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闈
    一晃，梓瑾嫁進怡王府就半年了。當荷塘間最後一個蓮蓬被梓瑾采下，秋天就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身邊。
    “去叫王妃來。”白炎在王府馬廄裏，牽出一匹白馬，對身邊的人吩咐著，口氣愉悅。
    怡王向來寡言少語，不怒而威的臉孔讓王府侍從們都很膽怯，見今天自家王爺心情不錯，侍從們很是高興，連忙跑去找王妃來。
    梓瑾正對著一池的殘葉發呆，忽然就聽到有人在喚自己，回頭問道：“出什麼事了嗎？這麼慌慌張張的。”
    那小廝一路小跑而來，氣喘籲籲地回答：“王、王爺，叫、叫、叫王妃過……去呢！”
    “什麼？”梓瑾沒聽清，以為王爺出事了，忙問：“王爺怎麼了？”
    “小姐，王爺沒事，”旁邊的貼身丫鬟素琴聽明白了小廝的意思：“是姑爺讓您過去呢！”
    “哦，”放下一口氣來，站起身，快步向前廳走去，那小廝在前麵帶路，領著她就到了馬廄。
    就看到怡王一身寶藍色騎裝，站在一匹棗紅馬前，牽著另一匹白馬，對她說：“今天皇上來了興致，要帶大家去呼蘭牧場秋闈，你也一起去吧！”
    “我？”我可以去嗎？梓瑾看向白炎，似乎他今天心情不錯啊。
    “嗯，”他開始給馬刷毛，對著她身邊的素琴擺了擺手：“快去給你家王妃換衣服，待會在大門口等她。”
    素琴就趕緊領著梓瑾回了內堂，慌慌張張地拉開衣櫥，邊找邊說：“小姐啊，你有騎裝嗎？你看王爺穿的多精神啊，咱們好像沒有這麼正式的騎裝呢！”
    梓瑾看她興奮的樣子，有點奇怪，淡淡指了一個束身的長衫，說：“別找了，就那個吧！”
    打扮好後，兩人匆匆跑出去。
    白炎看了看她的裝扮，皺了皺眉頭，但也什麼都沒說，遞給她馬韁：“會騎馬嗎？”
    梓瑾歎了口氣，現在才問，豈不是太遲了。白了他一眼，登上腳蹬，縱深一躍，輕輕上了馬。管家又把馬鞭遞給她，囑咐王妃小心些。梓瑾答應著，就溜著馬走了。白炎跟著後麵，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當梓瑾和白炎帶著怡王手下人馬到圍場的時候，過來接應的是文王，皇上的弟弟。他和白炎寒暄一下，便帶著他們進了圍場。
    遠遠看到一個明黃色大旗，兩個華蓋下站著一個穿黃色騎裝的男子，梓瑾想那一定是當今天子弘帝了。
    白炎上前行禮，便留在了弘帝身邊。而梓瑾則留在了女眷行列。
    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女眷們都是一樣裝束，梳起的高高的發髻，窄袖束腰的騎裝，很是幹練。而自己沒有這樣的衣服，因為在家鄉是很少騎馬的，出門就是水，就要劃船行舟。她穿的羽白色裙裝，為方便上馬，裏麵套著長褲，頭發也梳著發髻，卻沒有全部盤上，發絲隨風飄飄，到很隨意。相比之下，倒是非常與眾不同，引來大家的側目。
    而對麵的男子陣營分明分了兩派，紅色披風的應該是宗室，像那文王就是披的紅色，而綠色披風的全都是白炎手下，白炎自己卻是藍色。兩派之中，人人鬥誌昂揚，各個躍躍欲試，都有將對方比下去的感覺。
    梓瑾一笑。看來這天朝之中，表麵和諧安泰，實則暗流湧動啊。
    一聲令下，女眷們就先行了。她們不比打獵，隻是騎術，看誰先騎到山頂，取到山頂紅球著得賞。
    梓瑾很是積極，驅著馬呼喊著朝山頂奔去。而在山下，眾人都在仰望。
    “那個白衣女子是誰啊？”弘帝拿著馬鞭指向山坡，遠遠望去，女眷們衣服相同，分不清誰是誰，倒是梓瑾的裙擺飄飄，很是顯眼。
    “是怡王妃。”身邊的人看了看，回複道。
    “哦？”弘帝側目，睨向白炎：“怡王對朕給你親選的王妃可還滿意啊？”
    怡王恭手，恭敬的說：“末將多謝皇上賜婚。”
    “嗯，”弘帝很滿意的點點頭，轉臉繼續看向遠處，那白衣女子已經一馬當先，就要登頂了，看來第一非她莫屬。
    白炎看著卻有些緊張。
    一刻鍾後，跟著過去的侍衛回來稟報說：“回皇上，文王妃得了紅球！”
    眾人都向文王道喜，稱讚文王妃好騎術，文王自然也喜滋滋的。
    弘帝也說道：“都說這弟妹是女中豪傑，果然如此啊，朕的二弟好生有福氣啊！”賞了良駒十匹。
    女眷回營後，真正的狩獵活動開始了。戰鼓齊喧，萬馬奔騰，弘帝帶著眾人架上長弓，向圍場縱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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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後，梓瑾直奔客廳，進門就要水喝，素琴趕緊跑出來給她倒。
    “小姐，慢點喝，去打獵不給水喝的嗎？”
    一口氣牛飲完，梓瑾又倒一杯，咕噥著說：“是啊，太小氣了，那麼大的太陽，也不給口水。”
    “小姐，打獵好玩嗎？你打到什麼了啊？”
    放下杯子，坐在凳子上開始呼氣：“什麼也沒打到，根本就不讓打，隻讓看。”
    “最後誰贏了？”府裏沒去的兵士議論了一天，素琴都知道這打獵中有較量了。
    “哪有什麼輸贏的，都差不多。”
    怡王悠悠地走進來，梓瑾趕忙坐端正了，素琴則給王爺也倒了碗茶，又說：“我去廚房，讓他們給做點水果來。”便跑了出去。
    “你，”白炎繞到她身後，若有所思地問：“為什麼不去摘那個紅球？”當時，她明明第一個到的，卻在那裏停了一下，結果紅球被後來的文王妃取走，得了獎賞。
    “嗬，那你又為什麼不贏？”梓瑾不答反問，心想，你和皇上的獵物隻差一隻山雞，是說你箭法不行呢？還是說你故意相讓呢？
    梓瑾轉過臉，就看到他深究地眼睛。他俯下身子，和她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有對方的倒影。看著看著，梓瑾感覺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柔和到可以和父親看母親時的眼神相媲美，清爽的氣息繚繞中，梓瑾心中充盈了滿足，嘴角忍不住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