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懵懂情初動 第十一章 敗 敗 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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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得裁判一聲令下,福全與圖魯立刻扭抱在一起,爭鬥相撲,盤旋相持,腿膝相擊,鬥得不可開交,但誰也沒有將誰撂倒在地,就見得兩人的額頭上不知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竭盡全力地搏鬥,都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他們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肯放手。約摸過了幾分鍾,福全的手突然從圖魯的肩上收回,一把抓住他的跤衣,抬起一條腿挑起圖魯腰間的腰帶,趁著圖魯收手握住福全的腿的空當,福全立即抬起另一腿,勾住圖魯的小腿處,重重向前一拉。福全皺緊了眉,死死咬住牙,看得出他很費勁,也盡了極大的力。
他這一勾,頓時,人們心裏的答案也有了底。
圖魯立刻重心不穩,身子就要向後摔去,哪知,霎時,他死死拽住了福全的肩。然後,用盡全力將他重重摔向一邊。福全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身子便被圖魯重重一甩,砰的狠狠摔在地上。
這本來一定的結局一下被這一摔改變,福全敗了……
他支撐著起來,目光緊緊盯著一旁歡呼雀躍,拿著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果子,奶食,邊跑邊撒在人群中,與人們分享“勝利果實”的圖魯的興奮的身影。我知道,此刻他的心裏肯定酸極了。但,福全,畢竟是福全。福全,永遠不會顯露出小雞肚腸的小器凡夫俗子的一麵。
無論有沒有人看到,他還是站起,朝著圖魯,恭恭敬敬地做了個認輸禮
待他回到席上,我投去一個關切的眼神“還好吧?”不用言語,這個大哥哥般的人早已明白,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一如初見他的溫婉,柔和
我將目光投到台下的圖魯,同樣報以微微一笑,哪知,圖魯的臉卻一下子紅了起來,與適才賽場上的英勇相比,甚是可愛
下午,我最期待的賽馬便開始了。其實,我的翱鷹絕對是萬裏挑一,無可挑剔的。賽前,我曾想把翱鷹借給福全用來比賽,可是,當我要將韁繩交給福全時,它卻突然吃錯藥般,嘶鳴,亂蹬起蹄子來,還死命的掙脫韁繩,一改往日的溫順,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福全,隻是在片刻的錯愕後,便笑著打趣“這馬兒,可比人識人性多了,這才幾日,就和傻姑娘你混得這麼熟了,反倒是我這個曾經的主人,倒是生分了!傻姑娘,你倒是很有和動物打混的天分嘛!”一席話,說的我十分不好意思
回到賽馬現場,隻見以圖魯為首的眾少年已整整齊齊地站好了一排,每一個少年都鬥誌昂揚,精神抖擻,每一個人無不憧憬著勝利的結局。福全,仍是萬年不變的微笑臉孔,看的人心裏暖暖的,而圖魯,似乎在這幾天成熟了許多,麵無表情的,既無欣喜之意,也無喪氣之感,隻是靜靜地遙望終點,但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瞳中卻迸射出爭勝的如豺狼虎豹般凶狠的眼神
仍在裁判令下,錦旗一揮,眾人皆數策馬向前奔去,一時間塵土飛揚,得得的馬蹄聲參差不齊的,響徹雲霄。過了一會,待近處煙塵漸漸散去,才依稀見得策馬在最前的是圖魯和福全兩人,兩人差不多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前奔去。還有十裏,八裏,四裏,一裏……還差最後一步……就在人們以為勝利屬於這兩個少年時,福全的馬卻像受了驚似的,引吭高高嘶鳴一聲,接著渾身抽搐,立刻癱倒在地,口吐白沫,而福全,亦是被狠狠摔倒在地。而圖魯,卻在最後一刻,飛一般衝過了終點。我看到這一幕,心唰地被揪起,接著,整個人騰地站了起來。當我正要奔上前去世,吳克善台吉一把拉住了我,道“不要過去,自會有人幫忙,這是英雄的盛會,受傷才是磨練!”
我不安的坐了下來,盡管沒上去,但脖子卻伸得老長,目光緊緊追隨著福全的身影,同時還有圖魯略帶歉意的臉龐。
福全受傷,接下來的走馬賽和顛馬賽也就隻是粗略地走走過場,便草草結束
至於賽馬的頭籌自然是圖魯拔得,最後的結局,隻待明日上午的射箭賽
回去,這一日晚上,我一直守在福全身邊,不管他如何勸,就是倔倔的,不肯離去,他也隻好隨了我的倔強。
就在這個晚上,我暗暗下了決心——何如夕,無論如何,你這次一定要去京城。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好奇,還有,為了這個外表柔和,卻內心倔強,堅強的少年,為了他回京後不受天花的荼毒,幫助他視若自身的兄弟,日後的康熙大帝——玄燁,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翌日清晨,福全愣是不顧身上的傷,偷偷溜去射箭賽場,參加了比賽。
我和吳克善台吉也無言以對,隻好任著他去
盡管他受了傷,但實力仍不容小覷。刷刷,十發九中。還有一支,僅僅因為一分之遙敗給了圖魯的十發十中
福全仍是微微報以甘敗的一笑,顯示無限的寬容。我知道,福全這一笑,有多麼酸澀與苦楚。一次又一次的大好機會,奪魁的希望,都被無情的一次一次踏滅,敗,敗,敗……最終,還要看著他人歡歡喜喜在自己眼前拿過魁首的稱號,這該是怎樣的酸澀。
大賽熱熱鬧鬧的進行了五天,最後,圖魯自然得了第一
大賽結束了,福全和吳克善台吉自然也籌備著回京的事宜。那幾天,我整日悶聲不響,安安靜靜的度過了福全一行人整裝待發的幾日
福全以為我隻是為不能去京師慪氣,也就任由我生了幾天悶氣。殊不知,我卻在夜深人靜,人們酣然入睡時,靜悄悄地準備著一切。
我已決定,無論福全是否帶上我,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他去往京師。哪怕再苦,我爬也會爬到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