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會為她傷心嗎？應該是怕以後的物質生活下降吧。孫月平想起小時候，弟弟還老跟在她後麵，說會保護她呢。可惜慢慢被爸媽洗腦了，也跟著榨幹她的價值。不過在她死了後，也許真的會有那麼點良知，為她哭一下吧。
    倒是她的爸媽，在她死後還聽得到聲音，就聽到他們謾罵她就這麼死了，害得他們大老遠跑過來收屍，還要花錢做法事，少了長久的免費工人，也沒法繼續賣力為他們賺錢，給弟弟買婚房。孫月平冷笑著看向林靜心：“這種話也能騙到我嗎？”
    “鬼魂的心是很敏感的，你能感覺到我是是否在撒謊。”不過林靜心確實有些事瞞著，那就是孫媽媽朝房東索賠，房東則表示孫月平在天台跳樓，壞了聲譽，反而向孫媽媽賠償損失費。一時間吵得不行，差點打起來。商戶們怕影響生意，就報警，最後還是雙方都沒有賠償。
    “那隻能說是你理解錯了他的表情，分明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就我家那種人，如果不是屍體太難看，能把屍體擺在別人家門口，一直到附近的人給錢才撤。”孫月平下意識地用手抹眼淚，卻摸不到自己的眼睛，頓時心酸又可笑“既然都醒了，我是不是該像所有電影裏的鬼魂一樣，回去天天纏著他們，讓他們一輩子不得安生呢？”
    “我不攔著你啊。”
    “你……”沒想到林靜心居然不在意，孫月平還以為林靜心會一怒之下把她給收了，也好讓她有個逃避的去處，誰知道居然不照套路來“還做法師呢。”
    “你去纏著他們，我去收錢驅邪，不是更好嗎？”林靜心無所謂地聳聳肩，麵對一臉怒氣的孫月平，這才擺擺手“不開玩笑了，既然你不敢麵對他們，也不願傷害他們，甚至於也覺得他們不值得，那這家人就不配你惦記了。就當是把欠的債都還完了，該走了。”
    “我不欠他們的。”但也不想跟他們再有牽扯。該走了……孫月平不願意，雖然知道那個家不值得，但還是想留戀這個世界。這輩子，她都沒被人愛過，想起來就難受。
    “這輩子沒有，上輩子就難說了。”林靜心蹲下身子與孫月平對視，眼神是少有的柔和“期待一下下輩子吧，會有人愛的。”
    “我這輩子已經很慘了，我不信我下輩子會逆襲。”孫月平自嘲地搖搖頭“也許我上輩子做了很多缺德事吧。這輩子還自殺，害了人命，也許就投胎到戰亂的國家去了。不，也許連人都做不了。”
    “想改好命就要積德行善，念佛，你有辦法念佛號嗎？來，跟著我念南……”林靜心打算一個字一個字教孫月平念佛號，孫月平張了張口，卻發現明明聽得懂，在心裏有準備後，張嘴卻一個字都念不出來，就跟啞巴似的，頓時有些驚恐。
    一般鬼魂是不夠福報念佛號的，不然也不然落到餓鬼道。林靜心先做了個回向，孫月平才能磕磕巴巴地念出一句佛號來，而後才有些期待詢問：“我已經死了，該怎麼改命？我還能做什麼善事？”估計走出去，還會被其他鬼魂欺負，被神靈驅趕捕捉。
    “你是因為家庭跟鬼魂糾纏的關係才自殺的，那你就先發一個願，我幫你聽聽。”
    “發願？”孫月平愣了愣，心裏頓時冒出一個念頭，而後有些自嘲地搖搖頭“辦不到的。”生前她念佛，也未曾發過願，隻希望家人能疼她，有人愛，如今都不想了。
    “說出來聽聽。”
    “我希望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像我一樣被家人嫌棄，不會因為被鬼魂糾纏而痛苦，不會生病……”孫月平越說越覺得不可能地垂下頭“希望世界上的人都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不要自殺了。”
    “不錯的願望，可以發，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辦到的，然後開始去做。”還以為是許願下輩子能被愛呢，是她自己格局小了。林靜心引導著孫月平發願。
    在孫月平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一身的狼狽就恢複成了生前最好的狀態，眼裏甚至於有了從未有過的光亮，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看自己光潔的衣服，耳邊還傳來了林靜心喜悅的笑聲：“自渡了，也省了我不少事。雖然你的願望，很多暫時還滿足不了，但是你可以阻止別人自殺啊。你要知道，很多時候，一個人要自殺，身邊都有鬼魂在引誘的。”
    “那我衝過去揍那鬼魂，再把活人推走嗎？”孫月平心裏頓時有了希望，如果當時她也有鬼魂幫，現在就不會是這番模樣了“我有辦法現身開解人嗎？”
    “這個有點不合規矩了，除非那人跟你緣分很深。一般都是慢慢引導著，給對方點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如果實在救不了，也不要灰心，也許對方的惡業實在太重了，有你的善心加持也不夠。”
    “那我現在？”
    “吃一頓，走吧。”
    林靜心跟孫月平商量好，一直送別了孫月平，這才看向已經低頭想事的王彤：“想好了嗎？”
    “我……不知道哦。”有那段記憶，要她怎麼開心地麵對接下來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但是……世界上那麼多人都遇到過那種事，難道都不活了嗎？明明是施暴者才該被懲罰，為什麼反而是受害者自己去死呢。不甘心！
    “想要有財運，沒有的話，我根本就沒必要活下去。”王彤沉默了許久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林靜心卻是淡笑著“你目前的財運有些低，不過我可以借錢給你過日子，等你以後手頭很寬裕的時候再還，我不急。當然，想不還也可以。首要目標還是先擺脫這些鬼魂的糾纏，你現在做什麼工作都會被開除的，還是先修行吧。”
    錢的事情……就這麼輕鬆地解決了？這可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王彤頓時有些戒備地往後退了退：“你想要什麼？要以後我還驅邪的錢，就開個價，我不會幫你做其他事的。”
    “我知道很多所謂來幫你的法師，不是騙財就是騙色，我以前也遇到不少。”林靜心早料到了王彤的態度，淡定地攤開手“我不是惡魔，要你的靈魂來做交易什麼的，純粹是不想有人跟我一樣因為被鬼魂糾纏而痛苦而已。”
    “這裏四下無人，我們還是找個比較保險的地方聊吧。”王彤從小到大就是靠戒備活下來的，不會三言兩語就被勸服，林靜心也理解“下樓找個小店吃點東西，人多壯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