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多舛，每個人的生活裏多少都會有或大或小的不如意。”沈清夕看向皎潔月光下的謝家二子，想到當初毗陵謝家也是正當鼎立的一大仙門，雖然謝家現在已是今非昔比，但是這些年來淩仙一直在暗中幫襯著他們。
    前些年謝氏宮主還曾把自己的兩個孫子暫送到淩仙聽學，當時沈清夕把謝家二子招攬門下親自輔導了些時日，也算是與他們有些交情。
    “那次仙門大比，長孺，你和子意都在場。”
    沈清夕注意到謝子意的一雙滿目憤怨的眼睛，他輕歎一聲視線移到別處慢道：“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宣師兄會用禁術的原因，為什麼會墮入魔道，你們真的都忘了嗎？”
    沈清夕依稀記得，會談上的討伐之聲中屬謝家揚聲最高，他們把謝啟幽換用神器的責任撇得一幹二淨，不論情由地讓掌門殺了宣師兄隻道是一命換一命。
    而子意和長孺怎麼會不記得是謝啟幽違反仙門大比的試規在先，是謝啟幽為了輸贏偷換神器還重傷宣溫。這些年來，雖然謝家在外隻字不提此事，但是沒了神器謝家地位大不如前，宗門中長老卻常拿此事背後打壓他們二人。
    謝子意想到這些心覺委屈不由安靜下來怔在原地，哥哥見狀把弟弟的手握起慢慢收緊了掌心。
    謝長孺凝眉轉身麵朝沈清夕躬身拱手道：“尊者，此事中的恩恩怨怨都是上一輩的事，但我和子意多少也被牽扯於其中。子意深陷仇恨，我會好好勸導，保證不會給大家添麻煩。
    長孺一直感念尊者當日教導之恩，回門後我和子意的修為也大有長進。雖然長孺和家弟在尊者門下習仙不過數日可知遇之恩沒齒不忘，尊者的恩情長孺銘記在心，如今在毗陵境界尊者和道長如有什麼不便可隨時來找謝家。”
    說完，謝長孺抬首看向沈清夕和宣子落，視線落到宣子落身上時他看了好久。宣子落身上有宣溫的影子，能讓他想起那個千鳥寒啼，血光漫天的日子，那也是謝啟幽的祭日。
    他收回了視線，黯然低眉道：“尊者，我和子意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宣子落腦中混沌，他走到溪邊看到河畔淺水隱約映出的他的麵目，思量著宣墨是不是少時就有聽宣安成講過這些事，還是宣安成隻字不提，宣墨十幾年來一概不知。
    沈清夕原地而坐繼續調息，他不勸慰也不願再多提及讓宣子落糾結其中。
    爾後，對著銀月碧波伸了個懶腰，宣子落打個哈欠還把眼眶打得些許濕潤了，他看似已而釋然地側首看向沈清夕道：“清夕君，我休息了啊。”
    沈清夕也不睬他，他便去了枝椏上半躺著閉眼假寐。
    不會兒宣子落又睜眼偷偷望著沈清夕，猜測沈清夕已經入定聽不到外界雜語，他手指揉揉鼻翼低了眉這才沉聲說了方方憋在喉間的話，他道：“清夕君啊，咳，還是要說一句，剛才謝了。”
    “客氣。”
    沈清夕聞聲睜了眼，抬首望著宣子落時不自覺地勾唇淺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