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殺人的怪物。”顧暘說。
    “嗯，去值班老人那裏看看麼？”賀瞻問。
    “好，”顧暘有些困了，靠在天台護欄上，“那趙曼曼呢？”
    “讓王永樂留在這裏？”賀瞻偏頭看了一眼聊得正愉快的一人一頭。
    顧暘搖了搖頭：“太危險。”
    賀瞻挑了一下眉，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在遊戲裏這麼說，“那帶上他？”
    “太麻煩，”顧暘警惕地直起身，“有人朝四樓來了。”
    “能判斷在什麼位置嗎？”賀瞻從地上站起來，道。
    顧暘說：“正在上樓梯。”
    “我去看看。”賀瞻向天台口走去。
    “我也去。”顧暘說。
    賀瞻從腰間掏出一把銀色雕花的手槍，“第五個世界抽的，每個世界裏有五發子彈。”
    顧暘點了點頭，誰知賀瞻將手槍遞給了他：“來者不善。”
    顧暘擰著眉道：“給我幹嘛？”
    “嘖，我槍法不好。”賀瞻很不情願地說，然後飛快地轉移話題，“走走走。”
    顧暘接過了槍：“你槍法不好？”
    “不行啊？”賀瞻皺著眉冷哼。
    顧暘點了點頭：“你真的是通過考核進入國際一隊的？”
    賀瞻裝作沒聽見，問了問王永樂的意見，王永樂表示自己還是不跟下去了，趙曼曼也沒什麼危險，反而下去拖後腿就不好了。
    賀瞻點頭，和顧暘從梯子上下去。
    四樓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人影，身後走廊後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暗紅色，那東西手中像是拿了一個類似於匕首一樣的器具，映著詭異的紅光。
    顧暘給槍上了膛，將自己的蝴蝶刀遞給了賀瞻：“刀法不好。”
    賀瞻也沒有拒絕，笑著接了過來。
    那個人影慢慢轉了轉頭，寂靜的走廊裏傳來頸骨斷裂的聲音，然後舉起了手裏的刀衝向站在走廊裏的二人。
    那人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眼前，賀瞻推了下顧暘，快速說道：“遠程攻擊。”說罷將手裏的刀沒入了那人的胸膛，汩汩黑色血液流出，帶著令人惡心的腐臭，那人卻沒有痛感的用手裏的匕首刺向賀瞻。
    賀瞻想一腳踹開距離，那人卻拽住了賀瞻的腿企圖用匕首紮傷。
    “砰”的一聲槍響響徹整個宿舍樓，同時飛出去的還有半隻腐爛的手和嘡啷落地的匕首。那人見情況不妙，鬆開賀瞻，奔下樓梯。
    賀瞻低頭看了看牆上的彈孔，和地上的一攤汙血，稱讚道：“槍法不錯。”
    “有人說過你的誇獎很敷衍嗎？”顧暘收起槍，走到窗邊看了看恢複皎潔明月。
    “沒有——回天台吧。”賀瞻說。
    “好。”顧暘回答。
    天台上王永樂依舊和趙曼曼還在聊天，顧暘走近一聽發現他們竟然還在談論他和賀瞻走之前的話題。
    “你們回來了，這麼快。”王永樂看見二人說，“你們衣服上是血嗎？怎麼弄的？”
    “你聽見槍聲了嗎？”顧暘問。
    “什麼槍聲？你們用槍了？”王永樂一臉茫然。
    “沒事，”賀瞻過來對王永樂說，“你這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比如說天空異象什麼的？”
    “沒啊，怎麼感覺我錯過了一整個世紀呢——哦對，我正好有一些事情想跟你們說，”王永樂看了看趙曼曼期待的神情，“我想把趙曼曼帶出宿舍樓。”
    “可以。”賀瞻說。
    “真的麼？”王永樂不相信兩人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隻是我覺得，應該帶不出去。”賀瞻說。
    “帶不出去？”王永樂皺眉，顯然是想不明白。
    “趙曼曼，你是一直在這裏——我是指你死後？”顧暘問。
    趙曼曼眨了眨眼睛：“是。”
    “那樓裏有人在找你嗎？”
    “想不起來了……”趙曼曼道。
    “民間有說法是被分屍的人的記憶會分裂，存在不同的肢體裏。”王永樂說。
    顧暘沉默，若有所思。
    “你白天有記憶嗎？”賀瞻問。
    “白天？白天我會很困很困，一覺醒來就到了晚上。”趙曼曼說。
    “有包嗎？”賀瞻轉頭問顧暘。
    “嗯。”顧暘把扔在角落的書包拿出來，“幹什麼？”
    賀瞻搖了搖頭，把包放在趙曼曼麵前，“我們帶你出去。”
    “真的？！”趙曼曼瞪大眼睛，驚訝道。
    “嗯。”賀瞻點頭。
    “不是帶不出去嗎？”王永樂問，他怎麼跟不上這個人的腦回路。
    “也不是帶不出去，比如在剛才那個時間段。”顧暘解釋道。
    王永樂：怎麼越解釋他越不明白呢。
    趙曼曼信任的跳進書包，賀瞻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幾點了？”賀瞻問。
    “一點五十了。”王永樂回答。
    “再等一會，等天快亮了再回去。”賀瞻道。
    三個人盤腿坐在天台上，夏夜的微風輕拂，蟬蟲也開始鳴叫，此時的他們，仿佛都忘記了這裏是一場殘忍的遊戲，他們隻是重回校園的少年人。
    等到天邊終於泛起曙光，顧暘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在賀瞻身上靠了多久，賀瞻靠在天台護欄上，沒有睡，甚至顧暘還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得出一分清明，而這個人不知道這樣垂著眼看了自己多久。
    “醒了？”賀瞻揉了揉眉心，絲毫沒有偷看被抓包的慌張。
    顧暘麵無表情的起來，踢了踢身邊的王永樂：“走了，回宿舍睡。”
    王永樂迷迷糊糊的直起腰打了個哈欠。
    三個人回到二樓，沒有其他意外發生。
    “那個……兩位大佬，能不能讓我和你們擠一間啊，我看那床挺大的？”王永樂抱著裝著趙曼曼的書包問。
    “不能。”賀瞻拒絕得很幹脆，“不是有趙曼曼陪著你嗎？”
    王永樂：……
    “那我搬到隔壁吧……”王永樂委屈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顧暘困得有些頭疼，先回了房間洗澡，賀瞻搗鼓完空調，顧暘剛好洗完，全身隻有下麵穿了一條休閑褲，上身的水還沒擦幹淨，水珠順著人魚線滑入腰際消失不見。
    賀瞻依舊散漫的看著顧暘：“身材不錯。”
    顧暘沒有回答，披上了白襯衫。
    “嘖。”賀瞻有些遺憾，在轉過身顧暘看不到的地方，眼睛裏多了一抹其他的情感。
    賀瞻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暘已經睡著了，身上蓋了一半被子，另一半是留給他的。賀瞻走到窗邊，習慣的想從左口袋裏拿煙，卻發覺自己的身份是學生，隻好作罷，輕輕地蓋上另一半被子。
    “顧暘，”賀瞻輕聲說，“有點後悔。”
    不該讓你參與進這個計劃的。
    一夜無夢。

    作者閑話：

    雨停了，真好（我沒有在為拖更找借口，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