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一臉倒黴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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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的這幾天確實是很忙,忙著安頓驚瀾。
    張小錚還理直氣壯的找到了不去上班的理由,他要療傷。
    身心俱傷,不大行。
    和驚瀾待的越久張小錚越就覺得自己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意思是他會成為一個好爸爸,而不是他想當驚瀾的爸爸,這話他不敢講,怕會死。
    他覺得自己對驚瀾太好了,簡直比保姆還要盡心盡力。
    先是帶著驚瀾先去剪了他那一頭不倫不類的頭發,發型可太重要了,轉頭就去了市區最大的商場置給他辦個人物品,這小鬼、呸,老鬼,長得嫩,跟個高中生一樣,隻要去潮品店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就那張臉活脫脫的一個貴氣逼人的小少爺,上萬一雙的鞋子張小錚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就給買了下來,還不止是一雙,花錢如流水的張小錚簡直就是買紅了眼,反正花的是驚瀾自己的錢,自己就是借機爽了一把,買了好多自己年輕氣盛時候眼熱卻舍不得買的東西,這才是富二代該有的花錢如流水的感覺。
    張小錚將大袋小袋放進車內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
    啊,爽!
    畢竟驚瀾也不是一直待在廟宇裏的鬼,他也去人世間逛過幾回,不過沒走遠,加之那一座城是剛開發十年的新城,之前能發達到哪裏去,有很多東西他還是不懂的,要入世就得融入人世,好在他學的很快。
    還有驚瀾的那一節主心骨,隨便放也不是,隨身帶著張小錚也不敢,他還專門詢問了驚瀾要怎麼辦,為了它張小錚帶著驚瀾去了一趟火水街。
    火水街是京城有名的喪葬一條街。
    張家是做生意的,張小錚打小跟著他爹媽家人耳濡目染的其實多少是有點信風水迷信的,這種地方以前幾乎從不踏足,要避諱。
    自從跟著驚瀾回來這兩天,張小錚就多了個壞毛病,夜裏分不清人和鬼,說白了就是多了一雙陰陽眼。
    天色一暗走在馬路牙子上都能看到形形色色被困在死亡地點按著死前的那幾秒鍾來來回回重複死亡慘狀的地縛靈,浮在半空中在夜裏四處飄蕩的白光,哦,也許看到前麵走道的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性,一個回頭那一臉灰白的恐怖相貌能將他的魂給嚇掉一半也說不定。
    諸如種種的鬼像,一群群的鬼物跟著自己隔道相望,它們似乎怕驚瀾,但是有些膽大的鬼物,看著張小錚的時候眼神過分的貪婪了,一開始的差點兒讓張小錚原地去世,沒完沒了了。
    原本驚瀾想要拉他的手,張小錚死活沒讓。
    “為什麼我能見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鬼,難道是跟你待在一塊兒多了,我身上的陰氣重了?”
    “不是,本來你的氣運式微,是個特別容易上身的替鬼選擇,隻是因為你身上沾了我的氣息,所以普通的鬼物你雖然看得到,但是它們沒有這個膽子靠近你罷了。”
    “那我去廟裏轉個運?”
    “看不到比看到了更恐怖吧,你永遠不知道鬼怪們在對你做什麼,而且轉運是一時的,也隻能是替你抵擋一陣子,你看起來就不是氣運之子,甚至是一臉倒黴相。”
    這話不止是戳中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行。
    行。
    驚瀾說的張小錚都有畫麵感了,明明被傷害了的張小錚又挨近了這個鬼一些,他還是習慣習慣吧,他可不想當替鬼。
    這下不用驚瀾強迫了,張小錚跟水蛭似的,死纏著驚瀾不放,驚瀾也樂享其成,也是,張小錚算是看明白了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尚且還有些鬼物想要纏上身,隻有跟著驚瀾,那些鬼就會跑得沒影兒。
    屈服往往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得多。
    火水街這個地方從來都是魚龍混雜,騙子多,高人多,鬼更多。
    街口兩側就建了兩座火爐,專門是用來燒紙給那些無祭無饗的孤鬼,每天傍晚各個店鋪都會出一部分湊在一起燒,省的它們天天垂涎火水街那些店裏的東西,各家裏不時的不見一些香燭之類的多半都是被哪個手腳不幹淨的鬼怪夜裏順走了,與其讓它們長期的來偷,倒不如主動的燒去一些,也算是打發鬼了。
    做紙紮香燭生意的忌諱很多,除了必要,大多數人都不太愛來這個地方,怕晦氣。
    明文規定了,文明祭掃,但是鬼在下麵連個流通的黃表紙和金銀元寶都沒有更是寸步難行,想投胎也得有錢疏通下邊,那還不趕緊托夢讓家裏人給燒些下去,否則混的還不如外頭晃蕩的遊魂野鬼呢。
    一來到這裏先是聞到一陣又一陣的香氣襲人,再來就是哪怕白天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大概是打心底覺得這個地方不大吉利,給人一種極度壓抑和不舒服的感覺,其實倒是一點都不請冷,青天白日,還是有不少人的人往來。
    一摞摞的地府通寶疊的高高的擺在店麵外的攤位上,店內則是一些大件兒,有剛糊好的,也要馬上要被裝車拉走的,立著紙房子,紙人,紙馬……不少的店家就坐在門口糊紙紮疊元寶。
    幹這行的,絕不開口拉客和討價還價,畢竟做的是死人生意,怕招鬼。
    “那種看似做工精良印鈔紙幣其實燒著就是一堆廢紙,一陣青煙過就沒了,不通天地鬼神再多也沒有用。”
    驚瀾一邊走一邊跟張小錚科普關於地下的紙幣流通,他指了指一家比較老舊的門店,那裏有個有個老人坐在小馬紮上,地上放有一疊黃草紙,看上去質量很糙,造紙的時候上頭幹了的稻草杆子還還沒有被徹底的攪融合,隻見她用錘子在錘打一個約摸十公分長銅錢大小的銅製圓筒,這是在草紙上留下壓痕,“這叫打冥錢印。”
    這也是一門手藝,機器壓的那種雖然也是黃表紙,但比不上這一些。
    這種看似粗製濫造的黃草紙實際上才是真正的地府通寶,帶有一種淡淡的稻香。
    驚瀾讓張小錚進那家店裏買了好幾捆被放在一個已經開始發白的塑料桶裏貌似很低等次黃澄澄的香,還有稱斤買的黃草紙。
    一般這種都是自製的香,那些包裝精良的都是用來賣給那些不懂門路的客人,每家店幾乎都有,而那些看起來是散裝,店家自己用塑料繩一把把捆起來,價格甚至比包裝好的要貴一些,這些才是賣給行家的。
    見張小錚和驚瀾指明要買這種散裝香的時候,老人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倆一眼。
    大概是覺得他們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吧。
    來這兒的道士法師年輕的不少,一般都是那種混的挺差的,就特別的清貧,火水街的房租一向便宜,夜裏常常不大安生,很多店主都不一定會在這邊住,要是在京城能混的上號又有真本事的也不用親自來火水街。
    他們倆最後到的是一家賣神龕的店,張小錚十分大氣的就買了個最貴的,一人高檀木落地神龕,純手工一體雕刻,十三萬八,老板要贈免費開光刻字,張小錚給拒了。
    又不是真的供神佛,是拿來安驚瀾的鬼骨的。
    驚瀾這些天都是跟著張小錚同吃同住,他可以吃人的食物,他的那一小節主心骨必須要用香火氣供著,因為那就是他的原身。
    驚瀾表現的太像一個一個活人了,並且很粘張小錚,張小錚腹誹了好幾回,驚瀾的行為活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還生怕老婆跑了。
    細品,可不就是嗎?
    張小錚問道:“你很喜歡當人?”
    驚瀾輕輕的發出一聲類似“嗯”的聲音,又說了一句,“還行。”
    “那你怎麼不去投胎呢?”
    “投不了。”
    見小鬼的臉上表情不大對,張小錚就識趣的不再問了。
    張小錚試圖更正驚瀾把他當老婆的想法,這個鬼就是腦子不會轉彎,拗得很。
    每天晚上就驚瀾一定要跟張小錚一起睡這個問題都能讓一人一鬼撕扯很久,同睡一張床吧,是問題不大,可這個色中餓鬼,一躺下就動手動腳的,這誰遭得住啊。
    老色鬼了。
    “你一個鬼,晚上還要睡呐?”
    “我現在跟你是一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這個鬼的反駁總是振振有詞。
    更過分的是他還要求洞房,那張小錚必不能同意,但是吧,這個事情由不得張小錚自己說了算,驚瀾不止要洞房,還把張小錚給洞了好幾次,差點沒讓張小錚走不動道。
    張小錚一臉驚恐的看著驚瀾:“你、你不會是拿我采補吧?”
    驚瀾獰笑了一聲。
    終於,鐵骨錚錚張小錚,病了。
    清早,市區起了一層薄霧,該近秋了。
    驚瀾還抱著張小錚在床上沉睡之際,張小錚家房門開了,用的鑰匙開門,動作輕到驚瀾都沒有發覺。
    來人悄悄的脫下高跟鞋,將包也放在玄關的鞋櫃上。
    她掃視了一下整個家,客廳裏有好幾個購物袋胡亂的就放在地上,桌麵上還有沒有收拾好的外賣盒,客廳的玻璃門拉開了一條小縫估計是為了散味兒,屋內整體還算整齊,沒有聽見有聲響,隻有拖鞋也被穿走了,也就是說明人還在家裏睡覺。
    房門還是關著的,她來個大早就是要將人在家裏逮住。
    本來打算坐在客廳裏等,想了想,她徑直就朝著主臥的門口走過去用手一扳門把手,“嗒”的一聲門開了。
    窗外透了亮光進來,臥室裏總體不算太黑,隱約可以看到隆起的被窩裏躺著兩個人,頭靠著頭還在沉睡。
    看不清楚來人的表情,她靜靜的在門口站了有數秒,而後伸手準確的摸到了燈的開關。
    出乎意料的事情來了。
    “張、小、錚!”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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