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陳景懷疑自己是否出現幻覺的時候，半拉著的窗簾被完全拉開了，露出了範也行的身形。範也行坐在地台上，好似老僧入定。
    窗簾後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碩大的空間，而且抬高做成了地台。這倒是陳景不知道的。印象中，以前書房並沒有這麼一個地台啊？往昔的細節會慢慢模糊，但是這並妨礙陳景立即喜歡上這個角落。
    “很不錯的地方啊！”陳景很想過去坐坐，但是她聞到了酒味，雖然很淡，但是這讓她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喝酒了？”
    “波爾多的葡萄酒，你來一杯？”
    波爾多？陳景聽到這三個字有點頭疼。“不要了，謝謝。”
    波爾多是世界上最大的美酒之鄉，年產葡萄酒8。5億瓶，40％用於出口，占法國葡萄酒出口總量的25％，法國的外貿盈餘有15％是波爾多葡萄酒帶來的。
    這些話連著“8。5是某個人的生日”“40％，25％，15％是一個等差數列”一起到了陳景的腦子裏，陳景懷疑範也行是故意提到波爾多的，不過陳景不想去驗證，說道：“我去睡覺了。”
    “你不過來坐會嗎？”
    “不了，我想睡覺了。”
    “現在是十二點，你睡得著嗎？”
    他的眼睛倒是很厲害，還能看清楚時間。時差還沒有調過來，陳景的確睡不著，不過……陳景還是說道：“總是要睡的。”
    “是你不敢吧！”範也行的聲音有點冷酷。
    “我有什麼不敢。”
    “什麼時候變成膽小鬼了？”範也行追加籌碼。
    果然，範也行冷冷地帶著譏諷的聲音激怒了陳景，陳景三邁步就走到了地台上，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麵。坐下時，陳景不禁喟歎：自己怎麼回事，為什麼範也行的激將法總是通用？
    還沒有到炎夏，空氣很是清爽。夜風吹來，讓人覺得舒坦。
    暗夜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陳景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在李味家，而是在她幾年前在阿姆斯特丹讀博士時住的宿舍樓裏，她和範也行也曾這麼坐著。
    想到這兒，她臉紅了。陳景很慶幸燈光非常昏暗。
    在範也行看來，此時的陳景有一份扭捏，舒展的姿勢卻又那麼的自然，覺得很有吸引力。範也行的喉嚨緊了，卻說道：
    “你在緊張！”
    “我沒有緊張！”
    “你全身僵硬！”
    “我沒有。”陳景坐著一動不動，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並不僵硬，她挪動了一下手。
    “你撒謊！”範也行說完，身子突然靠向陳景，兩隻手撐向她身後的牆麵，把她圈在了兩臂間，“你覺得我會吃了你嗎？”
    陳景伸手推他，卻推不開：“小行，別這樣！”
    “你麵前的是一個29歲的男人，他有正常的需求，有正常的欲望……”
    “不要再說了，”陳景低聲說道，“我比你大六歲，對姐姐說這些沒有意思。”
    “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姐姐？我可從來不知道我有一個姐姐。”
    “小行，我一直都是姐姐。”
    “我沒有姐姐。我媽隻生了我一個兒子。”
    “我把你媽媽當作我的母親。”
    “我媽媽從來沒有要求我叫你姐姐。”
    “小行，不要無理取鬧。”陳景嚴肅了起來，不再推他，頹然地地坐著，“我要回房睡覺了。”
    “你隻會做逃兵！”
    “放手。”陳景很生氣。
    “不放。”
    “小行，你不是小孩了。”
    “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小孩了。”範也行的聲音壓抑而痛苦，“當然，我是比Bert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