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來的？”劉楷問。
    “快一個星期了。”陳景覺得很累，強自支撐著，看了一眼城城。孩子的眼睛晶亮，目光炯炯，盯著劉楷一動不動。又偷眼看了看張青，張青會意，說道：“你為什麼來西塘啊？”
    “我們學校把一個會議放在這裏開。”
    “借著開會的名義來這裏玩吧。”張青玩笑道。
    “是啊！”劉楷也笑，喝了一口茶，看向陳景，“往常開會都不太意思，這次竟然碰到老朋友了。”
    陳景沒有說話，張青繼續說：“是啊，很久沒有見了。我們今天剛到西塘，明天回去。你來了幾天了啊？”
    “三天了。”劉楷又轉頭問陳景，“陳景，怎麼不多呆幾天再走？”
    “假期時間不長，還要回廈門。”陳景回答。
    又安靜了。
    潘雲笑道：“大家嚐嚐我做的甜點吧。小行，你來幫我。”範也行聽聞，隻好隨潘雲進了廚房。
    當潘雲和範也行把冷甜點端出來給大家享用的時候，沉默已經打破了。是城城在說話。
    “叔叔，你什麼時候認識媽媽的？”
    “你媽媽讀大學的時候，叔叔就認識你媽媽了。”
    “你喜歡媽媽嗎？”
    真的是童言無忌。劉楷有點窘迫。眾人耳朵都豎了起來，特別是陳景，範也行把甜點端到她跟前了，她竟然好似沒有見著似的。範也行拿了一塊，放到陳景的手裏，陳景方回過神來。
    最早反應過來的是張青：“我們當然喜歡你媽媽了！城城，你喜歡媽媽嗎？”
    “城城最愛媽媽。”說著，還親了陳景兩口。
    張青對著湯群叫道：“湯群，向城城學習，要向媽媽表達愛意。”
    湯群兩手都拿著甜點，嘴巴還含了一塊，走到了張青身邊，也親了張青兩口。
    眾人笑了。而大人們個個向兩個小鬼討“親”，兩個小鬼神氣活現的一個個親過來，一掃之前的沉重氣氛。
    親完了，劉楷也適時站起來向大家告別：“要回去參加會議了。各位，我先走一步。”
    潘雲說道：“晚上來家裏吃飯嗎？”
    “伯母，今天就不來了，我回頭再來拜訪。”劉楷望了望陳景，“陳景，可以送送我嗎？”
    陳景點頭。潘雲拉了陳城和湯群到後院去了。張青和湯山石心照不宣地笑著目送他們的離開，範也行則表情多了一分嚴峻。
    午後的陽光，有幾分熱辣，兩個人的影子被縮成了兩個圓點。
    “孩子是誰的？”一段距離後，劉楷按住了陳景。
    “不是你的。”
    “陳景，告訴我實話。
    “這是實話。”陳景坦白地說，但表情卻明顯帶著慌張。
    “孩子是我的。”劉楷的語氣斬釘截鐵。
    “不是。十年前，我就認清了。”陳景的語氣中透露出了悲愴，“還記得那年夏天嗎？就在上飛機前，我還一直在期盼著你說，陳景，我等你回來，但是你什麼也沒有說。”
    劉楷神色黯然。
    陳景繼續說：“這麼多年了，你也沒有聯係我，我也沒有聯係我。所以一切都過去了。”
    “是因為他嗎？”
    陳景迷惑不解。
    “範也行。”
    “不，和他沒有關係。他隻是我老師的兒子。”
    “我等你的實話。”
    “劉楷，你注定不是那種等女人的人。隻會讓女人等你。”陳景推開劉楷，“我們說再見吧。友好地說再見，就像是你送我去機場的時候，隻是說了再見。”
    陳景轉身走了。小巷無人，隻有陳景煢煢獨行。而在巷口，不息人流中站著一個女人向劉楷揮手。劉楷這樣的男人，總會有深愛他的女人相伴的。而自己，隻不過是他的過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