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幹嘛，還真回答正在幹什麼嗎？誰不知道你一天到晚不是念經就是描菩薩像。”東宮塵掐著手機差點沒摔了“就不會好好說一下沒我的日子有多無聊，迫不及待地想見麵。”
    東宮塵【嗯，那你繼續吧，幾時回】
    林靜心【半年後吧】
    半年？東宮塵揉揉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是不是工作太認真，過於疲勞，把“周”字看成了“年”了？再確認了好幾次後，才被氣得麵目扭曲了【不行，你擱家裏孵蛋也不用這麼久】
    林靜心【可我買了塊地，準備建房。你也知道，我這地方的工人不是很勤快，還比較大牌，半年能建得滿意就不錯了】
    建房？東宮塵也不發信息了，直接打了電話，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你不知道我是基建狂魔嗎？打個電話就給一天你搞定的事，還用低聲下氣等別人。地址在哪，我現在就喊人給你建。要不要設計師，一起過去，包你滿意。管他地勢如何，泳池跟宮殿都給你建，嗯，想要博物館也可以。”
    “……，我自己住，不需要奢侈風什麼的，普通居民風就好，買了一百平方而已。”林靜心扭頭看向距離自己半米的棺材“設計師就不用了，簡單裝修就好。而且我起碼過幾天才能有空理這事，就算要派人也要四天後，人就麻煩你請了，費用記得報銷，千萬別給我算少了。”
    “有我這麼帥氣又多錢的朋友，你是多沒眼色才不占我便宜。”簡直分的太清楚了，不開心。東宮塵俊臉都臭了，還要四天才有時間管建房子的事，那她什麼時候回來“才一百平方，你拿來孵蛋啊？怎麼就一個人住了，你以後回去看父母，老公孩子不用進去住嗎？”
    “我沒打算結婚啊。不開玩笑了，有些忙，過後再聊吧。你也沒空，不耽誤你了。”
    你個矮子!誰沒空給你打電話，就是嫌我煩，不理你了！居然還打算不結婚，這是仗著她自己有姻緣就跟他炫耀是吧？東宮塵這邊拚命工作，回家就謹記著要孝順這點，厚著臉皮拉上爸媽聊天。小矮子說的對，不是誰有福氣遇到好家庭的，很多原生家庭不好的人都有鬱結，用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治愈。他明明有，偏偏不珍惜。
    越想到過去，東宮塵就覺得委屈，明明很喜歡小孩的，但看到侄子還要裝討厭，哥哥嫂嫂也怕他傷心，沒讓孩子上桌。看著他們小心翼翼，自己也壓力大，老是借口不回家，尋找刺激。
    越想越委屈，東宮塵嚎啕大哭的，哭得東宮爸媽嚇得不行，知道才知道，原來這兒子跟小時候一樣是個精分又戲精。
    林外婆在停屍六天後就開始出殯，家人將靈堂設在了附近的漁街，法師還帶上了擴音器，將自己的聲音傳到四處，聽得必須跪拜的親朋好友，覺得腦袋都要被炸暈了，但又要配合法師主持渲染的悲愴氣氛，時不時地嚎哭兩句，而後又刷刷手機，盼著趕緊結束。
    明明是沒有植被的漁街，靈堂上卻有一隻蝴蝶飛來飛去，但眾人都各有心事，沒有抬頭看，反而是一些捂著耳朵的小朋友們注意到了，視線一直跟著轉。
    外婆，是你回來看看了嗎？今晚過了十二點便是頭七了，還有過奈何橋的法事要做呢。林靜心低頭看向身前的舅舅跟舅媽，眸色暗了暗。外婆一生健康，經常賺錢給他們一家子買金飾，買好吃的。她臨終前一段時間才不舒服的，兩人卻巴不得她快點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還趁著你病，把你身上的金飾全摘走了，隻換上了一對銀耳環。
    這就是你疼愛的兒子一家，媽媽還因為你重男輕女怨恨過你，所以也把恨意轉移到我身上了。對此，你今天看到了，是否會有點後悔呢？不會的吧，重男輕女的人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感覺有人在頭上敲了一下，林靜心迅速回神，她是來念經的，怎麼可以因為過去的嗔恨迷了心智，這樣還怎麼勸外婆往生極樂。這也是她以往不敢助念的關係，怕心緒太亂，反而惹了亡者的冤親債主回來。
    供桌前拜著佛菩薩像，身後也有不少素食，但還是依著長老的要求，放上了豬頭等各類腥物。但好歹沒辦肉食酒席，倒也造罪不多。隻要外婆執念不要太深，肯定可以去好去處的。
    林靜心忙活了七天，目送棺材上了靈車才回家忙活。回到家的她麵對的就是還在怨恨卻十分思念外婆的媽媽，她隻能快速收拾家裏，順便做個大掃除。
    林媽媽卻沒忘記麵對林靜心一定要做的事，就是從小到大都堅持幹的事，將她收拾好的東西又亂翻一通，隨意地丟到地上，讓她不斷地收拾，好似永遠都做不完家裏的事，委屈的默默流淚。
    但現在的林靜心隻是習以為常，繼續忙活還沒被翻過的髒亂地，麵無表情道：“媽，我記得你一直信因果報應，那你信不信你對別人的刻薄，總會回到你身上的。”
    當然信，所以我從小被媽媽區別對待，你也必須受，不然就不公平了。林媽媽沒什麼好色地看向林靜心：“一個女孩子不要老是往外跑，多不安全。趕緊找個人嫁了，去超市找份工作，沒事回來幹幹活，幫你弟弟帶孩子，多輕鬆啊。以後生了孩子回家打掃，照顧照顧我，也比較近。不像你姐嫁的那麼遠，不孝順。”
    聽著就不輕鬆，一個人要負責兩個家庭。林靜心無奈一笑：“又來了，還要顧好娘家，結婚前把全部的財產都放到你這裏保管，然後給哥哥弟弟買房子，對吧？”姐姐拚命嫁到地球的另一麵，就是怕你壓榨，盡可能離你遠點。
    “我沒這麼說，隻是替你保管而已。”林媽媽舒坦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好似自己談論的並不是女兒的人生大事似的“我打聽過了，老家那個小夥子不錯，雖然四十歲了，生了兩個女兒，但是老婆不在，人品還行。”
    “老婆是死了嗎？”
    “他老婆是傻子，生了女兒當然不要了。”
    所以，明知道是傻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拐來生小孩，生完就沒利用價值，給丟了？林靜心一直知道媽媽妒忌自己，看不得兄弟姐妹和睦，喜歡挑撥離間的。以往會覺得委屈，本就因為被鬼魂糾纏，事事不順，隻有家一個港灣可以回。
    失業後還是記得每個月交生活費，媽媽卻動不動就歇斯底裏的，一爭吵就要求她把所有錢交出來，老是拿錢跟沒出息來懟她，讓想要給自己一個求生信念的她都絕望了。不然就要求她辭職幫弟弟帶小孩，再嚷嚷著她沒錢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