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天下無魔  4、別當帥哥的紅顏知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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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別當帥哥的紅顏知己
    雪奈在“香格裏拉”出現的一刻,我出汗了。
    雪奈穿藕白色公主衫,就是有蕾絲、有蓬蓬袖的那種。底下穿酒紅色短裙。
    雪奈總是顯得那麼有範兒。
    雪奈的範兒隻是她自己宮崎雪奈的範兒。
    她的穿著打扮,既不完全是女王範兒,也不純粹是公主範兒,但看起來女王、公主兩靠;既有學妹的小清新,也有潮妹的小風情,但學妹、潮妹兩不挨——這就是雪奈。這就是讓我見一回心動一回的小女生。多牛掰的男生都抵擋不了這種有錢,有貌,有條兒,也有腦,更有心計的女生。
    當如此這般的雪奈,一定要坐我和伊藤中間的那瞬,兩條白光光的腿緊挨著我,我頓感如芒刺背,冷汗直流。
    我緊張,或者說惶恐,是怕雪奈有什麼任性表現,讓她哥哥看出端倪。
    在此之前,雪奈一直在跟我鬧別扭,說我不重視她;說我一去俄羅斯就不聯絡她了,去了以色列,更是像脫了線的風箏。我跟她怎麼解釋都沒用。我特別擔心這天她會耍心眼,報複我,故意在她哥哥麵前鬧點小事兒,給我壓力,迫我就範。
    這還了得?!
    我和雪奈的事,到目前為止還完全是在地下進行,旁人一無所知,一無所察。連上帝有沒有覺察出什麼蛛絲馬跡我都有懷疑。天底下做得這麼隱秘的事還真不多,我不能大意失荊州,一不小心把眼下這大好局麵給搞砸了。
    席上,我一邊窮以應對,一邊想,我怎麼那麼倒黴啊,夾兄妹倆中間?特別像塊餅。但,當時已無計可施,隻能聽天由命。
    幸好,雪奈沒打算破釜沉舟,這天在席上,她隻是偶爾耍耍公主脾氣而已。
    這天晚宴,我的表現特別不好,局促而散神。別人問我一句話,我要聽幾遍才明白,特別沒智商的樣子。我私下對同事說,誰讓你們安排我坐主桌?那會兒,我正抽身去洗手間,和安排晚宴事務的同事撞個正麵。
    “是大E安排的,座席的草圖也是大E傳真過來。”同事撒著尿對我說。
    同事說得也在理,大E做東,怎麼輪得到我們做主?
    我說,我壓根沒怎麼吃。改天你們挨個兒請我!
    本來挺好的一件事,因為拍攝任務完成得好,順利通過大E驗收,公司、個人都有得賺,大家在一起樂嗬樂嗬,結果鬧得……我都懊悔來。
    晚宴散時,伊藤和妹妹同車。伊藤問我,是不是要隨他的車?所有人都鳥獸散,憑什麼大E的少董要送我?他還真不避嫌啊。
    我趕忙謝絕。
    我有一種預感,好像有台風要來。
    那天,從“香格裏拉”出來,我沿江邊走出好遠。一個人。
    我意識到,有件事我必須向宮琦雪奈交底了,而且得趕緊,否則,非倒大黴不可。
    事實上,我已經說晚了。
    這件事就是,我有女朋友。準確說是未婚妻。
    宮琦小姑娘還蒙在鼓裏呢。
    我應該在要了她之前,就把這事告訴她。如果她依然願意給,那是她的事,我沒責任,或者說即使有罪孽,也相對小一些。就像“入市要謹慎”一樣,說過,你操盤輸到賣褲子都不幹我的事。
    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沒有把握好節奏,調節好程序。
    程序出錯,結果往往是死機。
    可是,當你急於擦槍,仿佛不擦就能死的當口,你哪裏顧得到這些。底下那小爺,那叫一個衝動啊,打死都在所不惜的勁頭。大腦程序一亂,就像大片裏出快槍的殺手,華麗是華麗,模樣是雕,但基本不過腦。你要按部就班稍加猶豫就機會喪失,死不足惜。
    那些果敢勇猛的槍手永遠鼓舞著我,或者說永遠是我們這些衝動型男生的偶像,吸引我們去效仿,助長著我們內心的英雄主義情結。該出槍的時候,你使勁掖著,不拿出來使,不讓它在射程內發揮火力擊斃敵手,不娘泡嗎?
    當然,不想娘泡的結果,往往是成為疲於收拾殘局的倒黴蛋。
    宮琦雪奈和沈麗婭不同。沈麗婭一開始就清楚我有女朋友,她甚至見過Sally,和Sally打過交道交過鋒。所以,打一開始她就扮演我的“紅顏知己”,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私下裏,卻明著暗著要跟Sally爭個高下。
    對宮琦雪奈,我不能說“你是我紅顏知己”這樣的話。到今天,我要再拿這話忽悠她,節操碎一地。她也不能接受,反而給了她扇我一巴掌的理由。啥情況我都能接受,挨巴掌,我絕對接受不了。
    站在沈麗婭的角度想,現在她一定特懊悔。當初,幹嗎要以“紅顏知己”自居啊?讓我可以一徑裝蠢萌裝大爺,並打算繼續裝下去。上了,也隻說是上了“紅顏知己”,和愛情和未來無關。
    在這一點上,傻傻的、不明就裏的雪奈,反而顯得不傻,怎麼說主動權到現在還在她手裏攥著。
    沈麗婭聰敏,精,可實實是失算了。失算就失算在她內心還有“小清新”“小文藝”。
    什麼“紅顏自己”?!告誡普天下所有懷有“小文藝”情結的女生,千萬別充當某個帥哥的“紅顏知己”。男生女生之間絕沒什麼超越情感的純友誼。要是哪個帥哥認你是“紅顏知己”,說是你“男閨蜜”,那他心裏一定謀劃著一次免費而安全的大動作。
    我操心操遠了……普天下的女生關我什麼事?
    此時時刻,我自身難保,還管什麼“普天下”,我該做的,是正視自己麵臨的困境。
    我的現實是,欠了傻傻的宮琦雪奈,也欠了聰敏有餘的沈麗婭。
    我好倒黴啊!
    我一生不欠他人金錢債,卻欠下了許許多多感情債。
    話說回來,沈麗婭的事,我可以暫且放一放,反正她還在繼續演我的紅顏知己。
    跟雪奈交底的事則迫在眉睫。可我怎麼跟她說呢?
    太不是時機了。
    哪天哪天都感覺不是時機。
    也許永遠沒有合適的時機了。
    越往後,越不是時機,越說不了。我預感到。
    我坐在大頭哥哥酒吧的角落裏,糾結得幾乎要抓自己的頭發。
    就是做好挨一巴掌的準備,或者狠下心,打算被大E的人卸胳膊拆腿,我也開不了口啊!
    大頭哥哥拿餐過來,見我一臉寡淡,兀自笑著說:“這麼沒勁啊?為女人的事?”
    我說,切,瞧這話說的……在你這地盤說女人,可笑吧?你這兒有女人嗎?指一個我瞧瞧。
    大頭哥哥說:“今兒倒確實一個沒有,”他把一塊意大利肉餅夾到我麵前的餐盤裏。“不過,在這裏,為女人的事苦哈著一張臉的,也不在少數。什麼女朋友逼婚啊,老爹老媽催著娶媳婦、生不了兒子啊……因為身邊的女同事不了解底細,以為你不解風情,一個勁死纏爛打,死活要跟你談戀愛,為此而苦惱的人還真有。遇到這樣的事還真頭大,不好解決,沒法解決啊!那些人,和你遇到的煩心事還真不一樣……沒法和女人交往,上不了床的,才真的是大麻煩。Tony,你小子就知足吧!”
    我梗梗地應了一句,啊。不知道怎麼接大頭哥哥的話茬。
    “各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大頭歎口氣說:“反正都是為情所困,為女人還是男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大頭哥哥主動替我把餅切開,把蘇打水杯子往我跟前推了推,說:“前一陣,丹尼爾來了。”
    我說,哪個丹尼爾?
    大頭哥哥說:“就是那個德國人,攝影大師,彼得·丹尼爾。”
    我說,哦。
    我隻記得他叫李彼得。
    大頭哥哥笑了,說丹尼爾一直說自己姓李。因為李姓在中國特多,顯得特有人緣似的——他也就這點常識,對中國一知半解——所以一到中國,他老愛跟人吹噓自己姓李,套近乎。
    我說,老外的想法有時候總是奇奇怪怪,你說他沒邏輯吧,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還特別固執己見。
    大頭點了點頭說:“丹尼爾來了就跟我提,說要見你。我說你不在國內。”
    我說我前一陣真不在,去俄羅斯公差一個多月,後來又去了趟以色列。
    “真能走。”大頭淡淡地說。隨後——
    “我覺得這小子挺來事兒的,不見也罷,就替你打發了。沒事吧?”
    沒事,誰想見他呀。
    大頭說:“……他仍舊有拍攝中國的計劃。”
    這個我現在才知道叫丹尼爾的人,是個國際攝影家。
    丹尼爾長年在世界各地遊走,拍攝迥異的地域風情。近些年,他個人的愛好,偏重於向西方社會介紹亞洲。據說,在這方麵他做得頗有成就,也很有影響,因而被歐洲的文化界力捧。
    丹尼爾自身應該是個蓋。說起來,也是讓我與這家酒吧有深一步聯係的始作俑者。
    前兩年,丹尼爾把拍攝重點從南亞移到中國,之後,一直在北京、重慶、深圳、上海,兜兜轉轉,在這些城市的同誌圈出入,體驗與歐洲截然不同的環境和文化,用相機記錄當今中國特殊群體的真實狀況。
    據說,丹尼爾那年回國後,出版了一本攝影集,全是介紹亞洲現狀的。其中一小部分是在中國大陸的拍攝,更多的是泰國、日本、香港……這本集子,據說在歐洲賣得很火。
    我不知道這個集子裏有沒有收入我那些寫真——那一組由他親自操刀的所謂“人像寫真”?他本人是非常喜歡這組照片的——至少他當著我麵是這麼說。
    這一次,丹尼爾重返上海,是要把集子帶給我嗎?他曾經這麼跟我承諾。
    大頭哥哥也說,丹尼爾說了,給我帶了禮物,所以一定要見我。
    雖然大頭沒說是什麼禮物,但我猜,不外乎是本攝影畫冊,新的出版物。倘若,確實有我的專頁,那麼,我真心不想見到這份禮物。在中國,這不是件什麼好事,而是一個必須抹掉的痕跡。
    節操碎一地誰還去撿?
    …………
    兩年前。
    丹尼爾主動找我拍照,說之前為物色合適的拍攝對象,已經在R酒吧守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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