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佳人曼舞醉君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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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王府裏一派喜慶,處處彩緞高懸,金銀生輝,珠寶煥彩,一片似錦繁華。
為慶父王五十壽辰,晚上府裏開宴,少不得一派歡騰。小落一早便托了件鵝黃色錦緞紗裙來,站在我床邊笑盈盈地說:“這套衣服是昨兒剛剛做好的,用的是宮裏賞賜的錦緞,您瞧這顏色,嬌嫩明快,小姐穿著正顯玲瓏嬌媚,今天是個好日子,您得穿喜慶些才是!”
我笑了笑,由著她對我一番打扮,因我不喜釵黛,她便將我束發的素帶也換成了鵝黃色。
給雙親請了安,我不自覺地又晃到了湖邊。遠遠地便看到了玄名,他依然像上次一樣,靜靜地坐在柳樹下,望著粼粼的湖水。
我沒有再走過去,就那麼呆呆地望著他。
“名若!”八哥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肩上,我一轉身,便看到他笑得高深莫測的臉。
我被他嚇了一跳,不滿地說:“你做什麼一驚一詐!”
八哥倒背著手,眯起眼睛遠眺,悠哉悠哉地說:“我這師傅還挺讓人賞心悅目,你說是吧,名若?”
我仰頭瞪他,可他壓根就不看我!他這人說話老是含沙射影的,上次在桃花山上也是,說什麼“名若的桃花開得不錯”!我冷“哼”一聲,扭身便走,繼而便聽到身後一陣輕笑。
暮色初臨,王府各處華燈高懸,明亮如晝,映的亭台樓閣璀璨生輝。給父王賀壽的四方友人陸續而至。
壽筵在明湖苑舉行,那是碧湖環抱的一處園子,景色清雅別致,水榭亭台修的玲瓏精美,園子正中是一處開闊的雕花石台,台上舞妓長舒廣袖,樂人鳴簫鼓琴,整個園子雅樂飄飄。筵席即開,賓朋滿座,觥籌交錯,自是熱鬧非凡。
我自小深得父王寵愛,父王大壽我自是少不得恭賀一番,《醉風舞柳》便是我獻給父王一分賀禮,我這歌舞的天賦襲自娘親,娘親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舞傾城,深得父王寵愛。
此番我穿了件絲錦如雪的廣袖羅衫,上麵用金銀絲線繡了祥雲花紋,點綴了渾圓細小的水晶石,燈光下光豔如流霞,透著柔美貴氣,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輕綃,用白玉跳脫固定,一襲瑩白望仙裙柔軟輕盈,上麵用金銀絲線繡著芙蓉花柳,綴了碎珠萬千,搖曳時瑩光閃耀。小落將我三千柔絲挽髻於頭頂,用了一支白玉蘭花簪固定,簡潔而優雅。
彼時雕花石台上一曲完畢,樂人稍作停頓,便又聞玉簫牙琴婉囀鳴奏。我在清泠的樂聲中翩然升台,時而抬腕低眉,時而廣舒雲手,時而蓮步輾轉,時而速起騰空,輕柔處如弱柳扶風,灑脫時如醉風舞柳,曼妙身姿若仙若靈,引得台下聲聲叫好!
忽然,熱鬧的人群外傳來一聲高喊:“二皇子蒼顏為紫陽王賀壽!”
人群立時安靜下來,唯留我周圍的輕雅靈音在悠悠飄響。我回旋舞轉間,便見到了讓我驚訝不已的人!
人群中間那個一身明黃色錦緞繡袍、氣宇不凡的男人,正是我那日在桃林遇見的輕薄無禮之徒!
他抬眼瞥見雕花石台上靈動起舞的我,臉上竟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地笑意,我婉轉回身剛好捕捉到這絲笑,心下不禁產生一絲慌亂。隨後的時間裏,我舞得小心謹慎而又倉皇不安,總能感受到水榭裏一雙熾熱的目光如影隨形地跟著我,眾人的稱讚叫好之聲,我全然無聞,隻想著快點離開。
終於,曲終舞畢,我一陣回旋俯身就勢向對麵的父王致意,然後便碎步離台,恨不得飛起來逃開!
小落一見我的倉皇如避貓鼠似的樣子,不解地拉住我說:“小姐!小姐!您跑什麼呢?”
我望著她猶豫了一下說:“算了,我說不清楚,反正我得快點離開這兒!”言畢我舉步便走,小落不解地跟在後麵問:“小姐哪裏去?”
“回房,換衣服!”我一邊小跑著一邊說。
回到房間,小落一邊幫我換回原來那件鵝黃色紗裙,一邊說:“小姐今天晚上如何慌慌張張的?”
我呆站了任她圍著我轉來轉去,之後又給我梳頭,我始終沒有開口。想起當日在桃林的情景,我竟有一絲臉紅心跳,那是生平第一次被除父王以外的男人擁抱,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二皇子蒼顏!而我當日很是失禮,那塊玉佩還送了人!
想到那玉,我不禁又開始惆悵不安起來,他那日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身為皇子,豈是如此隨意契訂終身之人,又或者他隻是一時興起,並非認真?
正想著,娘親的侍女秀兒忽然進門,施了個禮說:“王妃見小姐下台之後倉促而退,打發奴婢來瞧瞧,小姐可是身子不爽?”
我呆呆坐著說:“你回娘親,說我沒事。”
秀兒聽了並未退走,反而有些吞吞吐吐,似有畏懼地說:“奴婢來時路上遇見了六少爺,他……他……”
“他不在園子裏陪宴嗎?”我接口道。
秀兒猶豫了一下說:“奴婢見他似乎多喝了些酒,方才在路上一直纏著奴婢,奴婢掙紮許久才得脫身,現下奴婢不敢,不敢……”
“不敢獨自回去是嗎?”我問她,她點了點頭。我心想這個赫連絡果真是讓人頭疼的人,雖時準備失態,簡直齷齪不堪,心思竟然動到了娘親丫頭的身上!
我一時氣不過,起身說:“罷了,念在娘親份上,我便送你一程。”
秀兒一聽我這個小姐說要送她一個丫環,慌忙說:“小姐,我……”
“你別說了,我也舍不得小落,隻好親自送了!”言畢我便見小落亦是滿臉感激涕零的樣子。
三個人行至繞湖小路,我果見赫連絡在路上晃悠著,他一見我竟轉身回返,可見也並未全醉,不過是借酒撒潑罷了。
秀兒見沒事了,跟我道了聲謝,便去了。
我望著微光粼粼的湖麵,竟忽然想起了玄名。
父王大宴賓朋,一個晚上他都未曾露麵,他這個人委實也冷淡不近情理了些。
小落見我又發呆,便說:“小姐回嗎?”
我回身吩咐說:“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你回吧,不用陪我了。”
“那小姐也早點回,奴婢去燒水給您沐浴。”小羅說。我點點頭,她便去了。
我沿湖慢慢走著,竟到了玄名經常靠坐的那棵垂柳樹下,不自然地便想起他恬靜安詳地樣子,白衣飄飄,超塵俊逸。
湖一側是夜宴的園子,華燈如晝,歌舞之聲不絕於耳,另一側便是玄名住的小獨院,院內沒有亮燈,也沒有聲音,對比之下,顯得幽啞暗淡了些,我忽然很想知道他在哪裏?
“小落!”我忽聽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回身一看又驚了一下,來人正是二皇子蒼顏,他也跑出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