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眼神……未燃沉沉地望著來生的眼睛，和他真像。
    “燃燃……”來生的叫喚聲從耳邊飄忽地出現。
    “燃燃你看我做甚？”望見對麵的來生澀著臉，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
    “沒事啦。”未燃艷麗地一笑，麵魘生花。“來生長得很好看。”
    “是麼。”來生打趣地說道。“那麼本王就讓燃燃看夠好了。”
    未燃呢喃著，不自主地將手撫上來生的麵頰。
    “這輩子大概是看不夠了。”
    來生就這麼任由未燃那飄忽不定的纖手在他臉上隨意地遊走。“那麼，我會一直陪著燃燃，直到燃燃看膩了為止。”
    聽到這裏，未燃飄遊的玉手一頓，頓時雙眼霧濕，徑自流下兩行露淚來。
    看到未燃哭，來生立時慌了。“燃燃別哭。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燃燃不要哭了，來生在你身邊。燃燃燃燃……”
    來生狠勁地哄著眼前哭泣的佳人，此時像個丟了孩子的母親一樣，慌忙得不知所措。
    未燃悲傷的程度不僅沒有銳減，反而直線猛增，“嗚哇哇”地哭得像個剛出生的娃娃。來生頓時想明白了些什麼，默不作聲地靜靜摟住了那哭泣的孩子。
    “來……生……”哭腔裏帶著濃重的鼻音。
    “是，是。來生在。”
    “……你……會、不會、恨、我……？”這痛徹心扉的哭泣使他的語言無法連續。
    “不會。燃燃做了什麼都不會。”
    “來、生……對、不起……涼、展……你……”未燃此時突然語無倫次。
    “涼展是誰？”來生一愣，仿佛明白了什麼。
    “……不、要說了……他、已經……死在大、漠裏了……”未燃緊緊地抱著他，生怕再失去眼前的人。
    “哦。燃燃，對不起。”
    未燃酸澀地笑著，在來生懷裏蹭著搖搖頭。“沒、關係……對、不起……我隻是、想他了……”未燃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話後，便昏睡在來生的懷中。
    “睡吧。”來生的手臂忽地一緊。“睡吧，燃燃。”
    是夢。這一刻時光倒流，你我是否還曾憶起曾經擁有。
    流金若炫亦荏苒，花下曾憶鴛鴦盟。
    “小八……”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驚得身旁昏昏欲睡的少年一顫。
    “怎麼了？感覺好些了麼？”他麵帶憔悴地急問。
    “沒有啊……可是我不想讓小八為我擔心呢。”他的麵色蒼白如紙，在清寂冰涼的月色下顯出濃濃的病色。“我恐怕……堅持不到明日清晨了……”
    那身旁的少年眼睛變得圓睜睜的，抓起病泱泱的少年的肩。“不許你說出這樣的話！不許！”
    “小八你弄得我好疼呢……”少年輕輕柔柔地說。
    反應過來的少年即刻鬆了手，慌裏慌張地問道：“對不起……疼嗎？”
    “不疼。”少年柔弱的聲音充滿了仁慈疼愛。“小八像這樣擔心的表情，好可愛。看著就不疼了。”
    “那麼……我會一直陪著小展，直到你看膩了為止。”小八握住少年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
    “謝謝你一直陪我，可是明天就到期限了呀……”
    “什麼期限？”小八納悶。
    “……噓。”少年虛弱地用手指尖抵在唇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是秘密哦。”他怎麼能說自己是去死呢。
    “到時你就知道了。……那麼，今夜就讓我把你看個夠吧。”他柔柔弱弱地微笑著，猶如今夜惹人無眠的淒冷月光。
    後來，少年又用蟲吟般大小的聲調於後加了一句：“這輩子大概是看不夠了吧……”
    這時，小八指著天空道：“小展小展，你看啊，那顆星美得多像你。”
    少年柔柔地望著他一笑，道：“不，旁邊暗一點的才是我。”說罷，他莞爾一笑：“小八才生得一張好容顏，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兒。”
    小八臉一紅，忙道：“小展你說什麼笑啊……小展是不是很累？靠在我這裏歇息一下吧。”小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那少年過來。那少年艱難地挪動幾下，軟軟地靠在了小八的右肩上，胸口有些顫。小八看著心疼，這一常人看來小小的動作卻讓心愛的少年承受如此的壓力，小八伸過雙手將少年緊緊摟住。
    “小八的懷抱好暖。”少年輕柔地道，細膩得如幹淨明澈的幽朧月色。“能一直這樣抱著該多好。”
    “放心的，會的。”小八認真起來，道：“小展，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少年悠緩地闔上雙眼，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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