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節 拂嫣拂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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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如斯,隻是由不得我們做主。崖邊,願以我死換你生
清扶著牆站起,道,“天界必有難。”三人都急衝衝的向天界去了。
凰珂飛上雲霄,覺得兩肋疼痛難忍,擇了個地方,以念力逼出那兩把劍,劍嗖的一聲便飛走了。血凝便結了疤,兩手同時展開白蓮,送入傷口處,瞬間便好了。她腦中翻湧著仇恨,若不是走的快,怕是真要殺了熾他們。她的翅膀本是紅色,力量蘇醒漸變黑了,她心中的仇恨越發的強烈。雙翼自動的帶著她往天界去了。
天界門前,天帝率著使者站在那裏,黑壓壓的一片,清領著使者重布天宮七陣,土非率著土行,這陣法不知比剛剛強了多少倍。
凰珂也不理,直直的便衝向陣中。轉騰跳躍,一陣的眼花繚亂,雙翼似鐵,扇得那些使者非死即傷。土非喝道:“你終是不能掌控自身力量。今日我必要殺了你。”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凰珂也不多語,便衝向土非。
他也不驚,站在那裏,左手拈式,右手憑空出現了一把寶劍,那劍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芒,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劍花,平平送了出來。凰珂避過一劍,側身向天帝撲去,左手一撫,喚出月華劍,便向他喉間送去。土非一個跳躍欲從後麵襲住她,撲了個空。天帝一愣,頸間一陣冰涼。
“你被欲所縛,滅我全族。這血海深仇,你可知道。”凰珂說罷,便用力割去。天帝措手不及,左手一掌打在凰珂身上。她一震,劍便歪了,割到了他肩上。天帝趁機逃脫。
凰珂又追了上去。天界使者皆怕她的雙翼,分開一條道來。土非在後麵大叫:“你中了天帝一掌,若再不醫治。恐怕性命不保。”凰珂停都沒停一下,幾下便捉住天帝,左手伸入他的胸膛,抓出一團圓圓的東西來。右手烈焰,將他燃燒。天帝頹然倒下,嘴角含笑,便幻成金光點點消失在空氣中。
凰珂搖了幾下,也堅持不住的倒了下去。土非急忙扶住她。她眼中的金色漸淡,雙翼也開始慢慢泛紅。
“拚了自己的性命解封力量,隻為了除去天帝。”土非以念力替她醫治。
“不必了。”凰珂搖搖頭,“我喚出自身力量來,拚著命壓著他,為我所用,已需我的命來償還。這力量太大,根本不能為我所用。”周身的紅光漸漸往內斂,身體也越發的軟起來。天界使者突逢此變,不知所措的將她倆圍了起來。土非抬頭道:“你們各自去吧。願留願走,自己決定。天帝雖不在了,我還在。”
“可這女子殺了天帝,豈能容她。”有使者出聲道。
“天帝本就被欲所縛,耗盡心力也不能解除。她不過是幫他一把。”熾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你叛出天界,你的話我們怎麼能信。”又有人道。
“我的話你們總該信了吧。”拂嫣在後麵說。“我哥早就知曉這件事,一直想替天帝解除。隻是這欲與他相生,若要除欲,必先除本體。凰珂不過是順天而行。即使她不殺他,天帝也絕活不了,違抗神的意誌,他總是太膽大妄為了。”
眾人見拂嫣與土非皆這般說,便扶著還昏迷的清和天宮七陣使者去了。
熾從土非手上接過凰珂,她轉過頭去,不願見他。熾一把抱起她,往住所走去。到了住所,輕輕把她放在床上,說:“你受的傷不輕,加上你體內的力量會想控製你。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你。”
她麵對床裏,不肯回頭。兩團水跡漸漸在枕頭上明了。
熾關上門便出去了。
拂嫣端著藥坐到床前,輕聲喚著她:“凰兒,凰兒。”
她坐了起來,接過藥,也不管是什麼,便徑直吃了下去。
“你倒不怕我會害你。”拂嫣說,眼底盡是冰雪彌漫。
“不管你害不害我,我都不可能再妨礙你與熾了。”她一臉木然地說。
“你知道喚出力量會要自己的命,為何還要用?”
“天帝一日不除,熾一日便會危險,拂嫣,你可知道,熾對我有多重要”。凰珂望向拂嫣,眼底盡是悲傷。
“你又知不知道,我與熾本是一對,隻是天界禁欲。半路插進你來,我又能如何。更何況你還有冰瞬陽愛著你,你就不能放過熾?”
凰珂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拂嫣便推門出去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熾焦急地看著土非。
他搖搖頭,道:“她體力的力量太過強大,她到如今還能神智清醒,已是不易。三日後,若是她不死,便是被力量反控。到時候,恐怕這世上一切盡皆要滅。若力量控製不了她,她便會被反噬。”
“她若不死,死的便會是天界眾生。”土非看著熾,嚴肅地說。
“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生也好,死也好,都要由她自己選擇。”熾神色一黯,淡淡地說。
“若是她已不再愛你,你也這般想。”拂嫣從外間進來道。
熾看著她,她眼中已籠上一層水霧,彈指若滴,如明月般皎潔的女子,心中卻滿滿的是那個如向陽花般燦爛的女孩。
“她有選擇的權利。”熾道:“若是三日後,她被力量反噬,你們先去。我自會解決。”言下竟是要與凰珂同生共死。
“罷了罷了,你若執意,我也不能阻礙。裂尚就快到了。憑我們幾人之力應該可以暫時壓製住她。熾,你始終不明白,那個女子不是你該愛的人。”土非牽著拂嫣去了卦房。
“凰兒。”熾站在門外輕聲喚她。
凰珂開了門,一臉的疲憊,眼底已有一抹淡淡的金色,“你來做什麼。”“裂尚就要回來了。到時,我們會用法陣壓製你體內的力量。”熾欲拉著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與我有何關係,由頭至尾,不過是我的力量引得你們,眼下,你們不能控製它,便想壓製住。”
“凰兒,你知道不是這樣的。你的力量確實是我們想要的。可是,我們不願讓你成為力量的傀儡。”
“若是我們永遠能像以前那般該多好。”她輕聲抽泣起來。“這三日,我們像以前那般好不好。”
熾點點頭,她恐怕隻有三日性命。
裂尚盤膝坐在月光下,喚出符咒,想尋出凰珂的蹤跡。卻發現加注在她身上的符咒被莫名的力量撐開了來。而那個方向正向著天界。他不知出了什麼事,便急急地向天界趕去。
卦房中,土非凝神看著滿天的星鬥,那帝星已沒了淺綠色,拈骨做卦,右手舉起,虛虛地畫了幾個符。卦盤便嘎嘎地響了起來,一看,不由得愣了。這卦象乃大凶之兆,依卦而言,萬物必重新生長,那便是滅世重生。
“哥,這卦可是太過凶險。”拂嫣站在一旁,問道。
“這卦太凶,隻是奇的是,最關鍵處隱隱泛著紅光,難道是應在熾與凰珂身上。按理說,他們不是凡人,生與死皆不能淪入輪回。嫣兒,你可是讓清陪你演了場戲。從一開始,她便是被神看中的人,天帝的下場你也見了。太過莽撞了。”土非凝眉,一臉的嚴肅。
“哥,我不過是想要她知難而退。何況燦訝他們已去了沙漠,在那裏築他們的樂土。神又如何,他根本不會理我們做些什麼。他自是他的神,天界的事與他有何相關。”拂嫣不以為然地道。
“你要明白,我卦能通天,便是借用了神的力量。他不是我們所惹得起的。若能取得那東西,便又是另一副模樣了。”土非說罷,便又開始拈起卦來。
“你看,那棵樹上的果子便是上次你吃過的。”熾拿著風箏,指著前麵一棵樹望向她。隨著他的手看去,那樹上依舊掛滿了果子。她笑了,那笑如沐春風般地到了眼底。
“若能永遠這般多好。隻是明日便是最後之期。熾,若是我不能控製力量,便殺了我。”凰珂望著熾的雙眼道。
“我們會用法陣困住你。別擔心。”熾輕輕撫平她的眉。“你看,我們不是和以前一樣不用翅膀也可以放很高很高嗎?”
那風箏隨風而起,破雲穿霄,正玩得起勁,隻聽錚的一聲,那風箏便斷了線,自飛了。熾去找風箏,凰珂覺得眼底一熱,念力開始亂竄,紅光也漸漸從體內迸發出來。他回頭見了,一驚,莫非她的力量提前失控。忙扶住她,喚出烈焰欲壓製她的力量。
她似支撐不住垂下頭去,根根發絲開始飛揚,雙翼也彈了出來。熾橫抱起她,急匆匆地往土非宮中走去。正走著,凰珂突地睜開眼來,眸子已變成金色。冷冷地開口:“你帶我去哪裏。”抬手便是一掌,翻身從熾懷中離開。她半空而立,發隨風飄於後,衣裙列列地被風吹起。
熾躲過那掌,站於對麵,開口:“凰兒,你不能被力量所控製。你便是你,不要成為力量的傀儡。”
“你以為我是誰。凰珂便是我,我便是凰珂。隻是我卻太過軟弱,相信你不曾騙我。你不過想要我的力量罷了。”她展眉笑了起來。“哈哈哈,若是我信你,豈不成了傻瓜。”
“你的力量便是你惡夢的開始。若你是平凡的女子,便沒有這麼多的痛苦。”熾眼中水波蕩漾,心神不定。
“這力量如何不好,我便要滅天絕地也無人可阻止我。”她笑得絢爛若花,眉目間遊轉著無限的風情。
熾一陣恍惚,她突地出手了,喚出月華劍,注入念力,便刺向熾的眉心。他側身一翻,躲開了這一劍。
凰珂正欲正刺,左手卻捉住右手,叫道:“熾,你快走。有人在我身上下了詛咒,我不能控製自已的心神。我的力量被喚醒,你擋不住我的。”她臉上漸漸沁出豆大的塵粒,遠遠地聽見有人念咒。那聲音越大,她周身的紅光越亮。
熾一驚,便欲去找土非,她頹然而立,頃刻又抬手追了上來。
熾閃躲不贏,被逼到樹邊,凰珂抬手舉起劍指著她,說道:“你是我控製她最大的障礙。你死了,她才會任憑我控製。”
“你到底是誰。”熾厲聲問道。
那聲音卻從遠處傳來。“殺了他。”凰珂舉手想刺向熾,身體似有兩個人操縱般,忽前忽後,熾趁機便向前逃去。
“與術天生,為我所用,凰凰相鳴,滅凰重生。”念咒聲突地大了起來。凰珂眼中閃過一絲難過,月華劍脫手而出,刺向熾。噴的一下,劍刺入血肉的聲音。追上去,卻是拂嫣從旁躍出,替熾擋了這劍。
熾抱住拂嫣,忙著替她護住心脈。凰珂見血,猛的一顫,咒語自發的從唇間吐出:
“以我之名,召喚黑暗之獸,蠶食這邪惡的世間。
請賜予我無上的力量,讓這無盡的痛苦終結吧。
以血為媒,讓施術之人,永世沉淪吧。”
待最後一個字念完,從她身上彈出一道青光來。隻聽見有人道:“我還是小看你了。”聲音漸行漸遠。
她睜開眼來,已褪去那層金色。勉力站了起來,查看拂嫣的傷勢。
熾正以念力為她治傷。拂嫣躺在熾懷中,勉力笑著:“明成熾,你可知道我盼這刻盼了多久了。”言語間全是喜悅。
“你別說了。你的傷極重,”熾眼皮也不曾抬一下道。
“我知道,這月華劍是天下至寶,被他刺中,絕活不了。隻是若有來世,我定不會相讓。凰珂,若你不曾出現,那該多好。”淚水淋漓而下。“我恨自己是天界的人,愛也開不了口。”
凰珂蹲在她旁邊,割開自己的腕,將血注入她嘴中。道:“我本就不該出現,若是你能活下來,自是得償所願。”
土非不知何時站在旁邊,也不過來,隻是說:“嫣兒你何苦這般。”
拂嫣輕輕地將手撫上熾的臉頰,摸到一片水跡。她笑了:“哥,你看,熾為我哭了。”
熾攬住她,滿臉的淚水,不再開口。
土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或者當初我不該帶你入天界。或許從頭便是我錯了。”
凰珂不停地渡入血給拂嫣。她轉過頭不肯接受,說:“我不要你可憐,熾終究是擇的你。我定會找個比他更好的男子。”未及她說完,這廂凰珂的身影漸漸模糊。
土非大叫不好,剛剛她憑著血咒壓製力量,已超出了自身的承受。這下怕是要形神俱滅。熾也發現了她的異樣,一把抓住她的手,卻覺得那手忽有忽無。她一臉的不在乎:“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滅了便沒那麼多難受。”熾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凰兒。”裂尚剛一趕到便見到這種情景。一陣焦急,先用符咒止住她的血,以自身力量穩住她的心神。隻是她一味求死,裂尚喝道:“凰兒,你若是死了,這天下便有多少人要替你陪葬。你若是清醒,便該明白,你的力量隻能由你操縱。”
那邊,拂嫣已經支持不住,漸漸地在熾懷中虛無,土非無隙顧及這邊,便施術想硬將拂嫣的魂魄收到自己的身體中。可那魂魄一直飄浮於熾的頭頂不忍離去。熾想捉住她,她又突地離開。土非拈起手來,想以招魂術將她的魂魄鎖住。她卻淡淡的一直跟著熾。這廂,凰珂的身體在裂尚的符咒下漸漸明朗,她臉上卻是一片痛楚。看著拂嫣的魂魄,不肯開口。
“也罷。”土非突地開口。“你們三人注定糾葛,便由著你們吧。”
“幻境開。”裂尚明白土非的意思,與他掌掌相接,幻出一片虛幻的境像來。拂嫣的魂魄便徑直入了裏麵。
熾定定地看了一眼凰珂,也入了裏麵。
“凰兒,這幻境中,你們會忘記所有事情,你會重遇熾,拂嫣也會重遇熾。不管他擇的誰,拂嫣都會甘心。算是為完成她的心願,你進去吧。”裂尚扶起凰珂,柔聲道。
“我不進去。他們便可在一起了。”凰珂望向土非。
“這情愛之事豈容你做主。若是熾愛她,你在與不在都不重要。反之,也一樣。拂嫣不甘心,才會緊跟著他。若是熾明明白白的擇了誰,她便會離了他。就算是你欠她的,現下還給她。”土非顫聲說,眼角竟是淋淋的淚珠。
“我欠她的,這次便還了她。”凰珂慢慢站了起來,踏進幻境。回眸一笑,“師父,愛能由我們自己選擇嗎?”
裂尚低頭不語,雙手共舞,畫出一個符咒來,貼在她身上,“這符咒可保你暫時無事。幻境中一切都會重來。去吧。”
她便也進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