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天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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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亦行認為,要想能夠時刻盯著天選者,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和她交上朋友,這樣才名正言順。
獨孤亦行屬於行動派而非計劃派。他堅信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從不會按照“充分了解情況——將各種情況分類彙總——假設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根據分析製定數個方案——從中挑選出一個最優方案——同時另準備一到兩個方案以備不時之需”的步驟來做事,向來都是直接動手。
但因為此次情況特殊,加上那左是吝嗇得很,一丁點兒有用的信息都不舍得透露,獨孤亦行不得不做了一個他自認為詳盡的調查。
調查結果如下:
姓名:徐千瞳
性別:女
年齡:十七歲六個月零三天
身份:B市京華大學法學院大一學生
真實身份:截命師,天選者,千目
拿著這份“基本情況調查表”,獨孤亦行滿意地點點頭。瞧瞧,連年齡都說得這麼精準!有了這麼“詳盡”的資料,要和那天選者徐千瞳交個朋友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等得京華大學年後開學,獨孤亦行變出一份證件印章齊全的轉學證明便進了這所學校,且和徐千瞳是同一個班級。
那開始發福的輔導員見了獨孤亦行第一眼便如遇雷轟,兩眼瞪得老大,目光呆滯,口齒大張如下巴脫臼,一聲驚呼生生卡在嗓眼兒裏出不來,不多時便看見有口水從嘴角蜿蜒爬出。
直到旁邊的老師看不下去,推了她數下,喊了N聲,輔導員才醒悟過來,“吸溜”一下將口水吸回去,白嫩豐腴如注水豆腐的臉上“蹭”地竄上紅暈作懷春少女狀:“哎呀,這便是轉過來的獨孤亦行同學麼?歡迎歡迎!”白嫩嫩的手便要去抓獨孤亦行的手,隻待旁邊的老師猛咳數聲,才不情不願地收回來。
獨孤亦行極鬱悶:這便是傳說中的花癡了吧?這樣的女人怎麼會來大學做老師的啊?
跟著熱情似火的輔導員進了教室,不意外地聽到眾人驚訝的感歎聲。他隻微笑著,自動忽略過那些毫無營養的談論。倒是坐在角落裏的女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隱隱散發的被束縛的靈魂的氣息,是獨屬於截命師的。那雙明眸真是無可比擬的美麗,幽深若寒潭,卻也清冷若寒潭,高傲如雲鶴,孤獨如冰雪。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神色淡淡的,並沒有畫地為牢,卻自自地散發著淡漠疏離,教人親近不得。
這便是天選者了!億中無一的掌中無紋,更是獨一無二的千目,真真是上天的寵兒!抑或,換一種說法,也是她的不幸了。承受了這一切,恐怕,就不敢與人親近了罷。
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以後可是不大好相處呢。
輔導員的話喚回了他的思緒:“這是我們新轉來的同學,下麵請他做一個自我介紹。”
獨孤亦行咧嘴一笑道:“大家好!我叫獨孤亦行,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他看到徐千瞳隻往他這裏瞟了一眼,估計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罷?這樣的人——居然好奇心也無!
友好地回應著同學們的熱情,獨孤亦行特意找了裏徐千瞳不遠的位置坐下,旁邊的男生很特權地為他介紹著班裏的人。佯作不在意地問了徐千瞳,倒不料得知了不少東西。
徐千瞳,雖不甚美麗卻有一種極獨特的氣質,高華絕世,引得無數男生競折腰。但因為從來未有人與她說過五句以上的話,在在地出塵,所以居然也無人敢與她表白,隻留與無數的男生苦澀又甜蜜的暗戀。
獨孤亦行看了一眼徐千瞳,她正看著自己的針織手套發呆。原來是如此的孤獨……
下課了,巧妙地擺脫了一大群圍上來的同學,獨孤亦行跳到了木棉道旁的一棵樹上,守株待兔——哦,不,是徐千瞳。這裏這麼安靜,以她那樣的性子,想必一定會從這裏過的。
果不出所料,待得所有人都從教室出來後,才看見徐千瞳獨自抱著書本安安靜靜地朝這邊走來。走在樹下時,頓下步子,抬頭看天。
縱橫的枝椏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暗色,光影交錯中,那樣清淨到幾乎要透明的人,讓人疑似幾欲羽化,隻想做點什麼抓住她,留下她。
獨孤亦行不由出聲道:“嘖嘖,鼻不夠挺,嘴不夠小,真不知道你有哪點吸引人。”這破嘴,明明想好好說話的……
徐千瞳抬頭看過來,臉色平靜,仿佛麵對著的隻是一段木頭,唯一不同的是這段木頭會說話而已。不過這也沒什麼好驚奇的,好像木頭本來就應該會說話,整個人依舊靜靜的。
獨孤亦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可是,這雙眼睛卻很好看。隻是,不知道因為這雙眼睛,世界上是不是多了九百九十九個盲人?”
徐千瞳目中終於泛起一絲漣漪。他……怎麼會知道?
獨孤亦行笑意更深,目光逡巡,落在徐千瞳戴著手套的手上:“戴著手套啊,可是天氣並不是那麼冷呢——還是,這雙手套僅僅為了遮掩某些特征呢?”
徐千瞳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就這樣走了嗎,天選者?”獨孤亦行跳下樹枝追上來,笑意盈然。
徐千瞳停下,瞳孔變成深紫色,靜靜地看著他道:“不要打擾我,獨行。我的出生並不是為了某些人或非人的。”
“不愧是千目啊,居然看出了我的真身。我叫獨孤亦行,你的新同學。可以做個朋友嗎?”他微笑著伸出了手。
徐千瞳看著他的手,半晌,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戴著手套的手上,嘴角逸出一絲輕笑,道:“截命師的手,你敢嗎,獨行?”她繞過獨孤亦行,靜靜地離開。
獨孤亦行看著徐千瞳的背影越走越遠。明明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卻仍覺無限單薄蕭索。
內心裏明明是渴望著友誼的,為什麼要拒絕呢?難道隻是為了不給他人帶來傷害,便寧可自己忍受寂寞麼?
既然如此——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