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繁花落盡太匆匆(耽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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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故事的情節需要,所以本番外會牽扯到一些耽美情懷,請親們諒解!不喜耽美者慎入!)
原來我們的相遇是為了日後的離別。
我誕生在一個小鎮中,那是一個並不富庶的秀才家庭,我的母親端莊大方,卻不似是個小家碧玉,我的父親文采菲菲,與母親的結合也就是這十裏八鄉的佳話。
本來生活是安適又愜意的,但在我十一歲那年,厄運轟然降臨在這個三口之家。
景德十年,在很多人的記憶中都是揮散不去的夢魘。
這一年天下大亂。
本是三國鼎立的局勢就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我那手無寸鐵的父親與眾多嬴弱的男子一樣,被征調去了戰場,一時間村子裏隻有婦孺淒涼的哭喊與呼喚聲。
母親變賣了全部的家當,帶著我沒晝沒夜的趕了五天的路,終於抵達了我們晉國的都城——冉。
當我們跪在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麵前懇請他救救我的父親時,我才知道原來母親是定國侯的幺女,而眼前一臉漠然的男子就是我的親娘舅,當朝大駙馬——李岩。
我與母親在駙馬府的門前跪了兩個晨昏,終於等到我的舅舅。
母親說明來意,我的舅舅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當年離家了,就不要再回來,我們都當你死了。”便甩袖離開。
後來不知道母親用了什麼辦法得到了文書去調回沙場上的父親。
但父親已經在半月前上了戰場,並且再也沒有回來。
那一日母親吐出的血,噴在我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母親的氣息,混著血腥流進了我的眼中。
也就是從那一日開始,母親沒有再下過床。冬日來的最早的一場雪,很大很冷,那日母親看著窗外,久久的不肯關上窗戶。
後來她突然轉頭看向我,笑著對我說,“雪真大,可以為他,為那個沙場收屍了吧!”說完便咯咯的笑了,眼中精光大閃,璀璨芳華,“也可以埋葬我了。”
就這樣我生命中最親的兩個人在那個荒涼歲月中永久的離開了我。
而這場短暫卻又強勁的戰役,以一個荒唐的理由開始了,也以一個更荒謬的緣由結束,那個致使千萬人家破人亡的女子,在新年的前夜,自殺在自己的宮殿裏。
一曲琴音,一張容顏就足以傾城傾國,我一直覺得這是世上最癡傻的笑話,直到多年後自己執念時,才知道這是真的。
無華三年
“嗬嗬,給我往死裏打……你小子,本少爺讓你拿個花瓶,你都能給我砸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這個賤民……不打你,你不長記性啊?”高而尖細的叫喊,夾著滿滿的不滿與不屑,這個錦繡衣衫的少年一臉戾氣的站在聚寶齋門前。
四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少爺……少爺,我不是……有……意的。”被四五個家丁圍打的是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他穿著的粗布衣衫已被打的襤褸不堪。
“不是有意?你是說,是本少爺將花瓶交到你手上的時候有意滑落的嘍?小雜種飯吃飽了學會頂嘴了?”那少年頓時火冒三丈,“你們兩還站在這看什麼?還不快上去替我叫他多長點記性。”他示意自己身旁的兩個家丁。
“少爺,這樣打會出人命的,他畢竟是……”身旁一個家丁勸阻。
“畢竟什麼?我們駙馬府能與這樣的賤民扯上關係?還不快去!”少年瞠視了多嘴的家丁。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是沒有人敢上前阻止。
“住手!”就在錦衣少年甚是得意時,纖細的聲音響起。
飛石接踵而至,幾個家丁來不及躲閃,都倒在地上齜牙亂叫。
“是誰敢壞本少爺的事?”少年看著倒地的家丁,火冒三丈的怒吼。
“李乾,是你姑奶奶我!”還帶有童音的女聲中氣十足的回答。
撥開圍觀的人群,三個青年與兩個十三、四歲的孩童進入人群。
“怎麼樣?你姑奶奶我,你總該認識吧!”這囂張的童音聽在耳中卻如鶯啼,正是從眼前這個身著錦衣,富貴無比的小美人口中說出的。
“又是你!沒想到雲朝的質子與公主那麼有閑情在大街上溜達。”被叫做李乾的錦衣少年嗔怪道。
“哪有你忙啊!昨天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今天就要鬧出人命,一刻不肯消停啊!”聽了李乾的話,站在女孩身邊顯出病態的白衣少年微笑施禮,而女孩卻豪不在意,反而聲音更大,生怕別人沒聽見。
“你!”李乾更為惱火,手快速的搖著紙扇,但轉念他又恢複了平靜,“好啊!不過這是我們駙馬府的事情,好像輪不到你們雲國人說三道四。”“雲國人”這三個字可是說的猶為著重。
“是嗎?那我這個晉國人可以插手嗎?”還未待女孩回答,人群中又走出一人。
“大……大公子!”待李乾看清來人的麵容時,立刻猶如柿子被人捏了般,軟綿綿。
“還不帶你的人走!”不怒自威的聲音,從這個身著紫金衣,腰別異彩萬千的“迷離醉”,白玉雕花扇微扇的翩翩佳少年口中傳出,擲地有聲。
“慶哥哥,你總算來了,玲兒……玲兒與哥哥可是等了很久了。”女孩聽到那珠圓玉潤的聲音,便迅速上前扯了少年的衣袖,委屈的說道,眼中閃著點點淚光。
紫金衣的公子拍了拍女孩微微顫抖的肩膀,向她身後的白衣少年微微點頭示意,那少年也回以友好的笑容。
圍觀的人群被紫衣公子帶來的人驅散。
“今日,啟與玲兒想去哪裏?”紫衣公子示意下人扶起被圍打後癱在地上的少年,一邊對白衣公子說。
“玲兒覺得應當先帶了這個人去醫治,至於遊玩……”她撇了撇嘴角,“沒有興致了。慶哥哥不如一起去‘赤眉府’,也好讓何伯為這個人療傷。”女孩笑容明朗,如同春日桃花,別樣紅豔。
於是一行人急急的去了城左的一處庭院,門庭上書了“赤眉”二字,正是當今晉王的真跡。
多年以後,當那個被救的少年站在落霞之巔,獨自品著一杯苦酒時,他依然清晰的記著的是那日那些風華絕代的容顏和一張泛著淡淡傷感的笑顏,可惜此時斯人已去,獨留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