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時，我把紅玉安頓在城鎮裏的客棧裏，叮囑她小心，便向郊外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黑發白衣的女人仍然像從前一樣倚在門邊，看著她心愛的花花草草。
    “焚雅，你終於回來了。”
    在我靠近她的時候，她抬起頭看著我。
    “解藥給我。”
    她眯起眼睛笑了：“一走就是三年，回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小命要緊。”
    “進來吧”，她轉身走進房，“先去洗洗塵。”
    我撓撓頭，跟了進去。
    泡在木桶裏，溫熱的水使我有點恍惚，浴房外飄來陣陣的花香。真不知娘到底種了多少花，從我有記憶以來，幾乎每天她都在種花。花瓣用來做成香囊買到鎮上，洗澡時也要撒上一些。
    我盯著水麵上的花瓣嘀咕道：“居然把我當女人對待……”
    “怎麼會？”娘打開門，“男人身上全是汗臭還有女孩子喜歡麼？”
    “你兒子有這張臉蛋就足以迷倒眾生了。”
    “呼——三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自戀。”她往桶裏加了點水，然後幫我擦背。
    我閉上眼睛：“如果爹看到這場景，你說他會不會扁我？”
    “……”
    “哎哎！你別加火！水溫夠了！”
    “等你爹會為我吃醋，我這輩子就差不多了。”
    “搞不懂你怎麼會嫁給一個薄情郎。”
    “可惜你不是女的。不過我覺得喜歡上你的女孩也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吧？”
    “會嗎？我要麼找個國色天香令我無法正眼看別的女人，要麼一個都不取玩死我好了。”花香越來越濃，我有點頭暈。
    “焚雅，你會遭報應的。”
    我意識到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我開始撐不住眼皮，眼看著娘一天的微笑沉沉睡去。
    哎呀，糟了。
    醒過來時，發現躺在練功房裏。娘束起了頭發，坐在不遠處。
    “焚雅，毒和女人是你的弱點，一定要注意。”
    我想到紅玉，用毒的女人，原來她就是我的克星。
    “選擇好了嗎？”
    “……”
    “焚雅，你不殺我的話會有人殺我的，但是你們不能成為敵人，所以得由你來。”
    “你就不會躲起來？”
    “不管我躲到哪裏，結果都是一樣。”
    “……一定得死嗎？”我覺得難過。
    我是殺手，但不是沒有感情。
    “……是，那個人的命我一定要還。”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一廂情願？”
    她側過頭，淡淡地說：“大概吧。”
    屋外的風聲很大，不斷有櫻花瓣飄落進來，遮住了我的視線，我搖搖頭，站了起來，發現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
    “呀呀，色女，又偷看我，沒非禮我吧？”
    她不說話，靜靜地坐著。
    “三天。”我伸出三個指頭，“三天後再說。”
    “你逃避不了的……”
    “能逃多久算多久。我換衣服去了。”我轉身準備出去，“喔，不在家住了，你老人家好好休息。”
    “哼……”
    殺我的人將來是你的夥伴，你們絕對不能成為敵人，我不想死在別人的手中，所以隻有你來殺了我，順便繼承家業。
    娘的意思大概是這樣。
    殺他的人大概就是封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