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裏的第三個禮拜天。
    瑪奇平原上唯一的山脈上，是一座雄偉奇特的“空中城市”——威爾遜。城體環山而建，這座城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曆史，雅塔利亞西部邊境最後的城市，也是瀚澤西大陸上最繁華的貿易城之一。
    身著白色貴族軍服的青年，默默站立在督府樓頂，從這裏可以看到山腳下的情景。然而現在他什麼都看不到，黑夜遮蔽他的眼睛，隻有屬於巡邏兵的火把發出的微弱光芒。
    原本繁華喧囂的城市，城民們為了躲避戰爭逃走，連城主也早早收拾行李攜帶家眷逃亡其他城郡。人們都很懼怕約翰二世和他的傭兵軍隊。
    事實上，莫道斯的傭兵軍比他們多了整整兩倍，就算威爾遜在地理位置占據優勢，亞瑟也無法保證勝算。如果現在菲爾德出兵，他不知自己能支撐多久，能不能等到上帝站在他們這邊的日子。
    自從那天與菲爾德分手後，莫道斯的軍隊就停止前進駐紮原地，已經三個禮拜了，連亞瑟也想不通菲爾德在搞什麼鬼。
    那種不斷猜測，被人當成獵物在暗中窺視的感覺，逼得他神經緊繃。
    而不斷傳來的消息，確實菲爾德每天過著閑散的生活，帶著一群部下出去狩獵，晚上就點燃篝火，把抓到的獵物分給傭兵們享用。
    時間拖得越久對莫道斯越不利，這個道理菲爾德明明比誰都明白，所以當初才假裝要和談的不是嗎？
    陷入對菲爾德恐懼的亞瑟，幾乎把清醒的時間都耗在猜測菲爾德的一舉一動上了。
    查爾斯帶他回威爾遜後，察覺到亞瑟的反常，幾次想開口詢問，都被亞瑟躲閃過去。
    一名侍從敲響門，得到允許後，他行禮稟告：“公爵閣下，霍托克伯爵的援軍到了，伯爵閣下親帥先鋒軍駐紮在山腳。”
    “終於到了。”亞瑟吐氣。
    對這場抗爭莫道斯的戰爭，多數貴族持反對意見，他們建議委曲求和，湊錢收買約翰二世的軍隊。不過女王和亞瑟都堅持抗爭，最後雖然議會通過由亞瑟擔任將軍參戰的決議，但多數貴族不願出兵，以各種理由推遲，隻有霍托克伯爵願意派出自己的私人軍隊。
    “伯爵閣下呢？”
    不待侍從回答，亞瑟就聽到一陣豪爽的笑聲，嘉雷特·霍斯托克伯爵，從門外進來。嘉雷特留著齊肩的棕發，披著深藍色大氅，他跟亞瑟一般高，但看起來比亞瑟結識許多。他哈哈大笑，張開雙臂，給亞瑟一個友好的擁抱。
    “親愛的亞瑟，自從你離開帝都，我就快無聊得死掉了。”嘉雷特臉上總是充滿誇張的表情，不過比起宮廷裏麵虛偽的笑容，亞瑟更樂意跟他成為朋友。
    “得了吧，嘉雷特，你從這麼老遠的帝都趕來，還有時間口是心非？”亞瑟給了他一個白眼，退開一步，好讓自己看看這位老朋友的樣子，“查爾斯可沒在我這兒，他到軍隊裏巡邏去了，今晚輪到他值夜。”
    嘉雷特立刻受到打擊似的垮下肩膀：“也就是說，我爬了這麼久的山，都是白費力氣了？”
    “就這點高度的山能花你多少力氣？伯爵閣下，更何況你是騎馬上來的吧。”
    從門外傳來查爾斯·克魯德遜的聲音，嘉雷特立刻恢複精神，走過去親昵的摟住查爾斯的肩，語氣充滿驚喜：“我還以為要在跑一趟才能見到你！原來你也一樣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呀！”
    “誰會迫不及待想見你？”查爾斯略微臉紅的咳嗽一聲，拉開斯嘉雷特的手，走到亞瑟身旁，“我是來給亞瑟送情報的。”他拿出一封密封的羊皮紙遞給亞瑟。亞瑟拉開椅子坐下，信封上印了宰相的印章，這讓他升起淡淡的不安。
    拆開信封仔細看了一遍，漸漸，公爵臉上露出冰冷的表情。
    “怎麼了，亞瑟？”
    見他這副凝重的樣子，嘉雷特和查爾斯都意識到大事不妙。
    “是宰相大人來的信，帝都有人組織叛亂。”亞瑟把這一事實告訴他們。
    “叛亂？”嘉雷特張大眼，擺手道：“不不，我離開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信是一個禮拜前送出的，你走的時候的確很正常。”亞瑟咬住唇，淺金色的睫毛下閃著睿智的光芒，“叛亂，誰會在這時候幹這種事？”
    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他們是發瘋了嗎？我們在這拚命，他們卻打算窩裏反！”查爾斯來回踱步，說出幾個名字，“拉德伯·科本？弗蘭雅迪特侯爵？還是議會那群庸俗的傻瓜們？”這些平時就對女王不滿的家夥，會不會趁機要挾女王退位？
    再次自己宰相的信件，這次叛亂的跡象是直接在帝都發生的，如果是叛亂者，應該從地方集結軍隊才對，畢竟現在帝都一支軍隊都沒有，女王把他們都交給了亞瑟。
    握住羊皮紙的手抖了一下，亞瑟臉色蒼白，咬著牙說：“不，這是市民暴亂。查爾斯，你確定菲爾德還在軍中嗎？”
    “他幾乎每天都出去打獵，帶著一大群人……你是說他——！”查爾斯立刻搖頭否決，“不可能的，這麼短的時間，三個禮拜，他怎麼能去帝都策劃暴動？”
    “不用他親自去策劃，他派去帝都的密探早就給他做好一切準備。”
    能拿到亞瑟的肖像，這就表明菲爾德在對雅塔利亞出兵之前，就已經派出不少奸細潛入。
    “那他何必現在再親自去一趟呢？”這次連嘉雷特也疑惑了。
    這正是亞瑟最擔心的，他凝視兩人的眼睛，“如果他親自去了，並領導暴動，我猜，他是要逼女王退位，隨便找個軟弱的家夥扶上王位，建立自己的傀儡政權。他把軍隊留在這，是要把我們困住，女王的軍隊都在這啊！那些愚蠢的貴族可不會出兵！他們躲都來不及！”
    聽完亞瑟的話，兩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可是亞瑟，你怎麼能這可肯定他會這麼做？”嘉雷特問道，他的確很好奇亞瑟為什麼這麼了解那位約翰二世的想法。站在一旁的查爾斯狠狠的瞪著他，想要阻止這個笨蛋都來不及了。
    亞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提問的嘉雷特都有點後悔了。可最後他居然能笑著說：“大概，這是上帝給我的考驗吧。”
    終於察覺到查爾斯頻頻遞過來的眼色，嘉雷特也感覺到亞瑟的不尋常，不再追問。
    “我們沒有時間了。”亞瑟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他聞了聞空氣中幹涉的味道，這是屬於秋天的空氣。他看著遠處，那裏有大片枯萎得差不多的草原，從上次暴風雨後，瑪奇平原就迎來過早的秋天。
    是行動的時候了，他告訴自己。
    不能讓心中的迷惘連累整個國家。
    “查爾斯，都準備好了嗎？”他轉身問道。
    “是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公爵閣下。”這次，查爾斯彎腰深深鞠躬，他在心底呼喚亞瑟創造的奇跡，這才是真正的赫拉達公爵！
    就在今晚了。
    他要讓菲爾德怒氣衝天的從帝都趕回來，而他，將送給他一片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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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一部電影，可能很多人都看過了……
    《肖申克的救贖》也叫《鯊堡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