻呢?”
脫口而出的問題,驚了自己,也驚了冷峻。
“說的是我麼?”
星熠以為自己有些幻聽,可是身側出現的,的確是那日見過的女子。
“你好,我是徐景柔。”看了看星熠,再看了看冷峻,“我想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話的。”
先前星熠突然流淚,已經讓周邊出站的旅客以及等著接人的人不停側目了。
“走吧。”自然地牽起星熠的手,另一隻手拖著行李箱,朝著停車場走。
徐景柔自然地打開後座的門,坐了進去,而星熠則被安置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一路無言,冷峻開著車,可是一隻手卻仍舊緊緊握著星熠的手。
“峻。”
糯糯甜甜的聲音,延長的尾音,都不自覺讓星熠一怔,像極了那日見到他們時的情景。
“徐景柔。”冷峻有些微怒,他自然是注意到星熠的變化。
徐景柔卻毫不在乎,“阿星,那天你聽到我叫阿峻,是不是這樣的?”
“嗯。”輕不可聞的肯定詞,但車裏的人都聽到了。
“因為那天你在啊。”
星熠轉頭看向斜後側的徐景柔,對方正笑得一臉燦爛,帶著些些的戲謔。
“我們剛進店,阿峻就看到你了,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們從小一起大,不論做什麼事都幾乎在一起,他的任何表情逃不過我的眼睛,”說著,又衝冷峻笑了笑,笑時帶著一小點的驕傲,“他見到你的時候竟然笑了下,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他看到哪個女的會眼裏充滿溫暖。”
星熠轉過頭看向身側的冷峻,後者正認真地開著車,就像她們談論的人和話題都與他無關。
“故意的?”
“你跟他也挺久的了,你也知道他有多克製,難得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緒,何樂而不為?”
星熠也不再言語,轉過身,緊了緊自己被握的手,將那雙溫暖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裏。
冷峻有些不可自持,他看了眼星熠,帶著淺淡的笑容。
星熠有些晃眼,她跟了他很久,但僅是工作上。他無可挑剔,冷靜自持,雖然和顏悅色,卻也僅是這樣,她沒見過他笑,像如今天這般,而此刻,她的心間瞬間有電流劃過。
“咳咳,注意開車。”
看著兩個人的側臉,神思有些空洞,冷峻已經找到了,可她呢?
開車到了酒店,星熠才發現原來冷峻和自己住在一處,不過也不奇怪,他既然查了她的車次,那麼住宿自然也是會知道的。
“我先走咯。”說完,徐景柔開車離開。
“車是景柔的,她在這邊有房子。因為怕你會不習慣,所以拒絕了讓你住到她那的邀請。”
“嗯。”星熠笑了笑,也不多說,不過心裏還是感動的,她並不擅長與人相處,自然也不會習慣和不相熟的人同處一個屋簷下。
辦完登記,拿了房卡,星熠和冷峻一同等著電梯,站在電梯前的兩人都沒什麼言語。
N城的夜安靜而閑逸,與S城永無休止的高樓大廈不同,這裏無需你費力地抬頭仰望就能看到盡頭,而S城,再費力地仰望,無非是望進一個看不到底的黑洞裏。
在這裏,抬頭仰望,是璀璨的星光,讓人看了平和而歡喜。
“這裏的確很好。”冷峻握著星熠的手,兩個人平躺在草地上。
“那時,絕對想不到此刻的你的模樣。”
星熠看著星星,在S城時,常常工作到很晚,等走出公司時,時常是隻有昏黃的燈光相伴。而公司,待她離開,也時常隻有冷峻一個人在公司,繼續看文件。那時,她總覺得冷峻是屬於辦公室的,屬於工作的。此刻,他伴著自己,看著星星,靜謐而自然。
冷峻並未回應她,隻是緊了緊自己手心裏握著的手。
那晚,星熠睡得極好,無夢到天亮。
醒來時,手機裏有條未讀的短信。星熠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洗漱好,選了件素白麻質的襯衫,一條淺藍的牛仔褲。剛穿戴整齊,門鈴響了。
冷峻看著眼前的女子,淺淡的著裝,滿臉洋溢著微笑。
“走吧。”
“好。”
酒店的電梯緩緩打開,冷峻牽起星熠的手往外走,卻明顯感覺到她的僵硬。轉頭看她,卻見她的目光空洞而哀傷地看著電梯外站著的人。
蕭衍,竟然是蕭衍,他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