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蘇及大學同學要搞一個同學聚會。
    地點在上海，來去一趟要不少時間。
    他和蘇邢說：“我可能要去上海三天。”
    蘇邢很聰明，立馬就猜到了：“是同學聚會嘛？”
    “嗯。”蘇及點頭。
    “能帶弟弟嗎？”
    蘇邢問這句話，其實就已經把他和蘇及兩個人的關係定位了。也就是——如果蘇及帶他去，那蘇邢就隻是以家屬的身份出現，而非愛人。
    蘇及淡然一笑：“能。”
    聚會現場，都是蘇邢不認識的人。
    可是他們卻認得蘇邢。
    畢竟蘇邢演唱會那一波操作可是上了熱搜的，誰不知道他倆人現在的關係。
    蘇及同學群裏麵都傳瘋了，甚至有人聽說蘇邢也要來，還拿了唱片打算問蘇邢要簽名。
    蘇邢出現帶來了一陣小小的波瀾，但今天主題是同學聚會，不一會他們就開始聊同學之間的事情，蘇邢就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玩手機。
    高學曆的人聚會就是一場攀比競賽，彼此互相恭維說：“哎呀你現在混得可真好。”
    當然蘇及也沒逃過這一劫。
    被問到現狀，蘇及就實話實說了。
    其實相對比起來，他已經算是這些同學裏麵掙得最多的一個了，但是其他人都是靠知識掙錢，而他卻選了這麼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
    蘇及的舍友微微歎息，惋惜又祝賀地對蘇及說：“想當初你放棄保研，我們都覺得你瘋了，不過現在看你混得這麼好，也就不可惜了。”
    正在玩手機的蘇邢愣住了。
    什麼——保研？
    他怎麼從來沒聽蘇及說過。
    這頓飯吃到最後，大部分人都喝醉了，包括蘇及。
    這時，蘇及曾經的舍友偷偷過來給蘇邢說：“你哥啊，大學的時候床頭上就放著一個紅色小盒子，他說裏麵放著你寫的信，你哥可寶貝那些信了，時不時就偷著半夜爬起來看。”
    說完，他拍了拍蘇邢，對蘇邢笑笑：“他不善表達感情，但我們都能看出來，他很在意你，不然也不會為了你放棄保研的機會，選擇去經商。唉，這個蘇及啊……”
    蘇邢坐在座位上愣了很久很久，直到聚會上的人三三兩兩離開，蘇邢才慢慢回過神來。
    從前，他一直以為他愛蘇及愛的更多一些，可現在他覺得自己錯了。
    沒有誰愛誰更多，他們的愛太沉太重，稱上放不開，沒法比大小。
    【8】
    疫情期間，不能舉辦任何聚集性活動，蘇及基本上沒有工作可做，就天天待在家裏收拾房間，給蘇邢做好吃的。
    蘇邢總覺得自己遊手好閑，蘇及忙裏忙外，很不像樣。
    於是他去幫忙做家務。
    結果幹什麼什麼也幹不好，蘇及看了頭上冒黑線，把蘇邢手裏的拖把搶了過來：“算了，我來幹。”
    蘇邢就跟在後麵：“那我來幫忙。”
    結果幫的都是些倒忙。
    蘇及讓他坐著玩電腦去，別搗亂。
    知道自己幹活幹不好，蘇邢也不鬧騰了，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讓蘇及打掃房間。
    蘇及把整個房間都清掃了出來。
    “哥，”蘇邢趴在沙發上，沒話找話道：“這一屋的活兒你都你幹完了，要不……順帶著把人也幹了吧。”
    他開玩笑的。
    蘇及笑了一聲：“你天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想你唄。”
    蘇及過去，附身親了口他的臉頰。
    隨後蘇邢便聽蘇及說：“去床上等我，我先去洗個澡。”
    【9】
    微博上，有很多關於他們兩個人的同人文。
    被封鎖在家，蘇邢也沒事可幹，就天天刷這些亂七八糟的文章。
    現在所有的同人文都站對了1和0，找遍全網也沒有人寫他上了他哥的同人文了。
    想到這裏蘇邢心裏淡淡地傷感了一瞬。
    薦雨菡本來心髒病就住著院，醫院裏人流量大，體質本就不好的她，還感染了新冠肺炎。
    沒搶救過來，上個月，她去了天堂。
    願天堂沒有心髒病，願天堂沒有新冠肺炎。
    *
    蘇邢有時候會挑一兩篇寫的很火辣的文章給蘇及看，蘇及看完臉不紅心不跳，定力十足。
    但蘇邢就容易把持不住。
    同人文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又去看關於他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超話，於是某一天，他突然萌生一個念頭——
    他對蘇及說：“哥，我新創建一個我們倆的cp超話吧。”
    “好，”蘇及並不是很關心這些，不過他還是頓了頓，問道：“起個什麼超話名？”
    蘇邢想了會，輸入：Lotus最愛的cp。
    蘇及親了蘇邢一口：“這個好聽。”
    蘇邢在超話裏發了第一條：［煙雨菡萏，來世健康平安。］
    【10】
    蘇邢翻看小時候寫的日記，笑得前仰後合。
    蘇及陪他一起看的，忍不住也會笑兩聲。
    有個部分是蘇邢寫他很嫉妒蘇及，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學習這麼笨，蘇及學習就那麼好。
    他還在日記中寫：［不是我的原因！是他基因比我好！］
    看到這句，蘇及都笑出聲來了。
    蘇邢惱羞得不行，小聲告訴蘇及：“小時候我特別希望你是我親哥，那我就和你一樣聰明了。”
    蘇及笑容慢慢停歇。
    “那我們就沒有後來了。”蘇及道。
    沒想到蘇及會這麼說，蘇邢有些意外：“親的就不可以了嗎？”
    蘇及對蘇邢淡淡一笑：“乖，沒有那麼多假設。”
    “如果我們是親生的，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接受我？”可是蘇邢仍舊不依不撓。
    蘇及沉默了一小會，最後很正式地告訴蘇邢：“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親兄弟的關係，也許這一輩子就隻能是親兄弟的關係了。”
    錢夏蘭不會對誰偏心，哪怕蘇及還是會對蘇邢關懷和照顧，蘇邢也不會對蘇及崇拜與追隨。
    “……有道理。”蘇邢點點頭。
    而後蘇及又說：“但現在，我愛的是你，而不是名義上的弟弟。就算再被告知你我是親兄弟，哪怕是背離世俗，我也一樣會繼續和你站在一起。”
    蘇邢扔下日記，抱住蘇及，親到幾乎窒息。
    “現在什麼也攔不住我們了。”親吻間隙，蘇邢喘著息，說道。
    【11】
    蘇邢和蘇及回家過年。
    這一次錢夏蘭已經能畢竟接受他們的關係了，甚至還默許他們同床睡覺。
    蘇邢膽子也大，有次還跟錢夏蘭開玩笑：“媽，我幫你省了一大筆錢你知道嗎？”
    “你還會省錢？”錢夏蘭像是聽了什麼笑話。
    蘇邢笑道：“省了娶倆兒媳婦的錢。”
    錢夏蘭沒有很反感，反倒是心裏愧疚了一下——她從來沒有給蘇及準備過娶兒媳婦的錢。
    “給我倆攢的錢，你和我爹就用來養老好了。”蘇邢道。
    錢夏蘭哼笑一聲應道：“等我和你爹老了，你就不管我倆了？”
    蘇邢咂咂嘴：“養兒幹什麼的，不就是為了防老嗎，我還能不管你們了嗎？”
    錢夏蘭稱心如意地笑了起來。
    隨後她意識到一個問題，轉口問道：“你和你哥……打算領養個孩子嗎？”
    蘇邢搖搖頭。
    “不打算。”
    他不容許他和他哥之間有任何一個人，孩子也不行。
    隻有他們兩個。永遠隻有他們兩個。
    而且蘇及也不喜歡小孩。蘇及說過，有他有夠了。
    【12】
    蘇邢又去紋身店了。
    他在自己後腰的另一側紋了兩個字“蘇及”。
    兩個人恩愛的時候，蘇及看到了他背後的紋身，沒有問什麼，而是選擇了安靜地吻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愛的人後背上，載著自己的名字。
    其實蘇及也天天帶著蘇邢的名字。他沒告訴過蘇邢，就在他戒指的內側，刻著他最愛那人的姓名。
    “蘇邢”
    【13】
    疫情結束，蘇及又開始工作了。
    甚至比以前還要忙。
    這段時間恰巧蘇邢也很忙，他找的幾個論文方向都不被導師肯定，愁的蘇邢整天焦頭爛額。
    因為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所以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話也很少說。蘇及忙著處理公司事務，蘇邢忙著看論文寫論文，各做各的。
    但就算不說話，也勝過千言萬語。
    要是困了，他們就接吻，然後牽著手睡覺。這大概就是愛情最樸實的一麵吧。
    那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直到和生命攤牌的那一天。
    【14】
    蘇邢又寫歌了。
    情歌。
    目前的情況是，他不用公開說明這首歌是寫給誰的，全世界就都知道是寫給誰的歌。
    工作忙碌一天，蘇及回到家，蘇邢抱著吉他圍著他轉，說要唱新歌給蘇及聽。
    “《沉淪》麼？”蘇及問。
    蘇邢笑嘻嘻地答道：“你聽說了呀。”
    一大早琥子就跟蘇及說過蘇邢出新歌這事，而且登錄微博就能看到鋪天蓋地的宣傳，蘇及當然知道。
    但他沒聽。
    蘇邢會當麵唱給他聽，他不急，回家聽純原聲。
    關上客廳的大燈，蘇邢隻留了一盞淡淡的夜燈。
    抱著吉他，他徐徐開口唱道：
    “黑夜漫長，我總怕迷失方向；
    你告訴我，不怕，夜裏有光，
    連月亮也在迷茫。
    你不帶我走出黑夜，
    而是牽起我的手，共我入夢鄉……”
    蘇及靜靜地聽著，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
    他拿起蘇邢剛送給他的新歌專輯，上麵寫著一行小字：
    ［我愛你，則必將用我一生，愛到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