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暘回了自己房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床上，突如其來的安逸生活讓他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然後……
    他就真的做了個夢。
    意識恍惚間，顧暘又來到那個純白的空間，見到了那個少年。
    （ps：因為都叫顧暘，為了區分主角叫做顧暘A，空間裏的少年叫做顧暘B）
    “又見麵了。”顧暘B說。
    顧暘A從空間裏站起來，環顧了四周。空間似乎看不到盡頭，清一色的白，白的荒涼。
    “你一直都在這裏嗎？”顧暘A問，“我是說我占了你的身體後，你一直都在這裏嗎？”
    一個人在這樣空曠的地方，會待到到絕望吧
    “嗯。”顧暘B點點頭，遠眺了一下這裏讓人望不盡的遠方。
    顧暘A低下頭，緩緩道：“對不起……”
    顧暘B卻笑了，說：“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安排本該如此，這裏荒涼卻是荒涼了點，但總比遊戲世界好得多，嗯？”
    顧暘A抬頭與顧暘B對視，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意識空間，可以是你的，”顧暘A回答說，“也可以是我的。”
    顧暘A靜靜地聽著。
    顧暘B長得真的是非常好看，沒有病時的虛弱，充滿了青春與活力。容貌豔麗的少年在空間裏盤腿坐下，仰頭看了看無線延展的“天空”，歎了口氣：“為什麼你的意識空間是白色的呢？沒有花，沒有草，沒有星辰湖海，沒有日月山川，連時間概念都沒有，你就沒有什麼值得記憶的人或事嗎？”
    顧暘A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重生前的世界，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不過，在這裏待了這麼長時間，我倒是找到了一點不可思議的地方。”顧暘B站起來，拉著顧暘A來到一個地方，這裏看上去與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區別，也隻是白色。
    顧暘B伸出手，像是扯到了一塊白色幕布，用力一拉，純白後麵是一間極其破敗的園子。
    是顧暘A小時候的孤兒院。
    顧暘A推開了木門，裏麵竟然有人，不過臉上都好像披了一層霧，看不清五官。顧暘A快步走到記憶中的臥室，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捏著一隻炭筆在牆上努力的畫著——是小時候的顧暘A。顧暘A輕輕走近，才發現那一小片牆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賀澤”——這是他最留戀的人，最不想忘記的人。
    顧暘B走過來，皺著眉道：“賀澤？”
    “你認識？”顧暘A轉頭問。
    顧暘B搖了搖頭，道：“不認識，那是你應該認識的人，我認識的叫賀瞻……也不對，他現在認識的也應該是你才對。”顧暘B聳了聳肩，顯出無奈的神色。
    “賀瞻和我，有什麼聯係嗎？”顧暘A問。
    “不知道，興許……”顧暘B彎了彎眉毛，笑道，“夢裏見過呢。”
    顧暘A又看了看年幼的自己，輕輕對還在努力寫字的自己說：“別寫了，他不會再回來了。”小顧暘聽不到顧暘A說話，隻是認真的寫著那兩個字，一筆一劃。
    兩個人走出孤兒院，顧暘A停住腳步，問：“所以我是你在這個世界的替代品嗎？”
    顧暘B歪了歪頭，說：“為什麼要這樣想？你還是你，你還是原來的顧暘，不信，你看？”顧暘B敲了一個響指，顧暘A麵前出現一麵極大的鏡子，鏡子中的顧暘A是他重生前的樣子：黑發如墨，明眸皓齒，綠色軍裝，黑色軍靴，皮帶緊束腰身，周遭充滿淩厲的氣息。
    顧暘B走過來，仰了仰頭：“看吧，你還是顧暘，隻是換了個殼子……”
    “以後還可以換回來嗎？”顧暘A問。
    “那要看你了，我怎麼知道。”顧暘B眨了眨眼睛。
    顧暘A抿著唇，離開了鏡子。
    “你知道嗎？”顧暘B用食指在空間裏畫出一條鏈節，露出兩個酒窩，“如果一個人的時空是一條鏈的話，那麼鏈上的每一個環就是他所遭遇的事，在同一個時空的所有人的鏈都是糅合在一起的，而不同時空的鏈團是互不幹擾的，如果兩個時空一定會發生某種聯係的話，那麼其中一定有一個介質將他們聯係起來，”少年用修長的手指控製著兩條鏈糅合在一起，繼續說“這樣這兩個時空的人才有機會享受同一個人生，既然如此，那為何不相信在另一個時空裏，你還是有機會遇見同一個人呢？”
    顧暘A明白了顧暘B所說的話，對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隨即垂下長長的睫毛，看不清他眼裏是悲傷還是喜悅。
    “我要回去了。”顧暘A說。
    顧暘B拍了拍顧暘A的肩膀，說：“下次見。”
    “嗯。”
    顧暘從床上醒來，正對著顧燏一張無限放大的臉。
    “你幹什麼？”顧暘把半眯的眼睜開，問。
    “我去，嚇死我了……”顧燏躺在顧暘身邊的床上。
    顧暘翻過身，望著天花板，仔細回想自己上輩子的生活，他發現他原本以為很清晰的記憶回憶起來卻異常的模糊，那些他自以為很熟悉的臉：賀澤，孤兒院院長，養父母，出生入死的戰友……無一不臉上蒙著一層霧，看不清，也看不透。
    但從始至終，他隻記得賀澤這個名字。
    為什麼呢？
    顧暘不禁感慨自己上輩子過得真是潦草，他羨慕這個顧暘有美滿的家庭，又悠閑的生活，有令人嫉妒的美貌，似乎上天把所有的好運都給了這個顧暘，將所有的不幸與人間疾苦都贈予了他。
    他現在的一切，是偷來的，所以他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顧燏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和顧暘B出奇的相像。
    “想什麼呢？”
    “顧燏，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關於怎麼通關遊戲的事兒？”顧暘收拾了情緒，顧暘B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如果說他和顧暘B是兩個時空裏的人的話，那麼這個遊戲係統可能就是那個讓他們相互融合的介質。
    關於這個遊戲，他必須了解更多。
    “問這個幹嘛，反正被通關的遊戲不會再次被使用，都是直接報廢的。”顧燏說。
    “沒有重複遊戲？”顧暘自語。
    “我就說你以前學的什麼物理化學會把人逼瘋吧，還不如跟我一樣學法……”顧燏嘀咕著，“從遊戲了出來你就有點不對勁，性格變了不說，還和項樂分了手……唉，不說這個了，我知道哥你一定是有自己想法的，不論有什麼，我在這呢。”
    顧暘溫柔地笑了，抬手揉了揉顧燏的頭發，說：“走吧，該吃飯了。”
    “嗯！”

    作者閑話：

    今天沒有什麼話想說……
    那就祝今天過生日的人長命百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