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正是笙歌時分。
    “媽媽，老龜說有事找您。”
    何思融對著模糊地鏡子，玩弄著一綹頭發。
    鏡中的女子隱隱約約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叫他進來吧。”
    何思融隻手把玩著腰間的佩飾，細細描摹起上麵的紋路。
    眼前點頭哈腰的正是剛才所說得老龜。他身著簡單的青色布衫，雙眼眯得快成一條線，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
    “媽媽，這次新進來了一批官丫頭，倔得很，媽媽看該怎麼辦？”
    “你不能擺平嗎？那我養你作什麼？”
    何思融拍拍假意膝頭上的灰塵，撐著站了起來。
    “媽媽這您可冤枉我了，實在是不好辦啊。這會兒弄出個官家相好來，那。。。。。。”
    “罷了，我且去看看便是了。瞧你那副德行。”
    何思融甩手便出門去，門外已一片燈火輝煌。
    這便就是何思融醒來的地方——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鶯鶯燕燕聚集一堂，胭脂氣味味濃彩一室——大爺們的好去處——鴛錦樓。
    何思融的醒來方式便就是被濃厚的脂粉味嗆醒的，當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好幾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搶著喊“媽媽”，何思融立刻呆愣當場，眼前浮現的是某位大媽頭頂著一朵庸俗不堪的大紅花，厚肥的嘴唇上塗著幾層紅豔豔的胭脂，臉上的粉糊成了牆，肥墩的身體，天啊——簡直是，慘不忍睹。
    可等到何思融掙紮著照過鏡子之後，顧慮就打消了，這是一張雖稱不上傾城絕色，亦可為清秀可人的臉。舉手投足間一顰一笑裏透著朦朧的涼意，如雲淡風輕的碧空裏飄著的一縷嫋嫋輕煙。
    任何思融如何想象，都不能過將青樓老鴇和這具身體扯上關係。
    何思融，摸摸臉，心想，不知道，這具身體是不是接過客，看身體的皮膚卻是隻有二八女子才擁有的細膩柔滑，且就不管那些了。現在，這座花樓，卻是屬於自己的了。
    何思融看著樓下的人在承歡取樂，心裏竟然有些自豪感。隨即又手捂起雞皮疙瘩。
    想想這個畫麵，誰都會感到詭異，一代堂堂心理醫生，竟然淪落到古代青樓當老鴇？
    想著這許多，老龜領著何思融來到專門關押不聽話的丫頭的柴屋，便躬身在一旁不語。
    何思融踏進柴屋，頓時感到有一陣冷風吹過。與前院的燈火輝煌相距甚遠。
    看著眼前聚作一團虎視眈眈的小姑娘，何思融有些嘲諷地笑了笑。
    不聽話？
    何思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老龜。
    老龜的背躬得更低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何思融的語調平平，不帶半份感情色彩。
    姑娘們不回答，隻是一雙雙眼睛瞪得更大了。
    “沒人教你們規矩嗎？難道我問話你們可以不答？”
    何思融的聲音本來就比尋常人冷，這一會兒帶點不滿，聲線硬生生地就要把人凍僵了。一旁的龜公頭都快點地了，可那五六個姑娘卻是不吭聲。
    “媽媽，那個，那個。。。。。。”老龜吞吞吐吐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
    “我沒問你。”甩下一句話，不看老龜瑟瑟發抖，何思融整理著衣袖來到死死瞪著她的姑娘們麵前。
    “你們是啞巴？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何思融停頓下，也不指望她們除了瞪人還會有其它反應，接著說：“不然毒啞算了，反正我又不叫你們唱歌。”
    還是不懂？
    “老龜，叫人來拔了她們的舌頭，看還說不說話了？”
    老龜遲疑地看了何思融一眼，被何思融低溫瞥了眼，就忙向外招呼來幾個小龜公帶刀進來。
    看見白花花的刀亮了出來，姑娘們都嚇軟了腳，開始哆嗦，卻仍然死撐著不肯說話，眼見著刀逼近，中間的一位大喝，“你敢！”
    龜公被喝得停住了腳步。
    真沒用！
    何思融招招手把丟人的奴才招到一邊去，戲謔地說：“終於肯開金口了，不當啞巴了？”
    話音剛落，姑娘們都盈盈地哭了起來，可謂是枝枝梨花春帶雨啊。除了剛才大喝的姑娘倔強地站著哭著瞪思融，其它的都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