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雨紛紛，觀星台上。
    無月靜靜地在那裏，天空一片烏雲，看不真切。
    墨帝下令將祭月失蹤的消息封鎖，那一晚詭異的情景不止一次在夢裏浮現，那個黑衣男人邪魅的笑容，勾人心魄的陰柔之美，還有那詭異的雙生之花，以及祭月曾脫口而出的話——魅花飲。
    無月恍然大悟，是啊，祭月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可能就是關鍵。可是魅花飲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哎……”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歎氣了，祭月這家夥雖然有些壞，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人，那家夥對自己來說不僅是師父，更是朋友，從見到祭月開始命運之輪似乎就將祭月與自己連在一起，這種關係不像他與無聲情人的關係，而是一種，一種無法言喻的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某種維係。
    祭月也是這樣想的吧，不然自己在江湖上逍遙快活，祭月何必纏著自己非要拜他為師，在一次賭博中，輸給祭月，隻得拜師，退出江湖，進入一個虛幻的世界裏，每天對著一大堆古書，望天歎息，幸好祭月喜歡逛韻閣，將沉聲送到他的身邊，從此心甘情願的跟在祭月身後，任憑他支使。
    “哎……”這就是命運之手的傑作吧。
    “祭月你這家夥到底在哪裏？誰要你救我的，這樣我有欠你了，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才能跟我的聲兒逍遙的周遊天下啊。”
    “你可能要等很久了。”
    月塵好笑的走上觀星台，那個祭月收的徒弟無月不知道歎息了多少聲，好像將這份憂愁散發的滿皇宮都是，連墨風都已經聽不下去了，直要派人來堵住這個家夥的口。
    無月自然是認識眼前這個穿白衣服的長相平凡的人，就是那個被傳說成皇帝的男寵的白衣卿相月塵。
    說實話無月從小在江湖上混，在遇見沉聲之前還無法接受男人之間的愛戀，現在自己與沉聲愛的死去活來，也可以理解男人之間的愛戀其實也是如此美好，所以以前對月塵的嫌惡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褪去，剩下的就是好奇罷了，月塵在世人眼中長相是那樣平凡，不知道為什麼墨帝就是喜歡這樣的男人。
    月塵站定，任憑無月打量，他當然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是怎樣平凡，這也是他無法想通的地方，以真麵目示人時，總是引來無邊的糾纏，戴上平凡無奇的臉時，還是讓人不住的打量，似乎無論怎樣的自己都無法擺脫世人的糾纏，哎！
    “你看夠了嗎？”月塵笑眯眯地問，眼睛直視無月。
    “哦，啊？那個，“無月恍然驚悟自己竟然這樣看著一個男人，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衣卿相，雖然自己倒也並不會拘於這些，但是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這是十分失禮的事，如果月塵是那種很奸佞的小人，憑他在墨帝心中的地位，讓完全可以被打入死牢，等著砍頭了吧。無月結巴的說，“那個，那個，下官拜見卿相大人。”
    月塵忽然興起了想要捉弄這個當年總是跟自己作對的人，他收起笑容，嚴肅的對著無月道，“你知道這樣看著別人是很失禮的事嗎？何況我還是靜國的卿相。”
    顯然無月很吃驚，本來對這個月塵有些好感了，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這個人根本就是仗勢欺人的那一類人，無月想到這裏臉上不再是窘迫而是有些鄙夷，看的月塵更加想要好好地逗一逗這個人。
    “看樣子你似乎很不服氣是不是？你是祭師祭月的徒弟，師父在你眼前被人擄走，你這個做徒弟的人怎麼還心安理得的在這裏悠閑地過日子呢？”
    無月被他說中心事，但是他想到的是他雖然沒有盡到責任，但是也輪不到這個以色侍君的人來興師問罪吧。無月冷聲道，“我是有責任，但是這與月塵大人有什麼關係，據我所知月塵大人隻需要服侍好皇帝就可以了，何時月塵大人也開始管起了這些事，下官竟然不知道呢。”
    “哈哈……”
    本來以為月塵聽到這樣的侮辱的話，必然會氣得發瘋，但是月塵竟然笑了，那笑容真好看，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而不帶有絲毫雜質，這讓無月弄不懂情況。
    “月塵大人你笑什麼？難不成你不是以色侍君的人嗎？”
    這一句夠清楚了吧，但是月塵還是大聲地笑著，好像很愉快的樣子，無月麵無表情的等著這個奇怪的人笑夠。
    過了一會兒，月塵笑夠了，微笑的道，“你很有勇氣，如果天下多有幾個你這樣的人，這個世界就會光明很多。”
    “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塵眯起眼睛，看著無月，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竟然讓他平凡的臉看起來很迷人，這是無月一瞬間的想法。
    “我的意思就是，我很欣賞你。”
    “哼！”無月背過身去，繼續著未做完的工作——看星相。那是靜國祭師的工作，每日都必須記錄星象的變化，然後計算出微笑的相移，鑒於半月前天降奇觀，這個事祭月未完成的事，現在祭月失蹤了，無月想繼續祭月的研究。
    月塵忽然歎口氣道，“你可知魅花飲？”
    無月聽到魅花飲三字忽地轉身，激動地問，“那是什麼？祭月那晚說過這樣的詞。”
    月塵臉色嚴肅，這樣的月塵看上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竟然可能這就是月塵真真的麵貌吧，那麼月塵在世人眼中的映像可能並不是真的。
    “我們還不知道那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是可以告訴你的是，魅花飲的出現於那個滅世的傳說有關。”
    “你是說七彩幻影麼？”
    “這是一個複雜的傳說，但是現在我與墨帝都不再懷疑這個傳說的真實性，祭月也致力於研究此事，這一點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無月點點頭。
    月塵道，“你看那顆暗夜之星，是不是越來越亮了呢？”
    傳說暗夜大陸對應的生命之星就是那個暗夜之星，傳說暗夜之星在毀滅之前會變的越來越亮，然後又會變得暗淡，最後就會消失殆盡，而那個時候就是整個暗夜大陸消失之時。
    無月在跟祭月之前，也曾遇見過一個異人，那人教會無月星相占卜之事，無月也從小就有些異能，能夠感悟一些靈異之事，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一夜無月能夠感受到那片死亡之氣。
    月塵繼續說道，“傳說其實也許就是真的，近百年來，戰亂不斷，百姓苦在其中，其實也預示著將要天下大亂，而毀滅將不再是傳說。你知道為什麼祭月找上你嗎？”
    這也是無月無法想通的，“為什麼？”
    月塵認真的看著無月，在五月的額心仿佛真的印有一朵白色的洛如花。
    “祭月曾經給他自己算過命，他的劫數就是在那一天，而那是他前生種下的因，這一世將要還清，所以祭月失蹤並不是無因可循。”
    “你這是什麼話，他說的就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麼他為何不想辦法化解？反而要將自己陷進去。”
    月塵微微一笑，看向天的遠方，那裏烏雲籠罩，看不清，也理不清，“有些事是無法避免的，就像祭月。我們現在雖然無法避免這些事，但是我們不需要找到答案，這也是祭月的想法。”月塵頓了頓，“你是不同於人的體質，你的體質是妖體，這一點想必你也知道，你的師父曾經用了很多年去找你，找到你後傾盡一生所學，也要化掉你身為妖體的事實，但是他失敗了，後來祭月看到你，算出你的命格，收你為徒，希望你能用妖體幫助他找到答案。”
    無月小時候就因為不同於別的小孩的原因被親人丟棄，被一個神秘的人收養，跟著他學武習文，但是童年所有的陰影也使得他開始遊戲人間，狂放不羈，這一點就連沉聲都不知道，但是月塵，月塵竟然知道，無月頓時驚得呆住，“你怎會知道？”
    月塵笑道，“我說過祭月替你算過命了，否者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隨便就找個人進入，祭師在暗夜大陸上有著特殊的地位，你以為隨便什麼人就可以當嗎？”
    無月知道了來龍去脈，有些迷茫，“我……”
    月塵道，“今天來告訴你，隻是想讓你幫忙，繼續祭月未完成的研究，至於祭月麼，他前世所種下的牽絆這一世恐怕是逃不掉了。”
    “你們都不擔心？祭師失蹤對於天下民心可不利。”
    月塵笑道，“你不是祭師嗎？祭月因為心力交瘁而提前交接，你是他的徒弟，這祭師之位當然就是由你來接替。”
    無月歎口氣，月塵真的不是那麼簡單呢，但是這似乎真的就是命中注定，隻是不知道屬於祭月的那一份牽絆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