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凡塵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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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珂到了粉翠苑,按塵世的說法,她剛滿十六,正是含苞欲放的年齡。花娘是粉翠宛的新老板,她是蒼延的妹妹。
在這裏,除了他倆其她的姑娘便都是凡塵中的人了。
粉翠宛,姑娘分為兩種,一種是賣藝的歌妓,僅僅歌舞而已,另一種則是賣藝兼賣身的女子,分為東西兩樓分住,東西兩樓中間便是粉翠宛的待客之處了。到過這裏的人都知道,東樓女子個個絕色,卻從不接客,任是黃金萬兩,達官貴人皆不接待,唯有歌舞傾盡天下。西樓女子也是個個絕色,卻是人盡可夫,一夜萬兩的事情隨處可見,隻是歌舞略遜東樓的女子。兩樓女子各有所長,倒也相安無事了。
那年,粉翠宛名滿全國,粉翠宛的恩客眾多,但都懂得東西樓女子的差別,多少達官貴人的妻室為了守住丈夫的心,不惜重金聘請東樓女子教他們歌舞絕唱,又讓西樓女子教她們閨房之術。一時間,粉翠宛風生水起,遠超過了杭州眾多脂粉院。
花娘已在人間修煉了有一段時間了,很多事情都是她告訴凰珂的。
時間如花,一瓣一瓣地從花枝上飄落。
凰珂這日剛剛起身,踏出門口便見一個唇紅齒白做待女打扮的女子遠遠跪下。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呢?”
“姑娘,我是慕容家的人。特請姑娘出一次堂會,我家少爺要迎娶新夫人。望小姐賞光賜舞,酬金就照平日的五倍。”
“慕容家,好大的麵子,我們姑娘是不會輕易出堂會的。”花姨怕凰珂為難,便出聲解圍。
“姑娘,我家少爺也知道您不會在乎酬金。特命婉兒帶來了一塊玉凰送給姑娘,並說您不去也沒有關係。隻是希望您能收下這塊玉,聊表他的心意罷了。”說完,她掏出一塊凰形玉牌來。
那玉牌透著一股翠綠,凰珂一見便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便應了下來。
“凰珂定會準時到場,隻是希望他能將玉鳳一並送上。”
“婉兒一定帶到姑娘的話。那婉兒就恭迎姑娘了。”
花姨很奇怪,卻沒有說什麼。在粉翠宛,大小事務凰珂從不過問,但花姨也明白她既到人間修煉又有這麼多的侍衛守護,必是皇族中人,對她倒也是言聽計從。
太久沒有回宮中,從上次她私闖天界,就沒有再見過瞬陽。其實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明明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他從來都對自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就算親近異眾他也不曾為之動怒。在粉翠宛中,為了爭女人而打起來何止數十,若不是有強悍的護院,恐怕房子都被拆了幾次了。可瞬陽卻不在乎自己一意孤行卸下法術來到人間。
那日,如約來到傲璽的府中,車夫剛挑起車簾,傲璽便已站在繡凳旁邊,豐朗神清。
“凰珂姑娘,這邊請。”
到了一處亭院,想來是他日裏研究樂器的地方,隨目可見各種樂器。連上古的鳳凰琴都收藏在內。
“凰珂,不知有否雅興與在下合奏一曲?”
“好啊,”她讓卓婉取下鳳凰琴,焚香於琴前。上古的琴果真是不同凡響,琴聲錚錚有力,輕撫卻又柔情百轉。右手拂弦,左手依次捏過琴弦,流暢的音樂從琴中傳出,片刻,響起了一陣蕭聲,與琴合奏,如高山流水般自如自在。指尖萌動出跳躍的音符,卻被簫聲圍繞在屋中不能散去,懸梁而繞。
琴聲越激烈,蕭聲卻柔和,琴聲漸弱,蕭聲卻漸剛。
“公子叫我來,不會是因為隻想品音賞樂吧?公子不是今日大婚嗎?何以既無賓客又無喜宴?”一曲罷了,凰珂出聲問道。
“這是我的不是了,隻是怕公主不敢屈尊故隻有假借名目了。”
“公子,言重了,凰珂隻是粉翠宛的歌娘罷了,如此稱謂實不敢當啊。”
“傲璽是刺炎王子的手下,得聞公主於凡塵曆練情劫,故奉命前來保護公主的。”
“大膽,刺炎是天界的人,那你也是天界的人,我們何時需要你們來保護?”凰珂站起來,斥道。
“公主請不要誤會,王子隻是不想那些凡塵的人來騷擾公主。故命在下讓公主稍居於此,免得公主受驚。”傲璽不卑不亢的說。
“那你是以為你以一蕭便可留我了?”
“傲璽不敢,隻是君命難違。”
“那還有一塊玉鳳呢?在哪裏?”
“公主那塊玉鳳在君上手中。”
“那你告訴刺炎,讓他親自把那塊玉鳳交到我手中,我會在粉翠宛等他。”
“公主,請就在此等候,不要為難屬下。”
“難不成你還想和我動手?”
“屬下不敢,隻是不能違抗命令。”
她扭頭望去,亭子周圍已布滿了蕭聲所築的絲網。若是硬闖,以現在的念力想來是不行的。當日出宮時,已卸下所有念力,現在就和一個平凡的凡塵女子差不多。不過隨身帶來的侍衛卻非平凡之輩,未等凰珂想完,盈毅便闖了進來。
“公主,傲璽說公主願在這裏休息幾日,卻又不許屬下見公主,不知是否有此事。”
“沒什麼,他隻是想軟禁我在此而已。我們走吧。”
看見盈毅輕鬆的闖進絲網,傲璽也不再出言留人。
回到粉翠宛卻看見刺炎正等在那兒。
“公主,不知傲璽是否為難公主?”
“那倒沒有,我很喜歡那具鳳凰琴,能否替我送到粉翠宛來。還有那玉鳳本應是我的東西,也請一並奉上。”
“公主,傲璽並不是在下派去的。也希望公主以後不要相信傲璽的話。”
“哦,他不是你的手下嗎?”
“以前是,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希望公主對他多加小心。”
“琴我會著人送來,隻是玉鳳並未在我身上,恐怕要多費幾日才可取得。”
“好,我在這裏等你。”
刺炎化做一團黃色的光芒消失了。
粉翠宛依舊如常營業,東西二樓的女子各自施展渾身解數隻為求得恩客歡心。看多了男人喜新厭舊,看慣了男子薄情寡義的行為,卻有些害怕。今天女子青春美貌自然人人喜愛,那明天若年老色衰豈不是欲除之而後快。西樓的翠鳴為了一個書生不惜夜夜接客,卻將自己的皮肉錢供其念書上京考試,左盼右盼,盼來的卻是那書生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隻是新娘卻不是翠鳴,是另一大戶人家女子。翠鳴不甘,跑去大鬧婚宴,卻被書生說是傷風敗俗,雞鳴狗盜之輩。一時間,一切都天翻地覆了。新娘倒也還通情達理,問明翠鳴真相後,倒還替翠鳴贖了身,收到身畔做侍女,隻道是替書生還盡翠鳴的心意。卻怎知,書生竟以為其夫人此舉是敗壞斯文,從此不再踏入夫人房中半步。
怎料男子心竟如此不堪,當初為了考取功名,不惜住在粉翠宛西院,日日由翠鳴供給,怎不覺羞恥,偏偏一有了功名,便有了羞恥之心,怎一個不堪可以形容呢?
自此,花姨便以此為例,告訴姑娘們不許再有此等事情發生。天下男子皆薄幸,粉翠宛的女子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將情人接入樓中居住,也都心寒一陣。豈知翠鳴的今日不是她們的明日呢?
東樓的女子也就此灰了心,本以為歌舞雙絕可以選一個如意郎君,豈料翠鳴當日如此體貼的男子今日照樣寡情薄幸,又何以論其他男子呢?
於是粉翠宛雖和以往一樣東西二樓各為其事,卻不曾再有過憐憫情人供養情人的事情發生了。
之後不久,刺炎便將那具鳳凰琴和玉鳳送到了粉翠宛。
在人世的時日很平淡,每天都如一個輪回,不少達官貴人不遠千裏慕名而來。其間,倒也成全也幾樁姻緣,隻是不知那些娶走東樓女子的人會否珍惜這些冰雪聰明的女子。
那天,剛起身不久,花姨便找到了凰珂。
“凰珂,外麵有個人,以千金之錠,邀你過府一敘,不知你怎麼想?”
她輕撫發絲,套上綺羅裙,臉頰不抹自紅,告訴花姨,讓侍衛們絕不要出手,隻需暗中跟蹤即可。
轎子東拐西彎的,也不記得穿過了多少條街道,方才停下。一個丫環拉開轎子簾,扶她進屋。
“你便是凰珂?”
“不知公子是?”
“我姓西單名一個楓,叫我楓便可以了。”
是夜,西楓以道路遙遠為由,安排在他的住所歇息,而他便在旁邊的那間屋子。
燭光略顯灰暗,突然聞到一種很怪異的花香,來不及防備便已天昏地暗了。
盈毅說,這種迷藥是道家所製,稍一吸入便會令人昏迷,連非人類也一樣會中招。而且放這種迷藥的不是西楓而是那個丫環。
那丫環見沒了動靜,便讓人抬她上了轎,直到停轎時,已日出東方了。想來必是走了蠻遠吧。
少頃,門外傳來腳步聲,她便開了門。
“凰珂。”
他皺起了眉,似有些不解,揮手讓屬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