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冤親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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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一個偏海的小城鎮裏,一個中年男人一臉緊張地帶著一個穿著素淨的女生,林靜心,穿梭在小巷子。不同於中年男人的緊張,林靜心一臉平靜地看了眼周圍的環境。
不少的大嬸老婆婆倚靠在自家門口聊八卦,地上擺了一些魚蝦在那曬,從那傳來的陣陣鹹腥味不禁讓女生微微蹙眉。
跟著中年男人來到一家一百多平方的瓷磚房前,一群別人看不到的小孩正在那開心地玩著皮球,嬉鬧著跑來跑去,但跑的範圍卻沒有超出這個房子的門前。看來,這些孩子的目的,是這屋內人了。
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在看到林靜心身後的男人時微微一愣,而後臉色有些鐵青:“阿地,這個時候你急匆匆出去,就是接她?”
阿地一聽,擔心地扭頭看林靜心的臉色,卻見她沒有絲毫被嫌棄的窘迫跟惱怒,他尷尬地一笑,然後迅速拉過男人阿祥的手到一邊,一臉陰沉,眼裏盡是對自己兄弟的不滿,低聲道:“你們一個個都不管爸爸的死活,我不得辛苦點?”
“爸爸本來就快死了,你這個時候不緊跟著陪在窗前,還出去外麵找女人?“男人斜睨了林靜心,二十歲出頭,白白淨淨的十分漂亮,視線集中在屋裏好像挪不開眼,他看向阿地”別跟我說這個人是殯儀館的聯係人,我已經早就安排好了。“冷笑著推開阿地就要進屋,阿地卻一把拉住他”就不能讓爸爸這個時候走的安詳點嗎?“
“所以你找個女人回來就能讓爸爸走的安詳點?阿祥語氣有些不耐,爸爸病了一年多,都是家裏兄弟輪流著伺候,這個時間明明輪到阿地照顧,居然找借口逃避責任,虧爸爸還這麼疼阿地。
“可是你聽聽。“阿地指著屋裏,林默然也蹙眉盯著看,站在門口就能聽到屋裏人虛弱的叫聲,而巷子裏的人好像早就習慣了,還指著這房子竊竊私語,嗤笑,沒有半點的同情。
“一般這時候不是叫就是發不出聲,有什麼奇怪的。“阿祥語氣越加不耐,推著阿地就狠狠地瞪向女生”瞅瞅什麼,快走。“家裏已經夠亂了,一個客人都不見。
“可是爸爸喊的是……“阿地見阿祥態度蠻橫,也不管阿祥了,朝林靜心向屋內擺擺手,臉上艱難地扯出一抹笑“請裏麵看看。”
“喂,你……“都快死人了還看什麼看。阿祥要拽住阿地,卻被阿地一把推開,他又看了眼附近嘀嘀咕咕的鄰居,臉色不悅地跟著進去。
比起附近沒有天窗的房子,屋裏光線還要稍微暗些,一進門就能看見大廳裏懸掛的一副遺像,是一個年輕漂亮女人的模樣,還專門設置了龕位,還供奉了一隻雞,龕上的香也是新點上的,本就陰暗的屋裏彌散著香,顯得更加詭異。
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一個虛弱的男聲帶著濃烈的恐懼傳來:“阿源,不要過來……阿娟……好吵,阿地,把門口那些孩子趕走,吵的我頭疼……”
剛進房間就能聞到裏麵濃烈的藥味,還散發著一股將死之人的詭異氣味,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眼眶眥裂地瞪大雙眼,驚恐地盯著角落,眼神時不時又有些渙散,不斷地重複著那些話。
被人看到了家裏的醜事,阿祥沒好氣地瞪了眼林靜心。居然連陌生人都知道他爸爸有多風流,都快死的人了,還想著女人。不過……也好。他眼裏的不耐染上了濃烈的憤恨,果然,世界上還是有報應的。
阿地一臉擔心地看看爸爸,又看了眼沒發聲的林靜心,趕緊去拉住老人的手,想將心裏的力量傳達給他,可是老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地重複著那些話。
林靜心蹙眉看了眼老人恐懼看著的角落,在別人眼裏,那裏隻是一張放著藥物的桌子,可她卻看到了兩個女人。一個跟大廳裏懸掛的遺像一模一樣的鄭娟,以及另一位……她望向阿地輕聲道“阿娟跟阿源是誰?”
“我爸的女人。”
被人問起醜事,阿祥剛想罵女生多管閑事,卻聽阿地毫不掩飾地將全部的事都倒騰了,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希望,完全不覺得丟人:“鄭娟跟我爸爸交往過。
不過懷孕後,我爸爸就跟阿源在一起了,還對外宣稱鄭娟的孩子不關他的事,根本沒跟她交往過。之後鄭娟就打了孩子,隨便找了個男人。但是男人不上進,孩子也吸毒。她把孩子拉扯大就熬出病,病死了。”
“喂。”簡潔的一個字道出了男人壓抑的怒火,想要阻止阿地再說下去,阿地卻絲毫沒有理會“阿源是我大媽……”
剛開了個頭,阿地卻突然有些猶豫地看向已經處於狂暴邊緣的阿祥,又偷看了眼房外,看見在大廳忙活的母親,深吸一口氣,艱難說道:“生下我哥哥後,出去外麵工作回來,發現我爸爸跟我媽在一起……咳咳,就上吊自殺了。”
難怪屋裏泛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涼意,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冰寒,這個老人家的情感關係真是複雜又狠心。
林靜心看著桌前那個幾乎結了冰碴子的中年女子阿源,脖子上還懸掛著一根草繩,好似沒有看到屋內其他人的存在,眼裏隻有那個老男人,甚至於看不見身旁滿眼怨恨的鄭娟,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最特別的是,林靜心有些無奈地深呼吸,阿源的頭上頂著一個黑色的邊框,還有一格格的顯示條,甚至還寫著數字,備注福報兩字,2/200。
“看來還沒下過地獄,剛醒,不過……也快了。“難怪會散發著自殺後會墮落的寒冰地獄的寒氣,已經快去了。不過福報還沒有清零,還有2,就是還有機會。林靜心冷不丁地說出一句話。
阿地聽不明白,隻能焦急道”有沒有辦法處理?“說完又擔心阿祥阻止,怎麼說要對付的對象也是哥哥的親媽媽,伸手去拉阿祥的衣服,阿祥卻一把揮開阿地的手,上前就要去拽林靜心走“來騙錢就找你爸來。”這麼年輕還裝大師?地獄,切。要是真有這地方,他爸爸早該下去。
“這種冤親債主,我不是他親屬,不能強製驅趕,也沒那力量。”會背因果。林林靜心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迅速躲開阿祥的手,隻是看向焦急卻沒法迅速上前阻止的阿地,拿出手機就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