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的大呼小叫，對隻會癡看著我的母親說：“娘，跟我走。”
    “走？！”他二人迅速地圍上來，同時向外發出警號。
    “哼，憑你們兩個？”我冷笑。
    “父親！你想怎麼樣？！”娘驚叫一聲，把我護在身後。
    我在母親的身後擁抱著她說：“娘，我們走。”不能等他們完成包圍，萬一傷著了娘，我就該死了。
    白龍沅咬咬牙：“好！我們走！”
    “媽媽……”虛弱的叫喚，讓娘的身影停頓了一下。
    我轉頭一看，是那兩個小孩……他們是娘的兒女，他們眼中帶著滿滿的惶恐，我失落地看著心裏掙紮的母親。
    “媽媽……別走……媽媽不要我們了嗎？”他們的哭叫讓娘猶豫了。
    看到母親的掙紮和猶豫，我心痛地鬆開擁抱著母親的手，母親不再隻是我的了，她的心裏有這對兒女的存在。
    母親悲痛地叫：“父親！他也是你的外孫啊！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母子……”
    九龍部族全部到齊了，他們把整個空間圍閉起來，黑龍察看到如此的狀況，無措地說：“父親？”
    黑龍部也不理他，把全部精力盯著我的舉動。
    我冷冷地看著金龍部，他聽見母親的哭叫，眼睛就開始亂轉。
    “怎麼……白龍，他是你外孫？”
    “……是，阿沅在失蹤其間留下種。”白龍接到金龍的眉來眼去後，改口承認。
    “嗬！這麼說是一家人了？”
    “……是！是！”
    “嗬嗬！既然是一家人，那麼我們之前的就是誤會了！”
    “是！是！這孩子是來找他媽媽。”
    “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然能找到龍族的居地，代表他是我們一族的，又怎麼能夠拒絕這孩子的回歸呢！”
    “是！是！我是處理失當了。”
    “我想黑龍察會接受他的，對不對？黑龍？”
    黑龍嘿嘿地笑了笑：“多個便宜兒子，我家察兒會樂意接受的。”
    母親被他們的對話，弄得很茫然，愣愣地說：“父親？”。
    我目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一來二往。
    金龍把他認為最慈祥的模樣調出來，向我笑著說：“孩子，之前的事，是我們都誤會了，對不對？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還沒回答，母親忽然警覺地說：“我家寶寶叫……”
    “我叫靈月。”我知道母親怕說出了霏月家族，也來牽連了父親和哥哥。
    “嗬嗬，阿沅，讓我們了解一下你家寶寶的情況，你不是想讓他留下來嗎？那麼我們要了解情況後，才能幫你解決啊！所以啊，你和他們先退下，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母親緊緊地把我護在身後，遲疑地看著金龍，我冷笑著說：“不必談了，我來是要帶走我母親的，我不會留下來，其他的事情也一概不管！”
    金龍的眼睛轉了轉：“阿沅，你是選擇和你家寶寶離開龍族，還是選擇帶著他留在龍族？”
    “族長，族裏能允許我家寶寶的存在麼？”
    “隻要能確認他是龍族，那為什麼不允許？”
    “……寶寶是半龍半人的體質，那麼族長要怎麼處理？”母親十分謹慎地說。
    “半龍體？嘿嘿！孩子，你是怎麼來到龍族居地？在居地到過什麼地方？其間發生過什麼事情？說給族長爺爺聽聽。”金龍部得知我是半龍體後，眼裏狡猾的光芒一閃而過。
    心裏馬上在盤算，或許現在就是個機會，可以挑撥他們與龍帝間的鬥爭。
    眼睛巡視了整個戒備森嚴的空間，淡淡地說：“族長，真要我現在說麼？”
    “嗬嗬，黑龍！”
    黑龍機警地接口：“到我的書房去談談。”
    母親堅決要和我一起，他們也隻好允許她跟來。
    冷笑著看他們在屋內各據一方戒備著，鎮定自若地扶母親坐在身邊，整理一下思緒：“族長想知道什麼？”
    “你……”他的眼睛在亂轉。
    “我不是龍帝。不過……”他們聽著前一句，殺氣已經散發出來，我伸手安撫母親的驚跳。“我知道他在那裏。”
    成功地製止他們的舉動：“你們也不想讓他重新出現在麵前吧，那麼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金龍部陰沉地說：“你怎麼解釋身上的護體九幻龍，那是龍帝專用的。”
    “……機緣巧合，他的能量儲存在我身上。”
    他們的眼中發出貪婪的光：“那就是你的榮幸了，那和龍帝重生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毀了我的半身！”靈龍的慘死，讓我陰暗的一麵浮現，就算明知道是在與虎謀皮，我也要賭。紅著眼陰晦地低叫：“他該死！”
    “寶寶？！”母親被我散發的氣息震懾，隻能困難地輕叫。
    看著母親擔憂的臉，咬牙說：“我隻要母親，交換條件就是配合你們把龍帝滅了。”
    “哼，口出狂言，龍帝那麼容易滅掉，還輪到你來？！”
    “他正休眠中，而能量在我手裏，用他的能量加上你們的來封殺他，這還不是一個好的機會嗎？”
    紫龍部族突然插話說：“你告訴我們龍帝在那裏，封殺他幾乎是不可能，封印就絕對沒問題。”
    紅龍部族也附和說：“絕對的封印也等同於封殺了，嘿嘿。”
    我不能讓他們知道龍帝就潛伏在我的身體內，否則，萬劫不複。
    “我要知道你們如何封印，如果你們失敗了，讓他醒過來，就很棘手。”
    “一個人族怎麼能夠明白我們龍族引以為傲的印咒，不過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嚐試一下。”金龍部族陰涼地嘻笑。
    我戒備地看著他們的奸詐的臉，糟！難道他們察覺什麼？
    一名龍族走進金龍部族用我不明白的頻率報告了什麼，然後金龍臉色變了，盯著我的眼神就象一條蚯蚓。
    伸手把母親擁護在身後，暗裏儲發著攻擊能量，母親的手很冰涼，她過分的安靜讓我有點擔憂。
    “天帝軍就在域外，要求我們交出龍帝，否則開戰。各位認為如何？”
    看著他們異樣的眼光，知道麻煩了：“我不是龍帝！”
    “我們知道，但是天帝軍那些家夥不知道，隻有犧牲你來保存龍域的完整。”
    不等他把話說完，不再理會周邊的事情，抱起母親馬上挪移，我打算帶母親回水下宮殿稍作休整才離開龍域。
    才帶娘著來到水域上空，九部族已經追到了，他們迅速形成一個包圍圈，二話不說就發出密集的能量進行攻擊。
    我把娘護在身後，召喚幻龍分別進行防守與攻擊。有娘在身邊我顯得高度緊張，害怕娘由於我的一個疏忽而受到傷害。
    對峙的情況進入膠著的狀態，我分神尋找脫身的機會，隻要潛回他們無法進入的水下宮殿，娘就不會有危險。
    糟糕！他們的包圍圈發生變化，顯然他們也在擔心，我開始專注攻擊攔在下方的部族。
    示意幻龍混淆其他部族的視線，我暗中把魔咒混雜在能量球中向下方的部族進行攻擊。
    就在我將要成功的時候，心口傳來急劇的痛楚，我低下頭一看，一隻沾滿了金紅血液的手從我的後背直穿插透至我的前胸，我呆住了，那是娘的手！
    空白的腦袋本能地強迫堅硬的脖子回頭看，耳邊穿來黑龍部族的叫聲：“成功了！快，讓她把他的龍珠抓出來！”他們根本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
    娘木無表情地聽從白龍部部族的指揮，帶血手從體外退回我的體內想翻找出我根本就不存在的龍珠。
    幻龍發現主體的情況有變，憤怒地發出龍吼，對娘發出強烈的攻擊。
    專心在找龍珠而沒有任何防備的娘，被幻龍的能量重創，同時被無情地甩出了幻龍的守護網，在空中翻滾，遠遠地掉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看著被打中而吐血的娘，看著受傷而昏迷的娘，再看看被娘無情穿透而血流不止的空洞，“為什麼？……為什麼？娘？”我呆呆的問，一口金紅的血液無法壓抑地嘔了出來。
    今天被撕裂的不止是我的身體，還有我的心，我不明白，為什麼娘要這麼對我！
    各部族見機不可失發動全力進行攻擊，目的隻有一個，殺不了就封印！
    我根本不理會無法製止翻湧的血氣，不去處理胸前不停地在流血的空洞，我隻想去問問娘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著阻擋我去路的九龍部族，張著血紅的眼睛，帶著殘酷的笑意，我把體內的能量無節製地擴展，封印著手上魔鐲的晶體迅速粉碎，黑色的魔能引發了保存在眉間紅痕裏血族魔能，紅色與黑色的魔能伴隨著透明無色的神能，發出了決然的爆破，整個舊域空間被帶有天敵魔能的混雜能量連綿的撞擊，出現了異常的震動，地麵在劇烈的震蕩中出現了寬闊的裂痕，水域出現異常的逆流，舊龍域的空間結界出現了不規則的破損。
    兩敗俱傷的攻擊，使我不停的吐血，胸前傷口更加是血液噴射而出，幻龍見狀全數回歸主體，自發性地進行修補傷口的工作。
    九龍部族被攻擊得七零八落，完全討不到任何的好處，有兩個被魔能正麵襲擊，已經是昏死過去，其他的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隻有金龍與紫龍危險地避開了攻擊，他們驚駭地對看一眼，都紅著眼咬著牙，合力計劃再度攻擊。
    我勉強再次凝聚能量，心想：“難道我就這樣的死去，實在不甘心，我還要找娘問個清楚，否則，我的心別想再回複到以往的恬靜。”
    雙方還在估量著如何動手的時候，空間的結界被不明的力量從外到內地撕裂開，一組軍隊出現在水域上空。
    金龍看見軍隊的領頭時，心神出現強烈的波動，我想趁此機會飛到娘墜落的地方。才剛移動身影，突然被一股力量送上了一匹天馬，天馬展開巨大的翅膀往外飛馳的同時，有聲音在耳邊說：“抓好！讓天馬帶你離開！”
    強撐著就要昏迷的神智，我無法自行抵消巨翅扇動所產生的狂風，隻有貼緊天馬，死命抱住天馬的脖子，緊閉雙眼任由它帶我飛馳。
    仿佛過了漫長的時間，就在我力枯的時候，它終於停止了，幽雅地收起巨大的羽翅，穩妥地跪停在一片綠地上，我的血已經沾染了它雪白的軀體，艱辛地爬下它的背，對它說聲：“對不起……”
    天馬的極速飛行，使我的傷口在顛簸中失血更多了。我隻能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著鮮血，內息渾濁不堪，因為娘的手曾在我身體裏無情地攪拌，為了尋找我體內根本就不存在的龍珠。
    體內的幻龍聯合能量體正忙碌地修補著被重創的身體，但是被撕裂的心，不是它們能修補的。
    想起當時的情景，使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娘……為什麼……”
    “可憐的孩子，很痛吧。”剛才的那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木然地轉身躺在地上張望，一個穿著華麗黑袍的男子，帶著探究和嘲弄的神情，坐在天馬上俯視著我。
    一名兵士來到他身邊說：“王，那匹天馬身上粘滿了血。”
    那男子皺了皺眉頭，嫌惡地做出一個手勢，站在染血天馬旁邊的兵士馬上手起刀落，把那匹天馬殺了。
    天馬的頭顱剛好滾到我的身邊，它那帶著哀求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我。
    突然的變故更加刺激我波濤洶湧的情緒，我憤怒地撐起支離破碎的虛弱身體，狠狠地盯著黑袍男子。
    “嗬嗬，很漂亮的眼神，尊貴的小龍帝！”黑袍男子語帶輕浮地笑著。“我是天帝座下的勒靳將軍，奉命來接重生的龍帝去天域做客。本來預備了天馬，但現在看來狼狽的小龍帝應該是駕馭不了，我已經準備了馬車，請上車吧。”
    “哈，你白費力氣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龍帝。”我掙紮起站了起來，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才走兩步，就被無盡的黑暗淹沒了。
    “一個破爛的娃娃，希望天帝見著後，別來怪罪我。拖上馬車，出發！”黑袍男子輕聲笑著下令。
    在黑暗中沉浮的我，透骨的刺痛和心碎的折磨，讓昏迷中的神智不得安寧，身體的創傷在能量的支援下緩慢地複原，幻龍們努力想喚醒我的神智，但是我隻想繼續昏睡，那麼我就可以不去想、不去追究，那就可以不用心痛、不用心碎。
    事與願違，我正被無情地搖晃著，“給我起來！小小的傷口，小龍帝就忍受不了了？太可笑了！”
    “別搖……”我的頭很暈，才艱難地開口，我就被扔進了水裏，掙紮著睜開眼睛看，黑袍男子站在池邊很不耐煩地說：“把你自己弄幹淨，我還帶你去天帝那裏複命，最好動作快點！否則……我的士兵會很樂意侍侯你的……小龍帝。”
    站在溫暖的浴池裏，我依然隻感到無盡的冰冷，看看胸前的血洞已經修複得七七八八了，可是看在我的眼裏，依然是血肉翻滾，依然是一個空空的血洞。
    一個侍女走過來，放下衣物：“大人，需要我們為您沐浴嗎？”
    我木然地看看她，侍女等待一會兒，見我依然沒有指示，就帶著奇怪的眼神退了出去。
    我在水裏泡了一陣子，僵化的思緒才有了一些轉機，明白自己落到了天帝軍的手裏，恐怕要打發了所謂的天帝，才能去尋找讓我不再窒息的答案。
    剛才離開的侍女又回來了，還帶多兩個侍女進來，她們二話不說，對我行禮後就接手沐浴更衣的工作，不一會兒就把我從頭到腳都收拾妥當了。
    看著鏡子裏映照的我，蒼白的臉，無血色的唇，冰冷無神的眼，破碎的身體包裹在華麗的衣物裏，手覆在心髒的位置，我感覺不到它的跳動，或者在母親的手進入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經死了。
    被帶到黑袍男子的麵前，他對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帶著嘲弄的笑意：“我們可以起程了，請！”
    再度騎上天馬，在馬背上它看著以優美的姿態飛馳，冷卻的眼神出現一絲的波動，那家夥是故意的！當我的麵殺了一匹無辜的天馬，如今讓我重溫它死去時的哀怨。
    我閉上眼睛，默念著清心訣，強迫自己在短時間內回複冷靜，拋開一切會讓我神智受損的事情，因為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以無情的殺戮得到天域帝位的神族，要在他麵前全身而退，我必須全力以赴。
    我們一行人馬在平台上降落，我以虛弱的姿態讓侍者扶持著下了天馬，在等待傳報的空隙，抬眼張望身處的環境。
    宏偉華麗的城堡群，帶著空洞無力的莊嚴，城裏麵飄浮的過道連接著一座座的繁華殿堂，隱約的衣香鬢影中轉來靡靡之音，奢華而腐蝕的氣氛充滿著整個城市——天帝的居所“胤城”。
    我輕皺著眉轉頭觀看主城的周邊，零星的小城堡懸浮在邊上，外觀看上去比較完整，但依然可以發現戰亂時留下的痕跡。再遠些的地方，那裏的城堡都是破舊不堪，了無生氣地存在著。
    一名女官來到我們麵前，帶著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對站在旁邊的黑袍男子行禮後笑著說：“勒靳王，天帝叫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