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八:孩提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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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嗬。。。嗬,快逃!”
淩仙四年,天下妖魔禍世的局麵方方反轉不久,雖然淩仙掌門鍾承天四年前便已經率領眾仙家戰退妖魔平定大禍,但這些年來小亂此起彼伏,仍有漏網之魚在其中妄圖暗攪風波,鄙如這年魔頭屠村。沈清夕慘遭不幸,彼時他不過三歲。
風雪交加的夜裏,鮮血如紅梅一般不規則的在空中綻放,在沈清夕懵懂的眼中濺出了噩夢的漣漪。
寒風淩冽間,他在母親瘦削的懷抱裏和周遭悲痛絕望的慘叫聲中顛簸逃離。迎著風的臉頰凍得通紅,處在懵懂間的沈清夕還不太懂發生了什麼,卻在擔心母親會不會冷,把手伸去貼在他的娘親的臉頰上。
女子被兒子的舉動轉移了注意力,方方慈愛低眉的瞬間,她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一道冷光不知從何地殺來,切過女子左肩時,肩上的布料瞬時便印出了一片血跡。女子不堪疼痛跌倒在地,等到她再次掙紮起身時那條胳膊卻再抬不起來。
她咬咬牙強忍著疼痛用另一臂抱起身旁的孩子,看向孩子時的眼中起了一層朦朧。
而被抱在懷裏的的小清夕看到母親的手臂脫落後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張不合,僵硬的石化一般再無其他動作。
直到他被女子推入村後的山穀時,眼見著在崖山的母親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才駭然大哭起來。
看著崖上的娘親不同昔日地發絲淩亂,滿目憔悴最後無力地半跪在崖邊痛哭,他自己眼眶裏溫鹹的淚也如圓珠似滑下臉頰,而後隨著他的身體一起浸到了這穀底寒冬的河水裏,而小清夕喉中滿是哭腔的一聲娘親最後也成了這暗不見底的夜水裏的幾個無言息泡。
“小夕快跑,你要快逃!”
腦中有人又在哭喊到這句話,沈清夕瞳孔緊縮,手上出現了一把鎏金仙劍。仙劍在他的手臂上劃下了一道鮮紅血痕,他眉頭緊皺,額頭沁出一層冷汗,嗓音清冷自語道:“本不必逃,因為。。。早就過去了。”
而這時的宣子落也早已沉入夢中,半個身子無意識地趴在了井旁邊,這夢中人的樣貌是他的樣貌,可這夢中的人卻不是他。
不是宣子落的話,除了宣墨那個煞神還能是誰?
這夢裏宣子落隻是在一旁看著,看到夢裏的宣墨在岐月山腳打橫抱起滿身大小包著膿血的傷口,奄奄一息的暈倒在地的沈清夕。
宣子落聽到宣墨說沈清夕怎麼長著一副兔子的模樣,卻有一顆雄心豹子膽,竟敢去惹那山裏蟄伏千年的惡獸。
爾後他看到宣墨把沈清夕帶回了一間林中小院,還叫了自己的爹娘醫救沈清夕。
等到沈清夕醒來後,宣子落就見到了沈清夕在端碗喝著酸梅湯,又用筷子把一碗辣麵往嘴裏刨的畫麵,不由疑惑眨眼。
一刻空白間斷,他眼前的景象又到了暗夜裏,此時宣墨和沈清夕躺在一張竹床上,宣墨毫無困意,眼睛睜的渾圓,宣墨叫起沈清夕小師叔,翻了個身麵朝沈清夕又問沈清夕是不是睡不著。
宣墨翻身時扯到了沈清夕的衣角,動了沈清夕身上的傷口,沈清夕閉著眼的臉微微皺了眉。
宣子落看到宣墨最後夜裏翻窗出了家門去了街上,直到子時才歸。
宣墨走時沈清夕沒睡著,回來時不知道沈清夕睡著沒他動作便輕手輕腳的,可還是驚動了沈清夕。
見沈清夕醒來,他把手裏的一包酸果子和幹辣子分了點過去,本來是給他爹娘備的,怕沈清夕半夜會餓他才想著問一下的。
可誰知沈清夕卻搖頭後就不睬他了。
之後,宣子落就看到宣墨抱著兩包零嘴對著沈清夕碎碎念問:“小師叔吃嘛。
你真不吃?我看你今天下午吃的挺起勁的,還以為你喜歡。
你不餓?我剛剛都聽見你肚子叫了。小師叔你聽著了麼?
欸,就是咕的聲音。
就咕,咕嚕。。。”
宣子落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他都能看見沈清夕額角暴起的青筋。不過沈清夕也真能忍,被煩的忍無可忍也隻不過是看著宣墨冷聲答一句,
“多謝,隻是我,不喜酸,也不喜辣。”
宣墨眼神質疑的看向沈清夕,暗道真假。沈清夕說完就麵朝裏,蜷縮成一團閉眼睡了,肚子卻還在作響。
旁邊,宣墨鋪了層竹席睡了地板。
看到宣墨躺在竹席上翹著二郎腿,手枕在腦後,宣子落又聽到宣墨在心裏碎碎念地抱怨著,鄙如什麼好歹他救了這人,怎麼半天沒聽到一句感謝,卻還被嫌棄;什麼把他當空氣嘛,沈清夕怎麼這麼不尊重人;還有什麼沈清夕拽上天,他真看不慣之類的。。。
宣子落沒想到宣墨這個凶神惡煞少時這麼有趣,笑得喘不上氣,笑著笑著他睜了眼,入眼便是麵色不太好的沈清夕正一臉無語的神情看著他。
沈清夕看著宣子落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坐起身,麵對著沈清夕的直視,宣子落不自在地眼睛時而掃左時而掃右,而後撇到沈清夕胳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新傷痕,看著那傷痕還在往外滲著血,他心往上提了一寸,扯了條布條連忙包紮道:“剛剛出什麼事了麼?嘖,我說你啊又不是血牛,流這麼多血就不知道自己處理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