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相遇並不是可以佳偶天成，刻意的安排也不一定就會順水推舟。有些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講不通的，就像人心一樣或是人之間的感情亦是如此。
    小小終於相信自己不是他的唯一，一心想要賢惠持家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的小小終究不能如願以償。
    男人三妻四妾是家常便飯，這一點小小心知肚明。新婚那晚他那句：“以後由我保護你。”讓小小閑暇之餘用來回憶暢想之後就是一句廢話而已了。很明顯，他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這感情來的太快，不及停留就隨風飄去，帶走的是碎透了的真心和幼稚的幻想，走時如一陣風擦肩而過沒有再遺留任何其他。
    大概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緣故吧，大概是新鮮感沒有了吧，大概他畢竟是嫌棄自己的吧，大概——
    小小想到了很多，他從沒有告訴他自己並不是真的顧錦兒也不能告訴他，不祥之人的厄運最後回到了自己身上。小小不是妒婦，但是當柴少神采飛揚地摟著一個麵如桃花的嬌娥踏進她房門的時候，小小除了不知所措之外真的非常妒忌。多長時間了呢？不過才一月餘。百日的恩情他都吝嗇施舍，小小該怎麼對待眼前人呢？
    “還杵在那裏幹什麼？你不會這麼不解風情吧。”那次離家後，連續三天不回家的柴少和她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就是柴夫人嗎？嘖，還真是不怎麼樣，麵黃肌瘦的，站出去別人還以為少爺你虧待她的呢，損了您的英名呢！”旁邊的美人譏笑著望著小小，挑釁她作為女主人的權威。
    小小沒有什麼誌氣，從他們進門那刻開始她就已經失敗了，她渾身上下散發出頹廢和絕望。哪個新人能夠忍受得了這樣來的背叛？至少她接受不了。
    “哈哈，小美人，讓你來做我柴府夫人的位子肯定會更加讓人驚豔的。”柴少的話像刀子一樣戳在小小的心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一個人的兩副麵孔變化的太大，明明幾天前還很信誓旦旦現在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小小的眼淚不知不覺中跑了出來，她的哭泣也是這樣的無力，除了無聲的嗚咽還是嗚咽。
    纖瘦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小小很想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更加狼狽，隻是眼淚控製不住，宣泄著心裏的悲憤流淌下來，很快濡濕了衣襟，痛苦至極小小頓時口中一天一大口鮮血吐在了地上，整個人也搖搖欲墜起來。
    最後是被柴少接住的，他的眼裏有絲絲的關切和不忍但很快一閃而逝。
    “還真是不中用啊。”戲謔，無情的戲謔。
    小小定住身子，聽見這樣的話，她寒透了心，推開他她蹲到地上，小小就用那名貴絲綢織成的衣裳去抹那血跡，隻是不管她怎麼抹好像也擦布幹淨，最後兩隻袖子都派上用場了，她不停地擦，不停地擦，袖子紅了，斑斑點點，血跡在地板上留下了再也擦不去的痕跡。
    她被柴少粗大的手臂抬起，柴少實在看不下去了：“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停頓了一下，搜尋小小的眼神，可是小小低著頭他看不到，“你——還不快些出去？”
    又是一陣沉默。
    很久。
    “我——我恨——你！”
    柴少震驚的回頭看小小。
    小小也很震驚，她——居然說話了，在這樣的情形下。
    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我恨你。
    多麼諷刺的事情！
    小小沒有回答柴少的話，留下一個背影，消失在夜色裏。
    遠處的何方吹起了塤，塤聲嗚咽淒涼，吹的人大概也和我一樣吧，小小聽見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枯黃的葉子被風帶出很遠，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湖上，落在了石凳上，落在了房簷上，落在了她的臉上。
    小小小心翼翼取下葉子放在手心，手指撫摸著葉子的每一寸角落，順著葉子的靜脈撫摸下去，一條，兩條，三條，四條。。。。數不清究竟是多少條了，枯葉殘留著碧綠色就被大樹首先淘汰了，葉子你也不想這麼早就離開樹的懷抱吧，可是樹已經舍棄了你，你還賴得住嗎？
    小小托起葉子，過了透頂，仰望著手心的枯葉，漸漸被過來的風卷走了。
    糟糕的生活湮沒了渴望，可望而不可即。
    “爺，就讓柳煙來伺候你吧。”見送走了正主，柳煙嬌笑著撲到柴少身上，自己當場被柴大少包下並帶回柴府不知羨煞了多少姐妹，柳煙想想都要偷笑。
    柴少一直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沒動過，此時柳煙的投懷送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啪”地一甩手把柳煙推向了另一個方向。柳煙險些坐倒在地，從來沒有人敢對她迎春樓的花魁柳煙這樣無禮和粗暴，柳煙漲紅著臉站直身體，忍住不爽的心情再次媚笑著靠近柴少，“爺，嚇死柳煙了，剛才也還說會疼柳煙的呢，爺就不要再想那賤人了，柳煙這來服侍爺！”說著就左搖右擺的走進了柴少。
    沒等欺身投進他懷裏，柳煙的脖子間就感覺到了一陣冰涼，柳煙永遠不會忘記那是柴少心痛和悲傷的神情以及那冷如尖刀的五指，冰涼的指尖抵住了柳煙的喉嚨，涼意傳遍全身。
    “爺——你——。”
    “你配叫她賤人嗎，賤人兩字是你叫的嗎？你這種貨色也敢打我柴府女主人的主意？恩？是不是想死一次看看？”柴少說話時的語氣讓柳煙想到了閻羅的樣子，那是一種來自修羅地獄的絕音，他一字一句咬的很重，狂怒的深情就像一隻發瘋的獅子。
    柳煙慌忙求饒：“大爺——饒命，柳煙——以後再——也不敢了，不——不——沒有以後了，饒命。”
    柴少依舊冷冷瞧著柳煙，多了一絲玩味，那是一種折磨人帶來的滿足感，別人在自己手心任自己宰割的樣子是最美妙的，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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