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斷山明竹隱牆 第二章 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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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再度停下來之時,兩人已經到了距離九歌城數十裏之外的荒林裏。
靠坐在一棵樹下,女孩一邊揉著自己依然灼痛的手腕和腳腕,一邊抬頭直直地盯著救了自己的黑衣少年。“那個……我叫離舒,多謝你剛才救了我。請問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救我?還有他們為什麼說我是妖女,要燒死我?”
少年背對著離舒梳理著駿馬的毛發,回答她的語氣卻是如他的表情一般清冷,而回答的內容更是簡潔至極:“殺手、雇主雇傭、不知道。”
“那雇主是誰?”
“無可奉告。”少年也不看離舒,用力一巴掌拍在駿馬的後臀上,就見那馬嘶鳴一聲就往前奔馳而去,幾個折轉就消失在了樹林的遮掩中。追兵知道他們有馬,一路上肯定會沿著馬匹的足跡追尋,因此他現在也隻有棄馬了。反正這馬也隻是他半路奪來的,一點也不會覺得心疼。
“我——沒有義務與你浪費時辰。”說罷,便是理也不理離舒,徑自就往前走去。
“誒、等等!你把馬放走了,我們就這麼徒步行走,他們又追上來怎麼辦?”雖然這個少年的功夫好像很不錯,是她現在的保護神,可是這也不代表能膽大到無視官兵的追捕!”
“不是我們,是我!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少年稍微加快了一下腳下的速度,與離舒拉開了些許的距離。可是離舒卻不屈不饒地緊緊跟在他身後,盡管腳底之前被灼傷讓腳踩在地上有些艱難,她卻依然是小跑著跟著少年。
“可是是你把我從火刑架上救下來的,現在卻突然說我的死活與你無關,這又算是什麼事?現在肯定有很多官兵追緝我,既然你已經救了我,要救就要救得底,不能就這麼見死不救的!而且、而且……”而且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記憶裏連個認識的人沒有,除了跟著少年她還能夠有什麼辦法?
“閉嘴!”似乎是受不了離舒的聒噪,少年一聲嗬斥,阻斷了離舒還想繼續說出口的話,終於換來耳邊清靜。他本就隻是一個殺手,這次接下任務出手救了離舒就已經算是破例了,他可不想自己身邊多了一個累贅的同時,還得忍耐一隻麻雀!
老實的閉上了嘴巴,離舒跟在少年身後跌跌撞撞地往前行走,心中委屈,臉上卻是一副倔強的表情。
然而她被少年從火刑架上救下來之後就直接帶到了這裏,她的雙腳依然打著赤腳,就這麼走在樹林裏,踩在那些枯枝敗葉上,磕磕絆絆,嗑得她好不生疼,偏偏那些枯枝當中偶爾還夾雜著小刺,腳一踩上去就立即插入足心。盡管腳下疼痛不已,她也愣是皺緊眉頭咬死牙關,不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聲音。
她看得出來,這個救了她的少年並不是救得那麼情願!如果不是想到自己一被抓住就有再度送上火刑架的可能,而這少年方才又才救了她,她才不要跟在這家夥身邊!對方已經不待見她了,她也隻得懂分寸的不能讓對方更加厭煩自己。
見離舒聽話的不再說話,少年也懶得再管她是不是還跟在自己身後,他相信最多一兩個時辰之後,她自然就會自動放棄了。不過身邊跟著一個人,心裏始終有點不太爽。沉吟了一會,少年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離舒看著自己與少年之間越拉越遠的距離,好像稍微再慢一點少年的身形就要隱入前麵的樹叢之中,隻好咬緊了牙關也加速跑動了起來。好在現在她的腳已經痛到麻木了,倒也沒有之前那麼痛,感覺起來倒是好了不少,隻是呼吸卻又開始越見困難了,仿佛之前在刑場焚燒她的烈火轉移到了她的胸口。
到底是為什麼,那些人要燒死她?
妖女?她記得剛才那些人就是這麼叫她的。可是為什麼他們要叫她妖女?看自己的身形也不過才十來歲的樣子,她到底是犯下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逼得他們要下狠手燒死一個小女孩?又為什麼她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的為什麼,卻沒有一個人可以來給她答案。
少年帶著離舒,一直到快天生逐漸暗下來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仍舊更正自己身後約十米處的離舒。她的耐力倒是超出了他的預估,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放棄。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少年麵無表情地看著離舒,聲音清冷得讓離舒沒來由地發抖。可是她卻依然倔強地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讓少年有些詫異也有些頭疼的三個字——
她說:“直、到、死。”
這個叫離舒的小丫頭是個大麻煩。少年很快地就給離舒下了這樣一個定義,並且選擇性的忽視掉了剛才心底那一瞬間的震動。
雖然他是一個殺手,可是沒人給錢就殺人,那是做白工,所以他是不會直接動手殺了離舒的。早知道救了她會給自己惹來一個大包袱,他才不會因為傭金比較多了而接下這麼一個“救人”的任務來。果然殺手就應該專心於本職工作,而不該為了賺外快而涉足其他業務。
冷冷地瞥了離舒一眼,少年不再開口說話,而是就地找了一塊比較幹燥的地麵生起火來。現在天色已黑,是不用指望能這麼快走出樹林,順便也節約一筆住宿費,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了露宿荒野,順便節約點時間來想辦法甩掉離舒這個大包袱。
隻是少年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又也許是他刻意忽略掉了,以他的身法,如果真的想要甩掉離舒,憑她那完全沒有學過任何武功身法的身子骨,是肯定無法跟得上他的。
斜眼看見離舒小心翼翼地往這邊靠攏,想要借著騰起的火焰取暖,少年不說話,隻是把篝火撥弄得更猛烈了一些。
見少年默許了自己的動作,離舒又更膽大了一些,雙手抱著臂膀,又往少年所在的地方挪動了一些。“你……”
想要詢問少年名字的話還沒有開口說出來,就見少年突然抬起左手用一把飛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處,所有的話語全被愣生生地又從喉嚨處被逼了回去。
“再靠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