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山寺桃花始盛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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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蒙蒙,天地如霧。
八哥帶著我穿街過巷,一把黑油傘,兩抹清素影,一個瀟灑俊逸,一個靈動脫俗,風吹襟擺,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我仰頭望向八哥,笑著說:“如你這般四下亂竄,這副倜儻樣子,沒少招惹桃花吧?”
他似笑非笑地斜我一眼,悠悠地說:“八哥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桃花!”他指了指前方,“過了前麵那座石橋,沿河再走不遠,有座小山,漫山的桃花開得正盛,尤是有雨,粉霧繚繞,煞是好看!”
我聽得滿心歡喜,拉了他的胳膊說:“八哥莫非已經去過了?”
他輕笑兩聲說:“名若啊名若,八哥待你何曾馬虎過,若非親身感受哪會領你前往!你不知道,那山上有座小寺廟,喚作緋空院,我曾於其中俯視周山,滿目豔色,隻是當時一片晴明,想來現在的景色要更柔媚些才是!”
我聽了一陣大笑,他愣愣地看著我說:“你做什麼笑成這樣?”
我忍了忍說:“我笑山上那座小寺,也不知是哪個得道高僧起得名字,明明淹沒在漫山桃花中,偏偏喚作‘緋空’,到底是和尚住的地方,明白色即是空麼?”言畢我又是一陣大笑,八哥也跟著笑了幾聲!
我兩個說說笑笑踏上石橋,迎麵忽然走來一個青衣道人,身量修長,滿麵紅光,眉須如雪,長及腰腹。我看得好奇竟一時愣在橋心,八哥一把將我拉至一旁,我看到這個青衣道人微微一笑,自我麵前擦身而過。
我呆呆地望著他漸行漸遠,忽然聽到八哥說:“才剛說完和尚,就遇見個道士,此番出行倒頗有仙緣哪!”
我回過神來,轉頭笑道:“本是觀賞‘桃花’,是俗緣!”
八哥見我先走兩步,舉著傘追上來說:“名若的桃花想是要開了!”
我翻他個白眼,說道:“比不得八哥,八哥的桃花想是開濫了!”
下了橋,轉過彎,我果然看到了八哥說的那座山,粉豔豔霧蒙蒙的,仿若仙境一般,我似乎還聞到了花香,怡然神往。
上了山,八哥索性收了傘,與我徐步前行。滿樹緋紅承接了蒙蒙細雨,花瓣滾珠帶露,晶瑩剔透,柔媚異常,滿地翠薇落紅掩映著青白碎石,濕漉漉的,青草芳菲,香飄四溢。
八哥引我先行進寺禮拜,說是禮拜,我卻並未拜,隻是看八哥跟寺裏的小僧說話,便四下走了走。這寺院整潔清幽,後院到有幾棵桃樹,滿樹妖嬈。我又開始好奇,如何一座和尚廟倒選在了這裏,若是座尼姑庵,我或許還覺得合了這地方的清雅別致。
寺院並不大,是以我粗略地走完一圈,八哥與小僧的談話似還意猶未盡。八哥見我無聊地站在一旁,便說:“你自己去山上轉轉吧,別跑遠了!”
我應了聲,撒歡似的跑了。
山上空氣芳香沁涼,三千桃紅,嬌豔惹眼,風一吹,落英繽紛,幾片花瓣落在我如雪的裙襟上,煞是好看,這樣的景致,在王府的小園子裏是斷然不會享受到的!我興奮地在其中東跑西跑,跑累了才在一個粗壯地樹下停了。
我仰頭望著頂上繁花累累的花枝,幾顆露珠滾落下來,彈在了我臉上,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我不自覺地伸手去夠,怎奈個頭不高偏偏還差一截兒,我不甘心地蹦了兩下,卻也是徒勞無功。就在我有些受挫時,卻眼見那花枝竟自行彎了下來,一個好聽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我一驚,匆忙轉身,卻見一個華衣美服,瀟灑俊逸的男子立於身前,他一手壓著花枝,正笑臉盈盈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