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戲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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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文早早的就起床了,傭人給他拿來洗漱用品,他也非常順從的抹了一把臉。下樓去吃早飯的時候,把樓下的那倆兄弟都嚇得不輕。
昨天見麵的時候,雖然燈光昏暗,但是他們還是看得清的。宋文雖然還是麵色蒼白,身子瘦弱。但是一顰一笑還是比較像一個正常人的。
可是今天早上的他麵無表情,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渾身上下帶著陰暗的氣息,濃鬱的都快要實質化。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兄弟兩個對視的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嚴尋柏皺著眉頭,有些疑惑,這要不是他昨天晚上實在沒有發現什麼,他都要懷疑自己家是不是有個女鬼混進來了,還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把宋文給采陽補陰了。
“……宋老板,你還好吧?”嚴尋柏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好得很,隻是乍換了個地方有點睡不著而已。”宋文完全就跟夢遊似的抱到餐廳。走路的時候腳步不抬。這要是再留上一頭長發,基本上就跟女鬼差不多了。
趙思思一轉身就看見宋文,手裏的盤子下的一時沒端住,差點掉在地上。
“宋老板你怎麼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嗎?”她趕緊把手上的盤子放在餐桌上,擔心的眉頭都擰起來了。
嗚嗚嗚,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一晚上沒睡好,臉上還掛著倆大黑眼圈,都比一般人要漂亮得多。這要是活到了現在,得搶多少明星愛豆的飯碗呀?
趙思思趕緊拿了一杯豆漿放到了宋文的眼前,“宋老板嚐嚐,今天早上現磨的豆漿,美容又養顏,我還在裏麵放了一大勺糖,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這裏還有白粥橙汁咖啡牛奶,你想喝什麼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我去給你拿去。”
目瞪口呆。
嚴尋柏轉頭一看,果然他大哥的臉已經黑了,黑的跟鍋底似的。
艱難的把嘴裏的一塊餅咽了下去,叫噎得他一胸口一陣疼,但他完全沒注意到,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場景。心想,小嫂子,你當著我大哥的麵兒就這麼出軌,真的好嗎?
宋文見過的女主,要麼是個聖母白蓮花,我幫了你你就必須得一輩子對我好,你要是不對我好,你就是忘恩負義。要麼自私自利,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小可愛呀?
當即他就在餐桌旁坐了下來,哪怕他被反噬的痛苦不堪,每走一步都得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也還是歪坐在椅子上調侃女主。
“可是我想吃餛飩,怎麼辦呢?”
女主聽了這話一愣,當即鬥誌昂揚的挽了挽袖子,“宋老板你等著,廚房剛買了一塊豬肉,還有新鮮的河蝦。我給你做豬肉蝦仁餡的餛飩去,再用高湯吊著,我做的飯可好吃了。”
隻能說顏狗這種生物到哪個時代都有。
嚴尋柏暗中戳了戳他,“宋老板,差不多就得了啊。我覺得豆漿配油條也挺好吃的。”
宋文還沒說話,趙思思先對著他就是懟“胡說,豆漿油條這麼接地氣的食物,怎麼能配上宋老板如此氣質灼華?宋老板先喝杯咖啡,我馬上就給你做好了。”
最終嚴尋樟還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去扯過趙思思,一把把她按在椅子上,“成了,別瞎折騰,沒聽出來宋老板是逗你玩兒呢。”
宋文笑眯眯的看著他倆鬥嘴。不得不說,他雖然自己個兒三觀不正,但他對這種三觀正直的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一早上的時間就這麼在吵吵鬧鬧中過去了。最後嚴尋樟親自派了專車把宋文送回去了。
宋文指揮著人把他送到了家。自從他重新開始登台唱戲之後,就自己就用自己攢的錢在海城買了一所宅子。宅子不大,也就一進。他自己一個人住著剛剛好,要是再雇傭幾個仆人的話,就有點挪不開腳了。
好在宋文有自己個煉成的鬼仆。他也不希望找一個傭人伺候他,萬一找到一個多嘴多舌的,把他的這些事捅出去了怎麼辦?
下了車之後,剛剛走進屋裏,連門都來不及關上。當即,他臉色一變,直接跪在地上,一口濃黑的鮮血噴了出來。
他躺在地上,一隻手緊緊的抓住長褂的一角。力氣大的都要拽出褶子來。
宋文皺著眉頭,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青白色的臉上鼓起了一道道的青筋。一縷縷的血絲從他的脖子上爬出來,蔓延到他的臉上,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宋文知道,反噬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這些年來他用人命來修煉,雖然殺的都是死有餘辜之人,但到底也有傷天倫。這次反噬來勢洶洶,能不能挺過去全看命了。
半睡半醒之間,冷汗和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裳。身上的痛苦似乎都隨風而去。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胡思亂想。他想,若是他真死了,他這一養得一屋子的東西沒人鎮壓,隻怕半個海城都得給他陪葬。那些玄門的老不死隻怕要罵死他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傳來。
“篤篤篤——”
“宋老板,在家不?你今天在燕春樓還有一台的戲呢,再不去可就晚了。”
“就來。”他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條手帕,擦幹淨他身上臉上混合著的汗水和血液。
打開了門,門外是燕春樓的一個小管事。他看著宋文,眼底有一絲驚訝。當即驚呼了起來,
“宋老板,你這是怎麼了?這是生病了嗎?有沒有請大夫看看?”
宋仁抿了抿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嘴唇,他笑了笑,“昨天晚上開著窗戶睡的,有點風寒,不礙事,剛剛吃了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他把人迎了進來。找了張凳子讓他坐下。“劉管事先在這坐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就出來。”
“不急不急。”劉管事擺擺手。“宋老板吃早飯了沒,要不我出去給你帶點回來?”
“不用了,”宋文擺擺手,“我不餓。”
宋文沒把他的話當真,他走進內室,打開櫃子,隨手拿了件衣裳。
剛剛拿的時候沒發現,等到要穿的時候才發現,她哪知道竟然是一件白色的絲綢長衫。衣服極為修身。上繡著紅色的花紋。再加上他一張憔悴得毫無血色的臉。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他揉著額頭,沒想到這樣的反噬竟然會持續一天一夜。到現在頭還是暈暈的。
摸索著從櫃台上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裝的是畫好的畫符。他從上頭摸出一張來。裁得整齊的黃標紙上,用朱砂細細的描繪著怪異扭曲的圖案。
床頭上有一杯不知何時放下的早已冷卻的茶水。他拿過來。右手兩指夾起黃符,朝水中一劃!
黃符瞬間燃燒起來。一點點灰色的紙灰落到茶水中,與淡褐色的茶水融為一體,結合成一杯灰褐色的,散發著怪異味道的液體。
宋文麵色如常,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了出了一層紅暈。暗淡無神的眼睛也出現了一抹神采。
他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劉管事已經因為等待時間過長而不耐煩的在堂屋踱著步子。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劉管事趕緊迎上來,“哎喲,宋老板,您這拾掇好了?”
宋文笑了笑,“剛剛在堂屋裏照了照鏡子,發現氣色不好,就抹了一點胭脂,讓您見笑了。”
剛剛還神情憔悴滿臉灰敗的人,進了裏屋換個衣裳的功夫,就立馬精神煥發了,要是沒點兒解釋還不讓人家以為他是妖怪,把他抓起來燒了。
“嗐,這有什麼,”劉管事是知道這一行的,唱戲的就指望這一張臉,麵黃肌瘦,走一步三晃的貴妃,你說誰願意看?
劉管事帶著宋文走出去,招了一輛黃包車過來。宋文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個點兒也就早上七八點鍾的樣,他今天上午還有一台戲,唱的是西廂記。他和李夢茹李老板一起搭台唱戲,人家唱崔鶯鶯,他唱紅娘。
初升的太陽照在他的身上,因為剛剛飲下了一碗符水的緣故,從小腹處就升騰起一股熱氣,他全身暖洋洋的。
半眯著眼睛,聽著街道兩邊的叫賣聲,宋文的腦子逐漸昏沉,漸漸的湧上一股睡意。
劉管事是個話癆,在宋文打瞌睡的時候他還在絮絮叨叨的,
“……宋老板呀,你是不知道,那小日本實在是太逼人了,說什麼為了大東亞共榮,為了文化交流,讓李老板去給他們唱戲!就他們,說那話吱哩哇啦的,聽得懂嗎?”
宋文緩緩的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