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有默契地僅在學生之間流傳了個遍，沒有興趣去聽那日漸增多的流言，不二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與那女孩子分手是必然的，自己的身上很自然地便打上了那個人的烙印。這明明就不是符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因此就任了叛逆的靈魂在心中各處招搖，碰壁時也有欲裂的快意。
    學著那個人的樣子端起茶杯，並極其優雅地抿去一口，對麵那人挑眉，卻隻是看著杯沿上剛剛印上去的水印，不語。不以為意地放下了，以手背托了尖細的下巴，手肘蹭進桌上冰涼的水圈而不見涼感。
    ————呐，手塚。
    ————什麼。
    對方將蹙起的雙眉不著痕跡地舒展開，融合著最大限度的寵溺。
    ————手塚，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你，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即便，是我？
    沒有回答，目光漂移至窗外，其實在此刻什麼景都入不了眼，隻因那太過朦朧的錯覺籠於眼前，眼眶便紅了，有些酸痛。
    ————呐，手塚，打一場吧。
    ————不二？
    那人的眉宇間凝著無際的驚詫和難以置信。
    ————一場比賽而已，不是麼。不禁故作輕鬆起來，努力忽視掉已經太過沉重的心——不堪重荷，隻有臨向毀滅，這種事情……目光一利聚成一束，同時撕裂太過諧和的平靜，灼起了不小的火焰。自己是很自私的，這種時候恐怕隻能為著自己了不是麼。不禁笑顏漫上勞動整張臉，柔和得如同三月下午的暖陽。
    手塚捕捉到了這些細小的變化，長長地籲了口氣。
    ————你是想和自己賭什麼麼。
    不二眸中映出的驚愕無疑是印證了手塚判斷的正確，不可抑製的是悲愴彌上手塚的麵龐。自己還是這麼地了解這個人，驕傲的孩子，打不破也不願打破的驕傲。
    被識破了，不二在驚詫之後剩下更多的反倒是坦然，於是又回複成一如既往的笑容，並很有興趣地開始猜測對方閃爍不定的眸光究竟是何種含義。
    久久的對視，久久的沉默，一絲僥幸，一絲刺痛彷徨於心。終於還是手塚先別開了目光，別開了滿眼的深邃與無奈。
    ————也就是說，我最多能得到一個空虛的外殼，別無選擇，是麼。
    ————不，你還有個選擇。
    ————什麼。
    ————連一個軀殼，你都得不到。
    平淡無波的笑容，惟有眼中是與之不相稱的決然，燃燒盡那濃色的冰藍。
    怒氣騰升而起。還沒有人敢這般挑釁地和自己說話，有必要叫每個人都認識到，自己的確是無所不能的，從來都是。
    ————告訴你結果吧，我會得到的，甚至更多。
    如此許諾，滿意地讀到對方眸中稍縱即逝的慌亂，那個好強的人立即恢複成鎮定的模樣。看來不二也並非有十足的把握，這難道是有意無意的給自己的機會？心情不自覺便好了些許，既而又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自嘲起來。
    ————是麼，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不知是以何種心情吐出這樣的言語，也不知道，又是什麼令自己有所防備想要沒命地逃開……這種感覺，一次次想要逃避的感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