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特猛地回過頭去，鯨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眼中是湧動的風暴一樣的憤怒。
    “你。。你什麼時候。。”蘇特忙伸手去拿浴巾，卻摸了個空。剛剛就那麼什麼都沒穿地倉促的進來了，所以壓根就沒把浴巾拿進來。
    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有沒有看到自己剛才狼狽的樣子。
    “阿司是誰？”那人不屈不撓地又問了一遍。
    “是。。。”寵物？朋友？情人？自己也沒有把這個問題想清楚過，阿司對於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那麼難回答嗎？”鯨陰沉地說：“竟然要想這麼久，怎麼？才不過一百多年，你就喜歡上別的人了？不是說隻喜歡我的嗎？一輩子，一年，一秒，一瞬間都不會停止的嗎？不是說。。。”
    “不要再說，”那些話在那種轟鳴而過，勾起了深埋的記憶：“不要再。。再說了。。”
    疼惜他，愛他，不忍心讓他受一點罪，明知道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卻一味的強求。
    那一日的枕鬢廝磨，自己忍著想要他的欲望讓他進入自己，在他無意間擺出拒絕姿態的時候在他耳邊輕輕吐露心聲：“喜歡你，我隻喜歡你了，你喜不喜歡我？”
    卻因他懵懂的茫然神色黯然神傷。
    “沒關係，我喜歡你，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一輩子，一年。。。”
    蘇特感到自己似乎被分成了兩半，一個自己浸泡在浴盆裏，水有些冷掉了，應該快些出去了，他迷迷糊糊的想。
    而另一個自己卻回到了過去，他看到自己那間古風的臥室，滿室的流蘇和木器。
    還有牆邊種著的自己最喜歡的玉蘭花樹。
    那張精心鋪著一層層絲綢的床上，是比絲綢更加細軟的兩具身體。
    寶簾輕垂，上麵還吊掛著一個個小小的銀鉤和玉石。隨著床的晃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上麵的身體隻大力的晃動著腰部，在身下人的體內本能的狠狠地抽動。
    下麵的人還悠然不覺，隻皺緊了眉頭配合著，眼角眉間都是灰暗的憂傷。
    嘴裏還自作多情的說著：“沒關係，我喜歡你，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一輩子，一年，一秒，一瞬間都不會停止。”
    “。。。可是你做了什麼，轉眼就喜歡上別的男人，還把他的照片掛在浴室裏，”鯨一把把那掛在牆上的相框打落在地：“你可真夠淫蕩，沒有男人就不行是不是，這個男的看上去長的也算不錯，你有沒有告訴過他你的年紀啊！”
    他在。。說什麼？蘇特一下子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入眼便是阿司的相框，碎在地上。
    “你就喜歡年紀小的是不是？真是變態，逼著什麼都不懂得小男孩上你，你很爽吧！就像我那個時候。。。”
    “啪！”
    鯨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這個人，從來就沒打過他一下，即使是責備也從沒有過，而如今，就為了別的男人而打了自己一耳光。
    “你幹什麼！”他怒吼道，卻在看到蘇特抬起的臉時驚呆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蘇特的眼睛血紅血紅的，那麼絕望，似乎就要哭出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臉色煞白一片，身上抖得厲害，好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可是神色卻是死灰一樣的冰冷和鎮靜。
    “蘇特，你怎麼了？”他伸手去抱浸那水裏的人，才發現水竟然這麼冷：“你冷嗎？”
    本來是自己被打了一巴掌，要是別人自己早還他十大巴掌讓他臉腫得說不了話，就算是蘇特自己也不會讓他好過，不把這房子拆了鬧他個天翻地覆才怪。
    可是現在這樣子的蘇特讓自己心驚，自己剛說過的話完全不經大腦，，隻是出於憤怒說的氣話，並不當真，但是卻再次傷害了這個人。
    想想那些混話，鯨覺得自己活該挨這一巴掌，甚至再挨上個十幾二十個巴掌也不為過。
    那都是蘇特的真心，卻被自己說得如此不堪，以前自己總不明白，可現在是再明白不過的了，也知道這會對蘇特是多大的打擊，想到這鯨的心裏更是慌亂不已，恨不能收回那些話來。
    蘇特一動不動，似乎疲累到了極點，任自己擦幹他的身體把他抱到床上去，頭一直埋在自己懷裏，偶爾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嗚咽。
    鯨訝然地低下頭去，這個人，從沒見他哭過，即使是把自己捉奸在床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愚不可及，親手導演了一出虛假的出軌戲來氣他，那一天本是自己的生日來著，自己卻在本該最快樂的一天犯下了那樣無法彌補的錯。
    看他這樣發著抖在自己懷裏哽咽的樣子，鯨的心裏疼得不得了，原來這個人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樣堅強，那樣冷漠，他其實可以是很脆弱的。那顆心，甚至比琉璃都容易破碎。
    “蘇特。。”
    屋子裏突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鯨抬頭去看，一個漂亮的男人站在門口。
    是那個相框裏的男人，叫阿司的那個。
    男人正怒氣勃發地瞪視著自己並往床邊走來。
    鯨急忙抓過一邊散亂的被子遮住懷裏的人的光裸的身子，更緊的抱住那人，並把他埋在自己懷裏的頭轉向自己，生怕他被人看見一絲一毫。
    絕不！絕不把他交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