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入我相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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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誌軒這裏著急忙慌的查人,宋文這裏忙著給宋瑜找工作。
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已經畢業了,也該自食其力了,不能在家裏繼續啃老了。
雖然宋文覺得自己並不老,但是看著宋瑜能從陰影裏走出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這天,他幹脆自己下廚,兄弟倆煮了一鍋白米飯配著出去買的涼菜就是晚飯了,結果就在剛剛把飯盛出來的時候,宋文臉色一變,一口鮮血混合著暗紅色的血塊噴了半個桌子!
“阿文!”
宋瑜驚恐萬狀,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宋文猛烈的咳嗽起來,口鼻處鮮血狂湧,他彎著腰,用手捂住嘴,血從指縫裏流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一手推開了宋瑜,跌跌撞撞的走進了衛生間。
宋文撲進衛生間,趴在洗手台上,一口口的紅色液體都吐在洗手池裏,宋瑜四處看了看,拿下架子上的毛巾,擦著他頭上的冷汗,神色焦急又驚恐,“阿文,你這樣不行,咱們去醫院吧……”
“去個屁!”終於緩過勁來了,宋文大喘了一口氣,順著牆滑落在地上,臉色蒼白灰敗,“張誌軒那裏的詛咒被人破解了。”
聽到這個名字,宋瑜的手哆嗦了一個,那些刻意被他壓下去的記憶瘋狂的冒出來,迷離的燈光和煙酒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撲鼻而來,濃鬱的令人作嘔。
他的人生,偶有挫折,但也是一帆風順,雖然父母雙亡,領養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但他還是衣食無憂的長大畢業了,學的專業是工商管理,進了公司從小助理做起,也是能支付的起房租用度的。
可能是每個人都有命裏注定的劫難吧,當他遇到了張誌軒時,他的人生就從一帆風順到了風波驟起。
他知道同性戀,他的周圍也有幾對,對於這一類人,他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可是前提是他們不能對他的生活造成幹擾。
所以當張誌軒對他說,他想包養他的時候,他拒絕了。
那時候的他單純又相信世界美好,但是他不知道,對於有些人來說,權利可以換來任何東西,包括一個人足以安身立命的尊嚴。
那時候他雖然被宋文養的看透了世間醜惡,但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遠也不會覺得疼,他自以為早已身經百戰,實際上柔弱的經不起任何風霜。
當他被頂頭上司下了藥送到張誌軒的床上的時候,他是真的萬念俱灰,有那麼一瞬間他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張誌軒,哪怕跟他同歸於盡都不在乎。
可是那個時候他被下了藥,渾身軟成一灘爛泥,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費力氣。
索性,最後還是那個被他掛在鑰匙扣上的小木人救了他。
“害怕了?”宋文睨了他一眼,拿過他手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黑色的耳釘襯得臉色更加屍白。
宋瑜回過神來,擔憂的目光看著宋文,“那詛咒既然破解了,你會不會有什麼事兒?”
宋文聽到他第一時間關心的是他,眼神當即就暖了兩分,“我能有什麼事,就是失血過多,吃點豬肝補補就行了,倒是張誌軒那邊,我還真沒想到……”
最後那幾個字兒在舌頭上轉了一圈兒,被他吞進了喉嚨裏,宋瑜沒聽清,問道,“沒想到什麼?”
“沒什麼,”宋文捂住嘴,咳嗽了兩聲,吐出了一口血沫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怕,這兩天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大不了我再領你搬家。”
宋瑜麵對他的不著調再次無語了幾分,可是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為什麼張誌軒能破解你的詛咒。”
宋文扶著牆站了起來,麵不改色,“好奇心害死貓,再說了,我本來就是想教訓他一下,並沒有想真正的要他的命,隻要結果是我想要的,那麼關注過程做什麼呢?”
宋瑜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他扶著宋文,把人扶到床上,自己則是把桌子上洗手間裏的狼藉打掃幹淨。
“餓了的話,自己點個外賣吧。”宋文幽幽冷冷從屋裏傳過來。
宋瑜握緊了抹布,“我不餓。”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由不得他不多想,再加上這刺鼻的腥味,恐怕他有一段時間得沒有食欲了。
想了想,他突然從腰間扯出了鑰匙扣。扣上是一個不過一隻手長短的小木人,手腳身體雕刻的栩栩如生,可是一張臉卻沒有平平板版的,沒有雕刻上五官。
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裏麵穿來了橡膠球碰撞的聲音,當初這個東西宋文是有一對的。他已經把一個用在了張誌軒身上,唯獨剩下了這另一個,卻日日掛在身上,不敢拿下來。
要說害怕,一開始的確會有的,可是宋文卻嗤笑著說道,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有時候一些人做的事情比鬼更讓人不寒而栗。
黎子昂心細,不但給張誌軒找到了當初宋瑜的一些資料,甚至還給人送來了一張二寸的免冠大頭照。
“我找人打聽過了,當初你確實是看上他了,然後天海公司的經理自作主張,把人送到了你的床上。第二天宋瑜就辭職了,不久之後,那個經理也因為卷入了一場重大貪汙案件而被天海公司開除,估計怎麼著也得三年起步,十年以下了。”
張誌軒反複摩挲著手裏不過兩寸大小的照片,照片兒上的人眼神幹淨清澈,眉目如畫,嘴唇淡薄,有一股挺拔如鬆的利索感,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渾身棱角,自信張揚,不得不說,這種幹淨的少年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是他們兩個並不認識。在他的記憶裏,那天晚上是他自己一個人在酒店裏住了一晚上。
看著照片上的人,他的心底眼底起了一把火,越燒越大。
不,不應該是這樣,他們兩個應該是認識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在酒店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摁住額頭,腦海裏不時的閃過一些片段,一陣陣針紮的劇痛讓他的額頭起了一層冷汗,臉色蒼白如雪。
“他現在在哪兒?”張誌軒一把抓住了李子昂的手,眼睛赤紅,麵目猙獰,“我得去找他,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他是我的,是我的……”
李子昂被他魔怔了一樣的神情驚的呆滯了片刻,趕緊點頭說道,“行,行我告訴你,他現在在鎮州,和他哥生活在一起。”
“鎮州?”
“是的,他有一個哥哥叫宋文,就在那個商業街上租了一個小店鋪,現在他就住在他哥的那個小店裏,據說是另外找了一份工作。”
他在桌子上扒拉了兩下,找出了一張照片,“這就是他哥,你可別說,這兄弟兩個還真是長得一個比一個漂亮。”
陳子昂第一次見到宋文的照片時,也驚呆了片刻,這要不是在戶籍所裏調出來的,他都懷疑是有人給宋文照片時開了美顏了。
張誌軒接過照片,照片裏的人朱唇皓齒,粉麵桃腮,眼尾下方有一顆紅色的小痣,一顰一笑之間,明媚迭麗,驚心動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能從照片裏感受到一股濃鬱的惡意。就像是從屍骨裏開出的最燦爛的花,再鮮妍明媚也抵擋不住那股刺鼻的屍臭味。
“話說,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嗎,你要是不考慮,我就去追他了。”
李子昂也是個愛好美色之人,在他看來,比起宋瑜的清冷如月,很明顯宋文這種人間富貴花才是他的菜啊。
“我勸你最好不要。”張誌軒不能明確的表達出他對宋文的懷疑和恐懼,想了想,最後還是找出了一個不那麼靠譜的理由,“這個宋文一看就是直男,活生生的把直男掰彎多造孽啊。”
“哈?”李子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我說,不會吧,老張你居然知道造孽這兩個字兒怎麼寫?說真的,你造的孽不是多了去了?”
好心沒好報。
張誌軒黑了臉,但是想到他要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找宋瑜,還真不怎麼敢,拉上個墊背的也不錯。
他得找到宋瑜,必須要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他寢食難安。
知道張誌軒帶著人,拉著李家的小子藏頭露尾的出了京城,往鄭州奔去了,老爺子麵不改色,隻是手上盤著的核桃又快了兩圈兒。
看著外麵的天色,他沉默的點了三炷清香,供奉在了祖師爺麵前,香爐裏麵點著嫋嫋的檀香,地上還放著幾個蒲團。
“冤孽啊!”
他長歎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蒲團上,給祖師爺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