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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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地處中原,依傍京杭運河,因為交通便利,所以自然而然的客商雲集,百業興旺。
一個賈人提著一籃子木製品,笑吟吟的招呼著身邊的一個挑著扁擔的少女,
“悠兒,小心點,慢點!”
那少女眉目如畫,膚光勝雪,隻見她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轉頭看向那賈人,
“爹,你說,我們這次到白絨殿賣,能賣個好價錢嗎?”
那賈人晃了晃手中的籃子,笑著說,
“能啊!聽說白絨殿迎娶了個新娘子,咱們這些東西啊,新娘子喜歡著呢!”
“哦!真的呀!”
那個被喚作悠兒的少女聽說有生意做,跑的更快了,她那小花衣在風中一舞一舞的,就像隻花蝴蝶。
這少女名叫林悠湘,母親早亡,從小跟著父親到處做交易,也學到了不少做生意的方法,頗有她父親的作為。
到了白絨殿,悠湘輕輕的拍了拍大門,不久,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開了門,看到是一個小女孩,那老管家頗有些驚奇。
“小姑娘,你找誰啊!”老管家慈祥的問。
“老伯,我這裏有些木製品,有梳子、梳妝盒、胭脂盒、毛筆架等等,我想問問你們那新媳婦喜不喜歡。”悠湘笑吟吟的看著那老管家。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等一等啊,我去問問二少奶奶。”那老管家說罷,便進內堂去了。
悠湘和那賈人無聊的待在門外,不多時,聽到裏麵有個清爽的聲音,
“二虎,幫我備一輛車,我到付大人那兒去一趟。”不一會,有一個男子從莊子裏走出來。
因為靠近大門,悠湘和那男子距離也不過就是三五丈遠,剛好讓她把那個男子看的一清二楚。
那個男子有著一張美麗到不可思議的容貌,鳳眉修目,朱唇瑤鼻,雙頰柔潤如玉,黑發如瀑,精致的五官完美到找不出一絲瑕疵。這人不但容色絕麗,而且氣度高貴,氣質華美,當真是世所罕見。這時分落日絢爛,餘輝映在他的身上,絢麗的霞彩竟仿佛自他身上散發出來一般。令他給人一種仿佛不屬凡人,而是謫落人間的仙子般的感覺。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絕色?悠湘呆呆的看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自心口驀然湧現,隨即洶湧如潮水一樣的漲滿了胸口,一顆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願一樣,不由她控製的急速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從胸口迸出來。
在莊外站了一會,男子轉過頭,隨意掃視了一眼悠湘和那賈人那方向。
被那抹光韻流轉的眼波這麼掃過,悠湘卻仿佛陡然被千斤巨石重重的打在胸膛上一樣,一時間竟然無法呼吸。一種說不是是歡喜還是恐懼的感情衝擊著她,讓她渾然忘記了一切,眼中隻能看到那雙眼波流轉的明眸。
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
小小的聲音在悠湘心底回響著,胸口處湧動著的是一股又是歡喜又是甜蜜的感情,但是轉眼功夫,悠湘便知道自己錯了。
那男子根本沒有瞧見她,或者說看到了也和沒有看到一樣。因為他掃過一眼後,又轉過身,靜靜的望著遠處。
歡喜和甜蜜驀然間變成了失望和難過,悠湘呆呆的站在岸邊,全身麻痹的無法動彈。她癡癡的瞧著那個男子,一顆心好似被誰抓在手裏用力的揉捏著,一陣陣的抽痛著,但是在強烈的疼痛中,同時產生的,還有一種模糊的喜悅。
一會兒,一輛馬車來了,隻見那男子登上了馬車,漸漸遠去。悠湘下意識的抬腿追了過去,但是,沒等她跑幾步,那馬車已是沒了蹤影。她傻楞楞的站在莊前,根本沒心思留意一旁父親的喊叫,隻是急急惶惶的張望著,希望能找到那馬車,再看那個人一眼,可是她的麵前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悠湘心頭難過之極,恨不得大哭一場才好,卻又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傷心。她呆呆的站在白絨殿的門前,腦子裏暈暈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顆心飄飄蕩蕩的,仿佛離了身體一般。
失魂落魄的站了半天,悠湘終於垂頭喪氣坐在白絨殿的門前。
“悠兒,你怎麼了?”那賈人緊張的扶著失魂落魄的悠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爹,剛才那個男子,我還可能見到他嗎?”悠湘緊緊的抓著那賈人的衣服,迫切的開口求助她爹。
“悠兒,你喜歡上那少爺了?”那賈人大吃一驚,急忙問道。
悠湘輕輕的點了點頭。
“悠兒,放棄吧!我們配不上人家。”那賈人愛憐的摸了摸悠湘的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悠湘隻覺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
這時,那老管家笑吟吟的走了出來,看見沉浸在悲傷中的父女兩,呆了一呆,隨即又恢複了笑臉,“二少奶奶請你們進去呢!”
悠湘擦幹了眼淚,跟著那老管家進了內堂,隻見一少婦坐在上座,看到那父女倆,馬上起身迎接,“你們是張大叔說的買小玩意的吧,讓我瞧瞧,看對了眼,就有賞你們的呢!”
悠湘怔怔的看著那二少奶奶,這是個何等的美人啊!彎眉櫻唇,一雙眼睛明眸善睞,一張臉蛋不施粉卻也是光彩照人,瀑布式的長發用彩帶盤起,身上衣服並不華麗,但玲瓏有質的身段卻將其獨特的魅力展現的淋漓盡致。
慕容嫣琳看見眼前這個小女孩呆呆的望著她,雖是無禮,但慕容嫣琳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笑,她隨即拿起一麵小鏡子,然後在悠湘麵前晃了晃,
“這個賣多少呀?”
悠湘猛的回過神來,她看到慕容嫣琳眼中的笑意,知道剛剛的偷窺被逮了個正著,她臉微微一紅,隨即答道,
“五文錢。”
“好便宜啊!”慕容嫣琳輕輕的讚道,有拿起了一把梳子,一問,才三文錢,她左看看,右挑挑,都愛不釋手。正一時舉棋不定,隻見悠湘忽然在自己的麵前跪下。
“你……你這是幹什麼呀!”慕容嫣琳急忙扶起悠湘,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請夫人……能收我做奴婢,悠湘我一定盡力伺候夫人,”
此語一出,那賈人和慕容嫣琳都嚇了一跳,那賈人悲傷的拍了拍悠湘,
“悠兒啊!不要這樣,你都嚇到人家二奶奶了!”
“爹,我已經決定了,請你不要勸我,”悠湘堅決的說,隨即,她誠懇的看著慕容嫣琳,“夫人,我真的很想在你府裏做事,請你答應我吧!”
“這……可是我已經有茗兒了,不缺丫鬟呀!”慕容嫣琳為難的看著悠湘。
“請夫人務必答應悠湘,悠湘感激不盡啊!”悠湘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那賈人也是在一旁直歎氣。
“不是我不答應你……隻是……”慕容嫣琳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是,在一旁的那姓張的老管家突然開口了,
“聽說軒鶴樓缺丫鬟呢,我去和老夫人說說,一定讓你留在府裏啊!”
“謝謝!謝謝張大叔了!”悠湘仿佛看到了希望,直向那老管家磕頭。
“哎喲……這可擔當不起啊!”那老管家扶起悠湘,隨即便去了老夫人府宅。
“悠兒啊!你既然決定留下來,爹也不攔你了,爹每月來看你一次,你一個人,要勇敢啊!”那賈人即將與愛女離別,頓時老淚縱橫,悠湘也淒淒淚下,父女兩抱頭痛哭,那一旁的慕容嫣琳也不是滋味,隻得好言安慰,
“我會好好照顧悠湘的,您老放心吧……”
那父女倆又千謝萬謝,如此雲雲。
那馬車停在了付將軍的宅院口,那宅院少主似乎等了很久,一見馬車馬上出來迎接,隻見那宅院少主十足是個俊美少年,身著寬帶藍衣,身軀高大,眉目秀雅、風神俊朗,而他沉靜柔和的氣質和唇邊那朵柔若和風的微笑,更是讓人一見難忘,心神皆醉。
“哎呀!翼軒啊!你終於來了,你擺的珍瓏,我怎麼也破不了,你揭曉答案吧!”那少年急忙將那少年扶下馬車,請進屋中。
“亦佟兄,你就是不願意動腦子,其實那珍瓏並不難,隻是磨人耐性。”那叫翼軒的少年走進屋子,在屋中央那棋盤邊坐下,一邊念念有詞,一邊開始擺棋子。
“你看,這白子擺這,這黑子無所遁逃,隻得回擋,那白子趁勝追擊……”這樣一來一回,下了足足兩個時辰,白子才大獲全勝。付亦佟高興的拍了一下大腿,“翼軒啊!你真是人中龍鳳啊!”
兩人閑話一番,便相約出門看花賞月,這時正值傍晚,兩人變攜手漫步林間小路,正遐意間,忽然一小廝急急的跑到這兩人跟前,朝著連翼軒說道,
“侄少爺,今日老夫人設宴,讓我請你回去呢!”
連翼軒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拉!”說罷,他轉向付亦佟,“唉!姥姥不知道今天又怎麼了,一高興又開始設宴了!亦佟你去嗎?”
付亦佟微微一笑,“不要顧及我了,你快回去吧!”
“恩!”連翼軒看了付亦佟一眼,便急急的跟著那小廝走了。
付亦佟看著連翼軒遠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唉……今日又得獨賞孤芳了!隨後,他緩緩的走近林邊那小泉,準備洗洗臉,還沒有到跟前,他忽然感覺泉邊有人,他走近一看,隻見那人一身黑衣,見勢像是昏了過去,他一驚之下,急忙飛奔到那人身邊。伸手扶起那人,付亦佟先試了試他的鼻息,確定還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這才鬆了口氣。
付亦佟仔細檢視著那人,發現他的右手的衣袖有些異常,他燎起那人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隻見那手臂又紅又腫,付亦佟一抬眼,看到了旁邊有一條被摔成肉泥的死蛇,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伸手取過那人身邊的長劍,俐落的在那人的手臂上劃出一個十字,隨即毫不猶豫的低頭含住傷口,一口一口的把傷口中的黑血吸出來。
付亦佟足足吸了十幾口,見流出的鮮血已經轉為了鮮紅色,才停了下來。接著,他小心的讓那人躺在地上,自己迅速地掠到一旁的樹林草叢中,尋找起來。片刻後,他拿著一把草藥又急急地奔了加來,把草藥嚼碎後,一半喂那人吃下,另一半則塗在了那人手臂上的傷口處。
做完這一切,付亦佟又伸出自己的右掌,抵在那人的背後,盤膝坐下,替他運功逼毒。
半個時辰之後,那人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付亦佟這才抬起頭,伸袖擦擦額頭的細汗,輕出了口氣。他輕輕的撩開那人蒙在臉上的黑布,待他撩開,他猛然一驚,那人竟是個女子!
付亦佟不帶狎昵的笑了笑,伸手抱起她向府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