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再失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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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遇連日奔走,卻絲毫沒有白蔭的消息。據傳此人愛好遊山玩水,居無定所,采花時也從來隻挑一個在地方上最為出名的美女,從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作案兩次,且作案時間也一向沒有規律。這令穆遇的心完全沉入穀底,自覺毫無線索可循,隻得回到原來的小鎮,重新謀劃再做其他打算。偏偏這時,又聽聞某個小姐,因為要隨著白蔭私奔,也來到這個小鎮,便打定了主意在此地守株待兔。
這一日,穆遇在鎮外的一片樹林散心,心中想著母親的身體還能再熬多久,一邊感歎自己實在無從下手,當年穆府滅門的事情,雖說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江湖的傳說裏,但是,這世上唯一知情的那個人早已隨著穆府煙消雲散,真相已然沉入最深的地底。偏偏母親要她找的,並不隻是一個失散的哥哥而已。
穆遇百無聊賴地看著麵前的巨型白蟒,它正盤作一團睡得極香。她低聲喃喃道:“白龍,我該怎麼樣才能找到笑郎君呢?他就仿佛是突然出現在這世上一樣,接著又突然消失了。我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
正在她心緒低落,苦思不得的時候,忽然,一道白影從林中一閃而過,接著又是數十道人影閃過。穆遇立刻飛身而起悄悄尾隨。她看見的正是笑郎君白蔭。不過此時他也稱不上是笑郎君了,因為沒有誰能在遭遇數十位殺手追殺時還笑得出來。
穆遇在樹上找了一個最好的位置觀戰。隻見白蔭在包圍中左突右擊,一身白衣舞得眼花繚亂。這些人全數使刀,每一招都是沉穩有力,然而太過沉穩,招式反而笨拙,拖泥帶水。白蔭本就是身形靈活之人,如此一來,雖然被團團圍住,卻貌似沒有危險的樣子,顯而易見,對方勝在人多,卻著實沒什麼高手,隻是那包圍網安排的十分合理,白蔭難以突圍。
就在糾纏間,一個黑衣男子從林中竄了出來,一現身,手中鋼鞭就夾著風聲掠了過去,,白蔭步法一變,向右飄去,鋼鞭卻又跟著直點而來,旋即被白蔭一個詭異的折身讓過,鋼鞭直接洞穿一棵四人環抱的大樹。黑衣男子一聲大喝,猛收鋼鞭,竟將大樹連根拔起,轉而甩向白蔭。隻見得白蔭貼身而上,粘著樹幹轉過一圈,又如泥鰍一般滑了下來,落在地上,其餘的人立刻圍攏,舉刀便輪番砍去。隻見得白蔭竟扭曲起身子,蛇行一般,將刀鋒一一繞過,以令人訝異的速度從一人胯下滑行而過,居然不可思議地化險為夷。
穆遇看的入神,默默在腦中整理起白蔭的步法來,正一步一步地回想,忽然間,有隻手在穆遇臉上摸了一下,一枚黑色十字在眼前一閃而過,正當她一怔時,白蔭在她耳邊吐氣如蘭,笑笑地說道:“仙子,一夜夫妻百日恩。怎麼說我也看過你洗澡了,為何隻在此地觀看,不助白某一臂之力呢。莫非仙子心中真是沒有半絲恩情了?白某若是今日命喪於此,還有誰來疼你這可人兒呢。”其實他早已知道穆遇在此觀望,難以突圍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滿心希望見識一番穆遇的功力,卻不料她居然看的開心,絲毫沒有相助的意思,終於忍耐不下,決心上來提醒一番。
若非穆遇心中有事,導致精神恍惚毫無防備,其實以他和穆遇之間功力的差距,真要偷襲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但她似乎總能讓人偷襲,全因自己從不暗地出手,因而推己及人,私自以為別人也都如此。
穆遇恨道:“你自己欠下的桃花債,做什麼要我來幫。”
白蔭卻反倒咧嘴一笑:“若不是為了你,我又何必將我所有的歡好丟棄,仙子真忍心看著我死在你麵前?”嘴上說著,假意又要回到那群人中間。
穆遇在樹上又羞又氣,隻盼著有人能將白蔭狠抽一頓,卻又惟恐他真的受傷,便從袖中掏出一個古怪的瓷哨,提起真氣一吹,一種奇異的哨聲響徹雲霄。那數十人尚在猶豫間,飛沙走石,白蟒吐著血紅的信子赫然出現。
眾人心中一冷,全數而上,奈何蟒皮極厚,又有鱗片護體,真是銅皮鐵骨一般,刀砍不入,一時竟奈何不得。隻聽又是一聲哨音,白蟒猛然豎起身子,立起三丈多高,尾部迅速卷起二人,稍稍用力,便被絞成一堆肉泥。
“白龍,你又偷懶,為何一擊隻死二人。”穆遇輕輕地從樹上飄落。此刻太陽正當高空,強烈的光線穿透葉縫射進樹林,塵土在光線中飛揚,令人不由得一陣恍惚,若不是她口中那番言語,定會有人以為是仙子降世。隻奈何,是一位奪命仙子。
“降龍仙子!”有人大喊一聲,然後眾人紛紛逃竄,眨眼間整個場地隻剩白蔭一個人笑眯眯地站著。
白蟒護主心切,示威地低下頭,俯視白蔭,蛇信子在口中不住地進進出出。白蔭自然不擔心,“刷”地打開折扇,扮帥地扇了幾下,道:“多謝了。”說話間施展輕功,竟兀自飄然而去。
穆遇措手不及,本以為他不會迅速走人,結果白蔭卻是在眨眼間沒了人影。穆遇立刻提步追去,本以為以她的輕功就算追不上,也至少能尾隨一段路,但待她追出林子,白蔭卻已不知所蹤。正在她懊惱之時,白蔭卻在數丈後的林間壞壞地偷笑。
“十多年前,穆氏夫婦反目成仇,穆夫人殺盡穆府上下,導致當時在武林中享譽盛名的天山幕府隕落。穆夫人逃至東海一座無名小島,從此不再涉足江湖。然而數月前,一名自稱來自海外的穆姓年輕女子,帶著馴養的白蟒現身中原,其武功路數與穆夫人極為相似,隻是她的功力更勝一籌。尤其是人蟒合一,威力幾乎無人能敵。如果能將此人納入我白家門下,結下姻親,白家定可重振昔日雄風。在太爺爺之前,我們白家的勢力也是盛極一時,那時候,白家就是武林,隻可惜,後輩再無練武奇才,傳人皆是泛泛之輩。小弟,白家十四個子嗣,唯你一人是男兒,這次隻能由你出手,你也必須為白家做一點事了!”
“是,大姐。”白蔭微微低頭道:“對付這種從未碰腥的年輕女子,不在話下。”
“你也不可大意。越是涉世未深,越是難以得手。你平時那些伎倆,還是不要輕易拿出來會比較安全,免得偷雞不得蝕把米。那降龍仙子可不是一般女子。”
“哼……”白蔭不置可否。暗歎大姐的不開竅。他在心中暗道:“不論怎麼說,我都可算是采花盜中的翹楚了,何時見我失過手!真以為我白蔭毫無用處,隻能靠你們這幫女流之輩的蔭庇麼。”
之前在白家的情景不斷湧現,白蔭越發不滿大姐那一臉所托非人的表情。“不就是個武藝高強卻又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子麼,手到擒來。不必我大費心血,稍動計謀便已自動向我貼上來。哪個女子不向我笑郎君投懷送抱。”
“笑郎君!”背後忽地傳來一聲輕喝。
白蔭不待回頭,霎時拔腿便走,轉眼間便又不見身影。
“唉……”那人微歎一聲,一拂藍衣,揚手揮去麵前輕飛的塵土,無奈地轉身離去,“又讓他逃脫,下次不該出聲了,免得再次失手。”
林間最終安靜下來,忽的,隻聽得樹林深處一聲哨響,白蟒慢慢地遊動身軀,尋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