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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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納蘭庭白那樣的一個人,就算他不刻意張揚,想要忽視他就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更何況,他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獨孤亦行。那種若有實質的目光,想要當作不存在——真的很難。
納蘭庭白長著一雙“透視”的眼睛,他可以一上午就隻坐在中心花園的流水假山上,就將獨孤亦行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獨孤亦行上課的時候打瞌睡,獨孤亦行灌籃的時候左嘴角上揚,獨孤亦行吃飯的時候趁喬晝不注意將芹菜放喬晝碗中順便把紅燒肉夾過來……除了沒看獨孤亦行上廁所及洗澡之外,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
他若單隻看著也就罷了,偏又肆意用法術將目光加強,那種強大的存在感讓獨孤亦行煩躁不堪。獨孤亦行並不是一個很道德的人,自己不舒服就不讓別人好過,怒火轉嫁,一個星期之後周身一張方圓內鳥獸絕跡——呃,錯了,還有一個喬晝。
喬晝平日裏雖說也是一大爺脾氣,但關鍵時刻絕對的變通,況且他也將獨孤亦行的脾氣摸得通透,見啥模樣做啥表情,居然將獨孤亦行的破壞力降至最低。
人民的偉大之處在於隱忍。但當壓迫達到最大限度時,於是就有了陳勝吳廣揭竿而起。
第十三天,獨孤亦行發現納蘭庭白的目光跟著他進了廁所,腦袋裏的那根弦“呯”地一聲崩斷,廁所也不上了,衝出去就直奔納蘭庭白而去。
納蘭庭白身著深紫色帶帽套頭衫,淺色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運動休閑鞋,左腿伸開,右腿蜷起地坐在一株開著茸茸的淡粉色花兒的合歡樹下,有一種閑散慵懶的風味——有一種人,穿什麼衣服便像什麼樣,衣服架子的極致。
看到獨孤亦行衝過來,他無有絲毫的驚訝,篤定了他會這麼做似的,隻慢慢地站起身。
獨孤亦行跑到納蘭庭白麵前,居然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措詞,就那麼幹瞪著。納蘭庭白和他對視,依舊是那種令人不安的眼神。
獨孤亦行火大,一腳踹向納蘭庭白身後的合歡,碗口粗的樹“嘩啦啦”顫動,有花兒盤旋著落下:“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納蘭庭白微笑道:“隻是想一直地看著你。知道你在我的視線中令我安心。”
獨孤亦行又有了踹樹的衝動——其實他更想踹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少跟小爺來這套!他媽的你倒是安心了,小爺我可是不安生得很!”
“那麼,你不安生什麼呢?”納蘭庭白湊近了低語,麵上是撒旦的誘惑。
仿佛一頭冷水兜頭澆下,獨孤亦行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麵色變得煞白。
是啊,他究竟在不安生什麼呢?
納蘭庭白想看是他的自由,幹他什麼事?那麼,他不安生什麼呢?不,不,他隻是,隻是因為被偷窺的憤怒……對,被偷窺了,所有很生氣,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納蘭庭白帶點憐惜地看著他,伸出手將他擁入懷中:“小行,不要再掙紮了,這樣子很痛苦,折磨你也折磨我。跟著自己的真心走,跟著我……回家。”
溫暖的懷抱令獨孤亦行有刹那間的放鬆。卻驀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喊聲:“阿行你在幹什麼?”卻是看到他不太正常的喬晝不放心尾隨過來。
獨孤亦行如被針紮般跳起,像推開什麼恐怖的東西般一把推開納蘭庭白,急急忙忙的轉身就跑。
喬晝一把抓住他,在轉身的瞬間朝著看著他們抓在一起的手的納蘭庭白丟過去一個冷冷的帶點警告的眼神。
這是什麼狀況?納蘭庭白若有所思,還以喬晝一個媚到了骨子裏的笑。
喬晝重重地自鼻孔中不屑地哼出聲,扯了獨孤亦行就走。
將獨孤亦行按坐到竹林掩映下的涼亭裏,喬晝盯著他的眼睛道:“阿行,那個男人……你前段時間的消沉和近幾天的反常,都是因為他的吧?”
獨孤亦行抿了抿嘴唇,不吭聲。
喬晝縮回手,雙手握一塊兒,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會把眼前這個沒了丁點兒神采的男孩子給揍了:“那男的有他媽的什麼好?!自私,油滑,花心,不可靠……你就為了這麼一個人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他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出息了?!”手背上筋絡爆出,全身的火氣直想找一個宣泄口。
獨孤亦行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道:“其實,沒有那樣了,我現在,正在,把他忘記……”
喬晝眯了眼:“你是說,現在是他纏著你不放?跟我過去,把話給他說明白!”拽了獨孤亦行又一陣風般的跑了回去。
站定在納蘭庭白麵前,喬晝將獨孤亦行拉近自己,右手食指指著納蘭庭白的鼻子,趾高氣揚氣焰囂張:“小白臉兒我告訴你,我家兄弟對你半點意思都沒有!有才有貌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兄弟招招手就是一大群!就你這種靠臉蛋兒的渣滓連提鞋都不配!以後少黏糊糊的巴拉過來!”
喬晝這話可說得毒了,聽那字裏話音兒的意思,好像堂堂妖王大人隻是一個以色事人吃軟飯的牛郎。
納蘭庭白皺皺細長的形狀優美的眉,似是不滿於如此的無理,但也隻是往旁邊移了一步,避開那根不禮貌的指頭,說話語調依然優雅:“少年人說話還是不要太滿了。而且,我愛怎麼樣……似乎跟你無有關係的吧?”
喬晝的怒火終於成功被引爆,本就向前伸出的右手變拳,“呼”地一下就轟向納蘭庭白麵門:“你小子就是他媽的不鬆動鬆動筋骨就不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小爺今天……”聲音戛然而止。
納蘭庭白的身子絕對沒有移動,站在原地,就連姿勢都沒變,可喬晝擊出的始沉力猛十拿九穩的一拳卻是明明白白地落了空!可不是奇了怪了去了!
這是什麼路數?喬晝眼中多了幾許探尋意味。
納蘭庭白依舊鬆鬆散散地笑:“我不想跟你在語言或是拳頭上爭。剛才你不是提到了資格問題麼?那麼你就說出個名目來比一比,看看我到底夠不夠格站在這裏。”
“比什麼?”
“由你們定,我接著就是。”
喬晝低頭尋思半晌,抬起頭時目光灼灼:“那就‘鬥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