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無家,天下 第十七章 魔人家,桃源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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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幾步路的距離,便可從人間直接逾越去地獄。陰雲籠罩的魔村村口,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條由陽光割裂的分界線。
概念裏,魔村本就該是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容不下半縷光明,忍不得絲毫善良,隻不停地容納被人世摒棄或遺忘的一切;視線中,魔村給他們展現的一隅的確如此,陰暗、潮濕,路窄、天低,因為太黑也太重,竟教人覺得連時間到這裏都會僵滯。
內奸的交待、船王的教誨,連日來勝南早已了然於胸、銘記於心,對於迎敵破陣十拿九穩,但也深知,再如何知己知彼,亦總有臨陣變故,非得以不變應萬變不可,說沒有凶險根本不可能。隻是,自吟兒被擄那一刻起,他要把她帶回來繼續盟主之位的決心就已經根深蒂固。
臨入魔村,隨行盟軍均需止步。神墓派一幹手下已在村口等候良久。
誰都明白,慕大在勝南的手上,確保了勝南能順利與慕二會晤。試想進入魔村之後要找慕二所在,定然會經過百轉九折,但因為慕大必須回歸神墓派,慕二派遣的手下在引路時按理不會生出多少枝節,且諒他們懾於盟王之威也不敢恣意妄為。
可是,勝南順利地進去了,能見到吟兒麼?能救下她麼?能回來麼?之後的事情,盟軍誰都無法控製……
信任他,和擔心他並不矛盾。
海逐浪說,這是一著險棋,說的不錯,不止神墓派處心積慮,魔村畢竟還是那諸葛其誰地盤,勝南與吟兒能否安全出來,著實難測。縱使勝南有大半的把握可以神速來去,可是聯盟走這步棋,真的是經過了太多的思忖和考慮,聯盟輸不起盟主,更失不起林阡。
最不情願走這一步的,當屬短刀穀林家軍無疑,柳五津明白勝南和吟兒的交情,因而從來不曾相勸,卻是路政較為擔憂,曾屢次提及諸葛其誰這個威脅:“誠然神墓派設陣簡單可破,可是那諸葛其誰也在魔村,你與盟主二人如何能對付得了許多陣法?你這樣單槍匹馬去,實在是冒險之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勝南回應他,“路前輩,顧慮是顧慮,決策是決策。越強的敵人在前麵,就越不能因顧慮而退,而應將他計算在內地製服,路前輩,其實,敵人是越多越好。”路政當時就一愣,這句話著實耳熟,“敵人越多越好,我正愁沒有。”多年以前,也是同樣一雙刀的主人,在戰鬥的巔峰,竟覺得戰場很無聊,因為沒有一個可以帶動他精神起伏的敵人,林楚江,常常在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一些路政並不敢做的決策,路政曾誤會他是一意孤行,卻發現飲恨刀林楚江的一意孤行,對敵幾乎沒有失敗過,唯一一次被困,還是因為蘇降雪出賣。
“而且,諸葛其誰還未必會參戰。”思緒回來,飲恨刀現今的主人,一樣有不同於常人的遠見卓識,令路政不得不恍惚,他是林楚江,還是林阡。於是來不及憂,路政喜問:“何以見得?”
“諸葛其誰不甚好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之前沈莊牽製諸葛其誰的經驗。何慧如也曾說過,諸葛其誰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參不參戰猶未可知。隻要我記住去路,帶著吟兒原路折回,與他諸葛迷陣井水不犯河水,在魔村的時間越短,驚動諸葛其誰的可能就越小。”
路政仍有疑慮:“可是,戰勢如此緊迫,他怎可能不改變本性,把你放在首位對付?”
“所以他參戰的可能對半,但無論諸葛參戰與否,都隻是挑戰,不是威脅。”勝南說,“路前輩,我會盡量把危險降到最低,若實在至於危難之境,凡事也都事在人為。”
此刻,路政就看著勝南帶慕大策馬漸漸走入那與世隔絕的黑暗,回憶著勝南幾日來對他的種種說服,眉間多有寬心,柳五津輕歎了一口氣,策馬上前拍拍路政的肩,笑問:“相信麼?楚江的人生,又一次開始了……”路政一笑:“相信,身份上講,他最不該去,可是武功和威懾,又非他不行。若實在至於危難之境,凡事也都事在他為。”
除了短刀穀兩位將軍,盟軍之中最擔心勝南安危的卻是沈延,當小師妹身處險境需要林阡豁出性命去救,而深愛的女人卻在戰地其實很需要林阡凱旋而回……那一刻,且不論吟兒和雲煙哪個比較重,沈延發自內心地對勝南說:“一定要回來。如果真像路前輩說得那麼凶險,我寧可吟兒不回來。”
越風亦神色凝重,在沈延身邊不遠,對即將入魔村的勝南低聲說:“萬事小心,不必顧慮,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聯盟不能沒有你。”言下之意,其實與沈延一樣。
勝南微笑:“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我與吟兒迷路其中。若我們一天兩天沒有消息,越風,沈延,請確信我們沒有出事,你們計劃照舊,打擊神墓派、削弱林美材、對諸葛其誰能交則交,等我與吟兒回來。”
沈延越風皆是一怔,勝南的笑容裏,有一種不可辯駁的力量,他讓他們確信,那他們便隻能確信。
吳越與勝南目光相接,輕輕點頭:“你放心去救。我從來不覺得,什麼能妨礙你林勝南。”對視而笑,弟兄默契。
“切不可逞一時之強、切不可肆意後退回頭、切不可走錯一步。”
勝南清楚玉門關為何在傳授破陣經驗之後,隻粗略地講了三句話,有很多迷陣,其實萬變不離其宗。
默念之時,也逢桃花源。與吟兒一樣,心未設防——
剝開了層層假象的魔村,濃黑色的雲翳,竟是先幻化成了淡黃色的煙靄,再洗脫作微白色的水霧……
交睫間,硝煙散作迷濛景。
枯葉、絕路、風沙,經無數蜿蜒,換小橋、流水、人家。
惡劣氣象,被偷天換日,成旖旎風光。
勝南終究是勝南,心驟即恢複平靜。與吟兒不一樣,他不僅要被景震撼,更要把路牢記。
俗世盡,石是把路對折的鏡。
仙幻生,霧是將樹半蒙的塵。
神墓派嚴陣以待,雖人多勢眾,兵強馬壯,卻個個表情僵硬,眼神呆滯,屏氣凝息。
當突出兩騎同時進入視線,神墓派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歡迎他們的當家慕大回來。而慕大,縱然此刻能活動自如,又豈敢妄自動彈?沒有繩縛,沒有鐐銬,林阡就是繩縛,林阡就是鐐銬。他還沒有開口說放人,慕大就仍然是他的俘虜,輕舉妄動,不會有好下場。
真可笑,老家就在眼前,麾下誰都不缺,敵人隻有兩個,一個還是人質……可是,林阡,真正是慕大手腳發軟不敢逃跑的原因。
“這麼深的虎穴,你也敢來,不怕你非但救不了盟主,還把自己深陷於此麼!”慕二從人群深處走出,他挾持的白影勝南再熟悉不過,是魔門的籌碼、慕二的條件、聯盟的必需……也簡簡單單,是勝南的吟兒。
勝南冷冷回應:“這麼大的賭,你也敢設,不怕我飲恨刀將你神墓派老家都蕩平麼?”語方出,威脅全至,群魔盡皆變色。
慕二麵色一凜,是,他希冀以鳳簫吟為誘餌殺林阡,但也不得不擔心,這樣一來,會不會反而更便利了林阡掃魔村?!
林阡進來,就出不去了。他曾得意洋洋地這麼想,可是,萬一林阡不出去卻在這裏以一人之力夷平魔村……慕二帶著些許驚愕,竟然無言以對,一幹魔人,直愣愣地盯著勝南,是啊,主動權還是在勝南的手上,盡管戰場已經轉移入魔村,魔人還是怕他,人質何時相換,隻等他一句話。吟兒滿懷信心地在慕二身邊等著,並微笑。
這笑容太清晰,吟兒是唯一一個在戰場上可以時時刻刻保持微笑的人,吟兒臉上的笑別人偽裝不出來。
視線集中在這個微笑上,勝南卻不得不帶著點納悶——這個……真的是吟兒麼?勝南忍不住蹊蹺,盯了她足足半晌,盟主之威,何時換成了靜女其姝?比魔門給他的感覺還突兀,這發髻一挽,到真從個小孩變成了個美人,可是、勝南看著不習慣、不能自控地盯著她就笑起來,隻是他這該死的笑容,害得群魔束手無策,差點陣腳大亂:明明知道林阡這笑容褪去,風沙就會被掀起,但他的笑會在哪一刻消失?真正難揣測……
慕二知道不能再拖,林阡再強大,也總該失敗一次。其實,他已經步入了自己所設的陷阱,隻要稍有疏忽,就一定會觸及機關,等著他的,是地下滿布的鋒刃和炸藥……連日來,慕二雖然沒有親自參與構陣,卻也常常來此監督試驗,效果如何,可想而知,就算是林阡,也不過血肉之軀而已,頃刻亡死,華佗再世也無醫。慕二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而且,即使你運氣好碰不到陷阱,我慕二還有另外的殺手鐧……
“換不換?”慕二一邊開口,一邊已經準備將鳳簫吟交出手。雙方領袖,僅幾步之隔。
勝南沒有轉頭,隻輕輕給了慕大一瞥,慕大猶豫地轉過身,踟躕著挪下馬,後背滿是冷汗,戰戰兢兢、半步半步地往對麵挪,待一與鳳簫吟擦身而過,慕大終於覺得危機已過,驀地一竄而起,一溜煙逃到慕二身後,慕二險惡,竟在慕大逃跑之際,趁吟兒武功全失而又出手來抓她回去,驟然一掌已直朝吟兒腦後襲來!
與此同時,神墓派的人多勢眾終於發揮優勢。數十件兵器陡然出擊、毫無疑問直衝勝南阻止他救吟兒,攻擊迅猛,合作巧妙,自是策劃精密,訓練有素,蓄謀已久,神墓派等候他林阡的,不止地下陷阱,還有接二連三的車輪陣!然而,群魔兵刃從各個方向齊齊迎上阻擊的結果,卻是在交錯的刀光劍影各色真氣之內,發現敵人方才隻用了一刀迎接、且隻是虛晃了一刀便再無所蹤!這第一輪的挑戰,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就結束,刹那以群魔自相殘殺一場空而告終!林阡一閃而破陣,避退之速,足以撥動光電,而驚見林阡已攜刀而出,慕二發出的那一掌還沒有來得及碰到鳳簫吟!
策馬隻一步,長刀在左手防禦,右手放低去做吟兒的保障,勝南逼近慕二掌風,竟單憑臂力就將其斥退,重心一低立刻將吟兒拽上馬來,同時第二輪所有兵器已然全襲至飲恨刀側,勝南一麵不改安置吟兒,一麵不變控力殺敵,刀行之處,猶能見刀氣浩蕩刀意激昂,不管這馬上少年麵容如何平靜、出刀可否輕鬆、運力怎樣隨意,瞬即,戰局之內惟餘他的刀完好無缺,群魔鋒鏑皆被削斷。想不到,趁人之危而襲擊,卻反被他後發先至,眨眼功夫,所有靠近他的兵器都身首異處。
他的刀,仿佛並不需要時間,即使是在最後一刻才提在手裏,最後一刻,就已經換成了敵人還能攻擊他的最後一刻。
勝南滿足於飲恨刀,當如飲恨刀滿足於他,兩者達成一致戰意,無論進攻防禦、用幾成力,都從來無懼,每一刀都是絕殺!
吟兒貼著他靠著他,視線已被飲恨刀帶偏離,就隨著刀的軌跡,穿越到最遠,傾斜至最彎,衝擊向最高。慕二構造了數日的所謂陣法不過如此,勝南一邊降敵,一邊就可以策馬擇路毫不影響,而神墓派的車輪陣,恐怕還得擴展十倍才能攔住勝南。吟兒亦滿足一笑,慕二,你想殺他,未免太小看他,到今時今日,有什麼能給他林阡攔路?!
吟兒無意間回頭,卻忽地發現慕二麵上一絲詭異的冷笑。
冷笑,這冷笑,太熟悉,仿佛剛才在何處見過……對,適才慕二說“換不換”的同時,把她推到陣前,就好像帶著這樣的笑容……
吟兒心中徒生一個不安的念頭,難道說,慕二還有另外的計劃……
“設陣待他能有何用?林阡隻會將我安安全全地從這裏帶出去!”“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慕二的話重襲心頭——慕二之所以要留她來等他,其實是用她來殺他,她,有可能身上被暗藏了什麼,隻要被勝南救下,她就可以幫慕二完成殺勝南的計劃?!
所以,慕二剛剛的那一掌,隻不過是與欲擒故縱相反,表麵看來要抓她要殺她,實際上,是引勝南不假思索就救她?!
所以,吟兒現在倚著勝南的背,卻會在下一刻,成為慕二殺勝南的工具?!
所以,吟兒越想越覺得正確,慕二這一次如此自信能將勝南打敗,是因為他手上有個絕佳的籌碼,可是,自己身上,真的被暗藏了什麼嗎,可是,魔人何曾有人觸碰過她,敢給她藏什麼……
靈光一現,竟第一個在腦海中出現了慕三的影子,吟兒心念一動,群魔之中,隻有慕三曾經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接觸過她,還給她挽髻……慕三為何要無緣無故給她挽髻?怕隻怕,有什麼毒藥,正藏在自己的發髻裏!
不,害聯盟失去盟主,我就已經錯了一次,怎麼可以再害聯盟失去勝南!吟兒的身體,艱難地與勝南的後背疏離,那一瞬,沒有任何理由,幾乎是毅然決然地就用盡力氣,躍下馬去!
勝南攜帶吟兒,一騎突出重圍,本來是輕而易舉,頃刻已馳出好遠不知敗了多少路人馬,哪裏料得到吟兒竟在此刻忽然跳馬下去!待一覺察,勝南立即掉轉馬頭,左刀換在右手,襲盡迎上所有,左手狠狠一撈,把吟兒一下子揪回頭,又按在自己身後,隻是這一去又一回,不知又害了多少魔人遭殃,刀經過的陣地,皆是殘戟缺劍斷刀折槍,飲恨刀看似未卷風,魔人披靡成風。
驚撼不已,想這車輪陣還來不及交替填補,被他一刀過去把已上場的和未上場的同時擊潰不留餘地,群魔早就是潰不成軍,幸好有慕三的靈獸閃電貂可以靈活穿梭其間,才補了車輪陣空缺,爭取時間令魔人有喘息之機。
魔人震懾的同時,勝南卻忽然覺察出自己的不對勁,不,也許不是自己不對勁,是飲恨刀不對勁……何以覺得,長刀極難控製,來回氣力均太過分?他的本心,並沒有想用這麼大的氣力,這麼深的戰意,他和魔門,雖然勢不兩立,也不至於不共戴天……
在出刀的過程裏,有一瞬的時間竟留給了困惑。巔峰的代價,是他腦海中不可阻攔地出現了從前那個奇怪的念頭,大理、客棧後他對戰藍玉涵,點蒼、山腳下他受托藍玉泓,兩廣、沙石間他受教林楚江……那一整條艱難曲折的路上,不知出現了多少次的那個由飲恨刀帶來的奇怪念頭——正是飲恨刀戰意太激銳,又常常獻愁供恨,害得他總是覺得與刀難融合,待到雲霧山泉州之後,那些矛盾已經越來越淡,越來越淺,偶爾出現,也隻是提醒他一些似前世似今生的情景,並不鮮明,卻在今時今日的戰地,又一次帶給他清晰的現實抵觸,且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以往是因為沒有融合,飲恨刀不肯相信他,所以才會覺得操控吃力,才會覺得抵觸,這一次,他和飲恨刀,卻不知為何,走火入魔般地越融越不可分,反而令他覺得更吃力!
待到他覺察到的時候,已經控製不住心緒和力道,所以,用的力氣高出了敵人能夠抵擋的一切,他站的地方,已經離敵人的頭頂太高太遠,這個時候,才發現飲恨刀創造出的一切奇跡,都不是自己原先希冀……
稍一失神,吟兒竟又不合作,再一次要離他而去,刹那群魔殺機大漲,層層刀劍相繼迎上,吟兒躍下馬的同時,閃電貂亦襲上飲恨刀刀鋒,險不單行,勝南先迎車輪陣,後阻閃電貂時,竟力道太猛,飲恨刀差點脫手而去!危急之際,狀況不斷,勝南無暇追尋個中原因,既然發現了飲恨刀異常,當然不可能繼續任憑它走火入魔帶自己越拚越不要命,重重威脅皆已臨身,勝南右手一探,驀地將腰間那所謂王者之刀拔出往身右相抗,同時強行把吟兒拉回頭、製止在身前壓在身下,左手猛地在她腰間一抽,正是她身上的另一隻寶刀。雙刀在手,縱使不是飲恨刀又有何妨?齊襲而去,氣勢果然與適才有所不同,刀中不再有令人敬畏的暴戾和盛焰,寥廓無垠、磅礴無限的氣概裏,魔人隻看見了不變的一種語言:候汝等效忠!
好熟悉的刀法,這好像是……從前的飲恨刀吧……可是,勝南為何不要他的飲恨刀了?難道他真的因為我而中了慕二下的毒所以神誌不清了?吟兒淚眼朦朧,誤以為是自己害了勝南,不停地試圖逃跑,她明白,她身處的刀林劍雨裏,勝南是她唯一可以的倚仗。可是,她不要看見她的男人,為了她而有性命之憂……
然則,勝南壓製著她所有的倔強,雙刀過處,魔人有如靜止,失敗是他給他們的賞賜,而勝南最在意的,是他費盡力氣揪回來的她,他屢次犯險她還是想下馬,教他如何不動怒:“亂動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要不要回家?!”
“你要不要回家?”家裏,有她的聯盟,還有她永遠不會動搖的兩個同盟,勝南和雲煙。還記得,雲煙姐姐和她閑聊時說,愛情,本就是一場飛蛾撲火,火對飛蛾,從來都是吸引,可以令飛蛾毫不猶豫,奮不顧身……
所以,雲煙姐姐情願一生都不安全,也要做他的女人……所以,勝南寧可自己涉險,也要保證雲煙姐姐的安全……
吟兒早就明白,其實,火和飛蛾,也許是互相吸引著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頭,已是矛盾之極,痛苦糾結,無濟於事:如果我是火,我該不該去接近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