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際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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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征兵活動又開始了。”聶雲鑫咬開了營養劑上麵的封口,仰起脖子噸噸噸的灌了下去。他抬起頭看著遠處交映閃爍的星辰,“不過咱們第三軍團這一批的新兵質量倒是好很多。”
宋文躺在了地上,累的耳朵嗡嗡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也沒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
就在三個小時前,聶雲鑫的機甲小隊在巡邏的時候,和一小隊蟲族狹路相逢,最終迫降在這顆星球上,進行了一場突如其來卻又殘酷無比的狙擊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到底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宋文張了張嘴,他的聲音微微帶著點嘶啞。
他們這一個隊大概是有100多名機甲戰士,可是經過一場殘酷的戰爭之後,活下來的隻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不是被蟲族啃掉屍體就是屍骨無存。
這就是戰爭,身邊的人可能上一刻還在跟你說笑談天,下一秒就會成為蟲族的口糧,他們沒有時間去緬懷,隻能選擇拿起武器繼續戰鬥。
因為長時間精神都處於高度緊張興奮的條件下,再加上omgea的身體條件天生就比alpha弱,單純的營養劑已經不足以讓他補充身體缺少的能量了,所以他剛才捕獲了一隻怪模怪樣的生物,用探測儀試過了沒毒,直接用剩下的管子接了流出來的血,也不管裏麵的腥臊氣味,捏住鼻子一口悶了下去。
可惜了一個漂亮又在成熟期的omgea,卻是生吞鮮血,活的像個野人一樣。
旁邊的人都見怪不怪,作為機甲部的人,常年跟蟲族作戰,跟部隊打散了流落荒星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像宋文這樣生食血肉,茹毛飲血,雖然不是司空見慣,但也不會太驚奇。
抹了一把嘴角溢出來的鮮血,正好地上烤製的獵物已經快熟了,也顧不上沒油沒鹽的,沒什麼滋味兒,上前去,撕下一塊兒就往嘴裏塞。
一隻獵物大概也百八十斤,他一個人根本吃不完,招呼剩下的人一起,可是從小在星球上長大的人,口味大多養刁了,就算是最難喝的營養劑,也比這地上的獵物味道好百倍。
再說了,對於alpha來說,饑餓也並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兒。大不了他們多等一段時間,反正他們已經向軍團那邊兒發送了定位,他們就不信了,軍團來接他們的飛船上還沒有吃的?
但是宋文不一樣,他是一個omgea,體力,忍耐力,天生就是比alpha差,哪怕他訓練再瘋狂,上了戰場再勇猛,但是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基因導致的,沒有辦法改變。
等宋文好不容易吃飽了,又找來幾片大葉子,擦了擦手上嘴上的油膩,軍團派來接他們的飛船也到了。
“走了!”聶雲鑫眼睛尖,他第一個看到,率先站了起來,招呼大家召喚出機甲,向飛船飛過去。
宋文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就算是他不說話,也沒人願意忽略他。
三年前,雖然元帥因為他都受到了汙蔑,眼看就要被議會停止審查。結果他在那時候宋文突然不見了,後來他們才知道,宋文自己一個人殺進了蟲族的老巢,剿滅了女王的一對護衛隊,並且重創了蟲族女王。
可是他自己也受到了嚴重傷害,其中他駕駛的機甲飛魚徹底報廢,還是拚都拚不起來的那種。而他自己也是在營養治療倉裏躺了一年多,右手臂被活生生的砍了下來,傷口受到了不可逆轉的重創,就算是肢體重生藥劑也不能完全治療,隻能靠機械手臂生活。
這是一個真正的帝國戰士,拋卻了性別,他值得他們敬佩。
“宋少校還好嗎?”軍醫提著治療箱,上來提宋文檢查傷口。
宋文搖搖頭,漆黑的眼睛裏似乎凝聚著亙古不化的堅冰。
自從三年前他沒了一條手臂之後,性子似乎就變成了這樣。冷酷尖銳,對帝國忠誠,除了元帥不願意再相信任何人。
他赤裸著上半身,蒼白的皮膚下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並沒有軍隊裏軍人常見的大塊肌群,卻像一隻成年的獵豹一樣充滿了力量。
他的右臂從肩膀處整齊的被人斬下,安裝著一隻鐵灰色的機械手臂。隻是接口處卻是緩慢的滲透出鮮紅的血液。一縷一縷的順著手臂往下淌。
軍醫看到這一幕,臉色就是一變,趕緊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替他拆下金屬手臂。
當年給他的手臂造成永久創傷的那隻蟲族大概帶了劇毒,以至於他的傷口,就算是以現在帝國的醫療條件,都不能使其完全愈合。
現在他的傷口好了又爛,爛了又好。軍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替他去做傷口清創,挖去傷口上的腐肉和流出來的毒血。
果然,露出來的斷層麵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就算是他的機械手臂是帝國最先進頂級的科技,也架不住蟲族的毒素太過霸道,跟傷口連接的地方已經被腐蝕掉了一層。
軍醫到抽了一口冷氣兒,“你這條胳膊換上去才一個月吧,這麼快就成這樣了。”
說著手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熟練地拿出手術刀,下刀又快又狠又準,三兩下的就剃去了腐肉和紫紅的膿血,直到傷口重新流出來幹淨鮮紅的血,才停手給他把傷口包紮好。
因為傷口上帶著蟲族毒素的原因,所以說麻藥對他基本沒用。宋文這三年已經熟悉了這股痛處,一開始雖然需要打鎮靜劑,但是這兩年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所以說鎮靜劑對他沒有絲毫作用,隻能自己生挨過去。
“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還有就是機械手臂別帶了。他雖然會使你的速度靈活,但是卻能加重你的傷勢。”軍醫還是一如既往,沒有絲毫不耐煩的勸告他,反正他言盡於此,病人聽不聽照不照做,那就是他的事兒了。
宋文點點頭,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軍醫都是為了他好,可是這條路是他選擇的,當初知道他的傷勢時,元帥也曾要求他對退役,是自己仍然堅持,哪怕帶上機械手臂也要進入機甲作戰部隊。
等軍醫替他包紮好傷口,並且上好了藥物時,他靠在床頭上躺了一會,最終自己一個人披上了外套,走了出去。
外麵傳來了呼喝的聲音,宋文知道今天是新兵滿三個月分部隊的時候,估計現在是新兵到了吧。
想到這裏,他心頭一轉,似乎今天就是女主到來的時候啊。
這麼想著,他坐不住了,一手拿起軍裝,也不好好穿,就這麼披在肩膀上,遮住他猙獰殘缺的傷口。
聶雲鑫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別人給新兵們讀紀律,冷不丁的看到宋文正朝這邊走來。
“你怎麼來了?傷口不疼了嗎?”他快速的站起來,無視眼前新兵們八卦的表情,走向宋文身邊,擔憂的問他。
宋文冷漠的搖搖頭,一隻手露了出來,手指白皙如玉,另一邊的袖管空蕩蕩的,聶雲鑫靠近他時,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藥味兒。
“這批新兵怎麼樣?”宋文衝著眼前烏泱泱的人群點了點下巴。
“也就那樣吧。”他不知道宋文為什麼今天突然有了興致來看新兵下部隊,但是宋文能對什麼有點兒興趣,明顯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幹脆拉住宋文,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比起上兩年來說也算是不錯了,可是大部分都隻能進艦船隊,身體條件好,可以負擔得起機甲的還是寥寥無幾。”
隨著他的解說,宋文的視線慢慢的往下移,猶如刮骨鋼刀一樣,慢慢的劃過每一個人露在外麵的皮膚。
眾人避開他的視線,宋文的眼神太過可怕,就一把真正的刀子,一不留神就會被他切割的鮮血淋漓。
說著,聶雲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手,驚喜的說,“我差點兒忘了,元帥也曾經看好過一位,是一位女性beta,你要看看她嗎?”
不用他說,宋文都已經看到了,站在第三排最前邊,長著一頭金黃色頭發的就是女主。也是他在三年前那一場聯誼會上看到的謝成雲。
三年未見,她似乎長大了,原本稚氣未脫的臉上也攜帶著冷硬的質感,就連他剛才看他的目光也是複雜而敬畏的。
宋文歪歪頭,看來女主顯然沒有認出他。也是,當時的他對於女主來說,僅僅是一個隨手能救下的omgea,她當然不會有任何印象了。
下方注視著的他的視線,有好奇,有敬仰,有愛慕,也有懷疑,可是他的表情依然是冰冷的木然,就好像下麵那些人對他來說全部都是木雕泥塑的一般。
看著他的表情,聶雲鑫有些心痛。當初宋文就是他帶進部隊的,而且他跟宋文的關係也是最好,他當然知道,當初的那個少年是如何的活潑狡詐,就算是麵對元帥,他也敢和他討價還價,而不是現在這樣,被毒素和痛苦折磨的一板一眼,冰冷麻木。
聶雲鑫悄悄地靠近他,跟他咬耳朵,“你呢,有沒有看中的?要是有的話就說現在跟我說,我現在可管著這些新兵分配。”
宋文搖搖頭,對他來說,女主在哪都無所謂,反正他是天道的寵兒,就算是聶雲鑫把她分配到後勤部都能一飛衝天。
既然如此,他幹嘛要跟女主爭奪機緣呢?吃力不討好,一不小心還落得個身敗名裂屍骨無存的下場。
“我就是在房間裏待的悶,有些無聊才出來看看,你忙你的吧,我先回去了。”
對著下麵明顯十分好奇他們倆關係的新兵扯了扯嘴角,宋文頭也不回的走了。
倒是女主,她隻覺得她以前倒是聽說過宋文這個名字。
自從三年前第三軍團的元帥首次讓宋文參軍,自此開創了先例,現在omgea參軍入伍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不過他們大多數都在醫療部,後勤部這些不用上戰場的文職部隊,隻有宋文,他是唯一一個上過戰場,直麵蟲族,甚至駕駛機甲的omgea。
細數他的履曆,不可謂不輝煌,雖然帝國還有一些alpha把他視為異類,是omgea的恥辱,可是不得不說,在一部分omgea心中他已經徹底的封神了。
謝成雲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機甲作戰部,她第一次上戰場就是和宋文一起。
而宋文和聶雲鑫就是這一次帶隊的主教官,他感受著這些小崽子們劇烈跳動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聲,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回想起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慫樣,似乎也不比他們好多少,這才開口勸道,“行了,都別緊張了,這次就是你帶你們去見見血,也沒讓你們一定要開葷。”
也不知道元帥是怎麼想的,居然把他也給派了出來帶新兵,是看他太閑了想給他找點事幹嗎?
宋文不解,但是他無條件的執行元帥的命令。隻是在來的路上,一直有一道複雜而又敬仰的目光盯著他。
她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謝成雲的目光,就知道謝成雲是認出來了,但是他也沒有上前去說話,隻衝著女主點點頭,就繼續領著他們往前走。
謝成雲目光複雜,一開始她隻是覺得宋文略有些眼熟,回去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了三年前的帝國聯誼會上,她曾經見到了周家二少周柯欺負一個omgea,那個omgea就是宋文。
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是他仍然還記得,當時,他穿著一身亮銀色的襯衫,襯得他好看又帶著一股媚勁兒,可是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眼前這個身體殘缺麵目冰冷的omgea和記憶裏那個重合在一起。
戰場真的能使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謝成雲自己知道自己事,她就是一個omgea,她曾經也想像過自己也像宋文這樣,承受質疑和抵製,成就一番事業。
可是想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冷冰冰的宛如帶血鋼刀,輕而易舉的就把人弄得鮮血淋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