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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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闊的客廳坐著兩個各具特色的男人,一個是溫和的稍帶稚氣的美男子,一個是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紳士。兩人好象在談著什麼,氣氛有一點沉重,雖然那較年輕的男人一直溫和地笑著,但總覺得另外一個人好象不答應或者不肯幫他什麼,那張向來從容不迫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慌張,到底是什麼事呢?
“為什麼不行呢?難道還有人比我給的價錢更高嗎?”莫裏用了稍高的音調問著,語氣中透出些微的憤怒。
對麵的克裏佛伯爵從容地換了一個雙腿交疊的姿勢,“不為什麼,隻是我不想做你這比生意,你不用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莫裏挑高了左眉,冷哼了一聲,“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得不到回答的他兀自拿起外套,“虧我還準備了一份大禮要送給你,現在看來你已經不需要了,那我現在就讓人通知她不用來了,免得白跑一趟。”說完正作勢要離開——
“什麼‘她’?”連自己都覺得應答得有點快,果真是奇怪,剛剛他提到“她”,他竟然會想起昨晚那個東方美女,真是難得,還真從來沒人讓他這麼掛心呢。昨晚不但一再為她破例,整晚隻跟她一人跳舞,離開後竟還會不自覺地想起她在自己懷中時那副沉醉又不癡迷的模樣,比起以前跟他跳過舞的女子都不一樣,既不是貪圖權勢般的攀附自己,又沒有被自己這張犯桃花的俊臉惹得倒貼上身,從頭到尾,她都是把他當作一個尋常的舞伴對待,毫不逾越,又能理智地記清彼此的身份,讓他好生欣賞,可惜昨晚突然出了件小事,沒能問她如何聯係,不然一定會抓住這個讓自己刮目相看的女人,好好地熟絡一番。反正自己對待女人的興趣一向很難維持長久,這兩個月如果呆在法國這邊有她的陪伴應該不錯吧。
雖說他一下子想了這麼多,不過卻是一瞬間而已,思緒轉得飛快,臉上卻仍是那副愛理不理的表情,不過莫裏也不是省油的燈,從這句話已經聽出他的感興趣來,於是便神秘兮兮地說:“她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你要是想見就讓人將門口的車放行。
揮了下手讓守在暗處的保鏢照做,有種自己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裏的感覺,這樣很不好,“你最好保證這個人值得我見,否則我會把浪費的時間算在你頭上。”
“你放心好了。”
下午兩點開始坐的車,現在已經五點多了,其實,說實話,雖然前路漫漫,對未來毫無所知,但她從心底裏感覺不到一絲害怕,好似篤信不會有危險似的。
從巴黎出發,在高速公路上疾行,一路上風景宜人,見識了法國夏天的多姿多采,漸行漸遠,直到她聞到一股有點刺鼻的香味,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紫色的海洋——熏衣草?!這裏難道是普羅旺斯?空氣滿是那股獨特的味道,視線所及亦都是那高貴優雅的花朵,對了,三個小時,不就剛好是巴黎到普羅旺斯的車程嗎?原來,她已經來到了“騎士之城”!
看著車子駛進越來越深的峽穀,她突然有種預感:接下來迎接她的必定是一座古老而又美麗的城堡,因為普羅旺斯的古堡也是非常有名的,那經曆曆史洗禮的蒼涼與佇立深山峽穀中的孤獨,讓人不由渴望去接近,去探索。果然,漸漸的,看到了在叢林中若隱若現的高樓,那幢比她想象中還要豪華的城堡突現在她眼前——從山路蜿蜒而上,正門是赤紅的兩層樓高的城牆,進去之後不遠是一個大型噴水池,後方便是主屋,純淨的白色主體,自然而又質樸,與周遭的環境竟是那樣的和諧,左側是小花園,右側是傭人房,除了幾條車道外,庭院幾乎是一個綠油油的草地,高高的兩座塔頂為黑色的尖塔,莊嚴肅穆,守護在主屋的後方,四周圍了灰色的城牆,自成一方天地。
下了車,便有人領她進了主屋,這下才是真正的震撼:從外頭看是一座古老得典雅的城堡,內裏卻是讓人驚歎的奢華。寬到不可思議的大廳天花板上裝飾著各式水晶燈,地毯是波西米亞風格的純羊毛手工織品,延伸到盡頭,牆上掛著各樣名畫,沙蔻自己不懂得鑒賞,但覺得是珍品就對了。穿過大廳就是會客廳,螺旋樓梯直達二樓,中空的樓頂高深莫測,看得沙蔻直覺得詭異,中央乳白色的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後麵是一個裝飾用的壁爐,一個看起來歲數挺大的掛鍾在壁爐上有節奏地搖著,也許隻有它,才是真正陪著這古堡走過生命曆程的唯一吧。
見到沙蔻的一霎那,克裏佛突然有一種驚喜的感覺,但那隻是稍縱即逝的,因為隨著而來的便是一連串疑問:她和莫裏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自己昨天表現出的一點興趣這麼容易被人掌握?她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靜靜坐在原位,他沒有起身歡迎,也沒顯露一絲表情在臉上,隻是用那雙高深莫測的綠眼盯著她瞧。
莫裏上前挽著沙蔻的手走近,“如果你喜歡,我想接下來沙蔻會作為我的代表留下來,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瑪麗,帶沙蔻小姐到客房休息。”毫無表情地瞥了莫裏一眼,便讓女傭上前伺候。
而克裏佛留下沙蔻的決定讓莫裏心裏暗喜,但臉上隻是那副依舊的笑容,待沙蔻走遠,他才開口:“那麼,你是答應這筆生意了?”
“再加五千萬,到賬後一天內貨會運到你的私人港口。”
暗自隱忍他的坐地起價,若不是這世上隻有他一人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供應這麼多的貨,他用得著在這裏眼巴巴地和他周旋嗎?!在歐洲,克裏佛伯爵憑著偌大的家族權勢和不為人知的巨額財富,成為最大的軍火和毒品販賣商,而莫裏本人則是中東地區最大的軍火經銷商。最近他和一個恐怖組織談好一筆生意,足足一噸的新型槍械在上岸後竟平白消失,三輛大卡車二十個身手絕頂的雇傭兵隻在公路上現了一下身拐個彎就不見了。他派了一大批人手去找,可本應蹤跡明顯的三輛大卡車如石沉大海般音訓全無。交貨日期日漸接近,他不得已來到歐洲找克裏佛,可他一直以沒時間為由拒絕見他。昨晚他在克萊爾的通知下暗暗現身舞會,看到他對那個女的顯露出莫大的興趣,於是便從克萊爾那裏得知她的地址去請她來。在他看來一個女人對克裏佛是沒有抵抗力的,所以他很有把握她會來,但即使她不願意也沒關係,他會直接把她弄昏了送過來,壓錯寶總比一點也不嚐試好。不過她起的作用的確讓他吃驚,至少他花了三個小時都說服不了的人一見到她就改變了主意,所以,他可以確定,將來還會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暫時先把他放在這裏對自己會有好處的,也算是他幫那女的一個忙,給她一個追求克裏佛的機會,不過,他的投注必定不會白費的!當務之急,是去找出貨物消失的原因,他一定不會輕饒敢吞他貨的人!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抬高酒杯一幹而盡,莫裏離開城堡,獨留克裏佛一臉沉思地在沙發上坐著。
直到杯中葡萄酒飲盡,一個女傭走過來,輕聲道:“伯爵,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恩,就在飯廳吃好了,你去請沙蔻小姐下來,先讓德森利過來。”
“是。”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立在克裏佛身邊,醇厚的聲音有條不紊地彙報著:“伯爵,貝利已經跟上他,彼得到了埃及的倉庫,貨的型號和數目都對好了,這是清單。”
“嗯,”慵懶地應了一聲,沒看那張單子,他隻是下了個命令:“如果和他要的貨一樣,就照發,什麼手腳都別動,換車就好。
“是。”接到任務的德森利匆匆退下。現年四十六歲的他是克裏佛伯爵的安全部長,負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及一切重大命令的下達。他曾在美國西校當過四年教練,是個對保衛工作熟悉到不行的人才,做事也穩重。五年前接手這個職務後一直戰戰兢兢。對於比他小十六歲的克裏佛伯爵,剛開始他是有點瞧不起的,但在見識過他的行事作風後,他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並不是那些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也不是軟弱無能胸中無墨的草包,他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才貌雙全的貴族,既有博識睿智的頭腦,也是深藏不露的武功好手。若真要說缺點,就是女人太多。在外,他將自己冷酷無情的本性隱藏,以斯文俊逸的外貌遊戲眾多名門貴族之後,倒貼的花朵一簌簌,也沒見過他的心定下來過,總是玩完就算。他自己就很不明白,若無心相伴,何必去招惹呢?雖說用不著他自己主動,但總不好傷那麼多人的心吧!不過這些他也隻是想想罷了,可沒那個膽子到他麵前說教,他承認,他是個有些古板的德國人,不能與從骨子裏浪漫的法國人比,再說主子要怎麼做那是他的事,他作人家雇員的也無權置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