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怎麼，老二他們又有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這時間都快到了，自己不過來就算了，還要人來傳話。”
    老六聽著敲門聲有些不屑，見到手下去開門，就覺得十分無趣。
    他和老大他們差不多，向來看不上老二，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他剛來時就聽小弟說這敲門的戲碼就是老二想出來的，雖然用了挺久的，但是就沒啥屁用。
    “你是誰？沒見過你啊！老。六……”
    一個下屬連話都沒說嗎就被607扛著刀攔腰斬斷，鮮血噴濺到男人的臉上，他咧起嘴角，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嗜血的瘋子，一刀一刀地把衝過來連武器都沒有的人殘忍而極具藝術的分成兩半。
    鮮血順著刀流在地上，聚成一灘深紅色的血水，惡魔就站在原地，而他身前堆滿腸子都出來的屍體。
    死的幾個打手骨頭切麵整齊，血肉翻滾，眼球睜得鼓大，有些沒死快的還趴在地上蠕動，比令人肉麻的肥蟲還令人發指。
    幾個小孩被嚇得哭哭啼啼，又不敢大聲，他們努力地把哭聲咽進肚子裏，小腦袋一抽一抽的，十足的可憐。
    兩個母親牢牢地抱緊孩子，楊母緊張地看著突然出現大殺四殺的男人，而紀姨眼眸微閃，盯著男人的臉看了又看。
    好像我的孩子。
    地上126的手指動了動。
    被充滿血腥邪惡，異常興奮的眼睛注視著，這些在普通人麵前作威作福的劊子手懼怕得不敢上前，他們驚懼地發現607的動作太快了。
    他心裏的恐懼一層疊著一層，臉色凝重。他們瞪大了眼睛，從腳底串上一股陰森的涼氣“你……你”
    屋裏一共有十人加上老六。幾秒鍾不到的時間，五個人已經橫躺在血泊中。
    他砍了幾人後，神色越發瘋狂，看著滿地的鮮血笑著對剛剛回過神的老六說：“你看，這些上下左右對得起齊不？”
    607用刀尖點了幾具屍體，狀若瘋狂。
    卻在看見屋子裏的人後，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嘴角的弧度微調，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但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老六看著607指的那幾個致死都流露出恐懼神色的屍體，身心俱顫，手心黏黏都是冷汗，他不錯眼地盯著607的動作，然後嗤笑。
    他見過很多次屍體，類型也很多樣，被剁碎的，切片的，完整的，就是沒見過自己人的屍體，害怕之餘，老六變態地更加興奮了。
    “以前老子以為我們這個組織夠血腥，沒想到今天倒是見到了更加凶惡的人。”
    那些血太豔了，沒有誰敢再上前，他們都有些哆嗦，即使老六一直暗示，也沒人想送死。
    “媽的，一群孬種。”
    他慢慢逼近老六，悠閑地像逛自家後院，他的臉上，衣服上都是血。仿若一個勾人魂的無常。
    老六後退了一步又一步，隨著攔在他麵前的兄弟也死了一個又一個，他嚇得汗流浹背，話都說不利索。
    607進來時就看清了裏麵的情況，126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斷了一條手，老女人雙頰浮腫，衣服僅僅隻能庇體，其他人沒好到哪裏去。
    好得很！
    607怒火中燒，反而笑得越發肆意，渾身縈繞如閻王的氣勢將屋子裏的人都嚇得失了動作。
    老六緊張地摸了一把臉，在心裏思索著應對，看這個人的凶狠樣，他外頭的幾個好大哥大概凶多吉少。
    607越來越近，老六失控地叫喚，已經沒有人擋在他麵前。
    “你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上。”
    見沒有一人行動，老六心裏抽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耳朵嗡嗡半天才聽到到小孩害怕的哭聲。
    他哈哈一笑，在607到他這裏之前，隨手捏住一個小孩的頭發，提溜到跟前，刀閆已經割到小孩子細嫩的皮膚，冒出一小串細密的血珠。
    小女孩驚叫一聲，晶亮的淚珠就這麼淌下來。
    “啊！女兒，你放開我女兒！換我，換我……”
    楊母聲嘶力竭，她狼狽地隻抓到孩子的衣角，又怕傷了孩子，難以抉擇地放了手，她差點跪倒在地上，但因為自己身邊還有其他孩子，才勉強穩住自己，那一瞬間她仿佛老了幾歲，憔悴的不堪一擊。隻剩幾句哭咽“求求你----求求”
    “去你的”老六一腳踢開婦人。
    老六對著正在看好戲的607，笑得見眼不見牙，眼睛裏麵全是精光，媽的，這人既然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救人，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啊。他沒有發現對麵這個人比他更加薄情。
    “來啊，你再靠近一步，信不信老子把你妹妹殺了。”老六固執得認為這個女孩應該是他的妹妹，似乎怕607聽不清，還象征性地揚起刀背，動作間小女孩的傷口又加深了一些，疼得她眼淚大滴大滴地流，卻不敢哭喊叫喚。
    紀姨看著殺人時滿臉興味的青年，心裏百般滋味，無法描述，這孩子看過來的眼神是冰冷的。
    她紅了一雙眼，一隻手在看不見的角落，偷偷整理自己的衣服，即使它也遮不了多少，可是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小心翼翼，這麼久沒見，沒想到一見麵卻是這個樣子。
    但是當阿梅被提出去時，她就回過神來，緊緊扶住踉蹌著的女人，她們把身邊的孩子往後一推，才跪在地上，悲懼交加的與老六說著話，想要把孩子搶回來。
    紀姨自從被這家人救了，不到半個月，已經把幾個小孩當成自己的孩子，哪裏看得下去孩子這樣受磋磨，她之前沒盡母親的責任，就將彌補放在了這幾個孩子身上。
    雖然她知道這對607有多不公平，但是她認為在此時她也是這些孩子的媽媽。
    紀姨細細一眼看607，看著他滿身狼狽，脖頸裏像堵住一大團東西，咽都咽不下去，哽得她難受，都是孩子啊，老天爺欺負她們兩個女人就行了，何必讓這些孩子受罪。
    這時，東東臉上滿是淚痕害怕得又回到了楊母的懷裏，緊緊的貼著她，姐姐被脅迫，在他小小的心裏留下了重重的一擊。
    楊母恨不能替阿梅受這個罪，她咬著牙把已經臉色蒼白失了魂的東東塞進剛起身的紀姨手裏，就要過去，卻被剛剛轉醒的126拉住拽到一邊。
    葉子卻已經哭著跑了幾小步，但是她力氣小，沒跑過126的手，她比東東大些，與姐姐更是情如一體，本來就是雙子，這下想到後果更加撕心裂肺。
    “老大，那是楊觀南的妹妹。”126一口氣把話說完，攔住葉子母女，他怕不說這話，607就失了顧忌，無視人命。
    607皺眉，他不悅地看著老六懷裏不敢動的女孩，一想便記起了楊觀南的資料，不悅的出聲道：“放了她，我保你不死。”
    “我信你才有鬼！走開，走開，我要出去。”老六猜不到外麵的情況有多慘烈，但是他就想快些遠離這個地方，這間房子隻有一扇門，連通風口都沒有，當初是為了方便“宰羊”，現在卻攔住了他活命的通道。
    “信不信由你，不過----隻要你出了這個房間，剛剛的交易作廢，正好我還沒殺過小女孩，齊活了。”607退後幾步，他笑得悠哉悠哉地走到126麵前，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
    “廢物！”
    126死死攔住失控的楊母，他低著頭，不語。守不住人，讓她們蒙受屈辱是他的失職。
    607看著老六挾持著小女孩已經走到門口，手臂傳來輕輕的拉扯。
    “紀南，你，你能不能救阿梅呀”紀曉不知道孩子答不答應他，他不知道紀南的態度，他也不知道紀南是不是來救她的。
    她說得謹小慎微，完全不是一個母親對待兒子的態度，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連正常的母子關係都不知道如何維持。
    607看著她，眉頭越皺越深，在女人逐漸不安的眼神下，一把脫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肩上。
    紀曉眼睛裏水波流動，眉眼變得漸漸生動，卻聽頭頂一聲嗤笑，一下心痛不已，又委屈，又羞愧。
    “叫我607，紀南早死了，衣服穿好。”
    女人瞬間失神，她眼裏全是失落和痛苦。即使如此，她仍然看著607，清楚的表達了自己要救那個孩子的心願：“我……”
    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就在這抬眼之間一下子竄到了有些鬆弛的老六旁邊，在老六放大的瞳孔裏一下用刀將他釘在了牆上。
    “嗬嗬……”老六到死也在盯著離他隻有半步的大門。
    “本來不想你死那麼快。”607麵無表情的看著老六，沒有管那一兩個趁亂逃出去的人，反正遲早都會死，早死晚死而已。
    耳邊是樓下越來越急促地腳步聲，上樓下樓的人衝撞在一起，他們恐懼的交談聲，尤其是那些劫後餘生的喜悅，勾得607血液沸騰，噬殺的欲望一下高過一下。
    他把阿梅甩在慌張過來的楊母身上。
    “都好好呆著。”
    607從老六的身上拔出刀，並在他的屍體上割下一塊布條，慢條斯理的把刀柄固定在手上，兩隻手的虎口都已經裂開，指節因為血供應不足，已經僵直不能動。
    紀曉收起心裏的大起大落快步上前，拿過布條“607，讓我綁吧。”
    她動作很快，力氣雖然不大，但是綁得也緊。
    607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說到：“很好，都在這裏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