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鎖眉」 004 鳥兒初長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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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便度過了第一天,第二天辰時,各殿就又響起了《集秀曲》,各秀女忙趕到前庭,又由兩位姑姑帶去了主殿前院。
四殿的秀女分別四人一列規規矩矩地站好,以東西南北的順序排成“田”字形,雙手疊合放在小腹前,微微地低著頭,一副恭恭順順的模樣。
“纖兒姐姐,你說到底會有什麼事?”李媛不停地絞著帕子,不安地問,“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你不要緊張。”陌阡兒沒有看她,低聲說道,“隻要你規規矩矩地,懂得行禮,就沒什麼大問題。”頓了頓,又補充說道:“切記莫輕易出聲。”
“嗯!”李媛點了點頭,低頭不語。
慕容欣站在一邊,微微地低著頭,美眸若有所思。
“貴妃娘娘駕到!”
突然,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百鳥金縷衣,頭梳琳琅孔雀髻的妃嬪在眾多宮娥的簇擁下,倚坐在八名太監抬著的步攆上。
“參見貴妃娘娘。”眾人忙下跪行禮。
步攆直接抬進了前庭內,在高位邊緩緩放下後,一個隨行的太監蹲下身子,燕貴妃在兩個宮娥的攙扶下,踩著那個太監的背,走下步攆。地麵上早已經放著一方手帕,燕貴妃正踩在那方手帕上,轉身,在麵前的楠木椅坐下。
步攆被人抬了出去,燕貴妃才對在一旁跪著的管事嬤嬤說道:“嬤嬤,你先起來吧。”
“奴婢謝貴妃娘娘。”管事嬤嬤又叩首,才緩緩站起身,走向燕貴妃,為她斟了一盞茶,遞給她,“娘娘,請用茶。”
燕貴妃淺淺一笑,接過那盞茶,狀似無意地說道:“嬤嬤,你倒是越來越年輕了。”說罷,淺啜一口清茶。
嬤嬤低著頭,說道:“奴婢小家之姿,難登大雅之堂。”往後緩緩退了幾步,立在一旁。
燕貴妃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嗤笑,帶著些許的得意。
慕容欣聽出了兩人對話中的一樣,輕輕地蹙起眉,心下道:“這燕貴妃,是來施壓的。”偷偷地往陌阡兒望了一眼。卻見陌阡兒低著頭,臉上並未用任何表情。
燕貴妃淺嚐了幾口清茶,才對眾人笑道:“眾位妹妹,起身吧。”
“謝貴妃娘娘!”眾人謝恩後才緩緩起身。
李媛輕蹙著眉,低聲對陌阡兒說:“纖兒姐姐,欣姐姐,你們看貴妃娘娘身後的掛畫上,似乎有什麼在上麵。”
陌阡兒抬頭,慕容欣也聞言偷偷望那邊望了一眼,的確看見燕貴妃身後的掛畫上緩緩嚅動,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條小白蛇。
“放心!”慕容欣低聲說道,“那隻是一條草蛇,沒事的。”
“可……”
“媛兒你記住,你沒有看到那條白蛇,你什麼都不知道!”陌阡兒突然出聲,聲音雖然很低語氣卻變得有些淩厲,讓李媛乍舌。頓了頓,放緩語氣說道:“總之媛兒,你現在聽姐姐的,不要管,回到毓秀閣,我再向你解釋。”
“好!”李媛望向慕容欣,見她也對自己點了點頭,咬咬牙,還是選擇相信陌阡兒與慕容欣。
“……本來呢,皇上是準備與本宮一起過來看看各位妹妹的,不料在路上讓禮部尚書給請去了禦書房,就托本宮代他看望給為妹妹了。”燕貴妃笑得很得體,眉梢間也看不出她任何的心思,“本宮個偉哥妹妹準備了薄禮,還望各位妹妹笑納!”
她的話音剛落,兩個婢女就端著端盤走向管事嬤嬤,道:“嬤嬤,這些合歡扇是貴妃娘娘賞給各位小主的,您可要替各位小主收好呀!”語氣裏,總是帶著一種輕蔑。
“謝貴妃娘娘賞賜。”管事嬤嬤說道,示意身後兩名下等宮娥接過。
“謝貴妃娘娘賞賜。”眾秀女齊聲說道,齊齊地屈膝謝禮。
“各位妹妹就別這麼多禮了,本宮……啊!!”小白蛇盤旋在案幾上的長頸玉春花瓶上,在燕貴妃後麵吐著信子,再一躥身,繞上燕貴妃的孔雀髻,緩緩在那白嫩的臉上蠕動,嚇得燕貴妃是花容失色,手中的茶盞猛地扔了出去,跌在地上是動也不敢動。
“啊——!娘娘!”前庭內一片慌亂,膽小的宮娥早已經連連退了好幾步,跌在地上。膽大的宮娥卻也不敢上前,生怕那小蛇傷了自家主子。
而院子裏的秀女,也都顯得有些騷動。
管事嬤嬤瞪大那雙原本柔美卻布滿滄桑的眸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那雙眸子底,快速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
“貴妃娘娘,莫怕!”一聲嬌喝傳來,東殿最後排的一名俏麗女子躍起,幾個空中翻轉便落於燕貴妃身邊,玉手一伸,將白蛇穩穩當當抓於手中,又往後退了一步,“隻是一條小草蛇,不傷人的。”
眾人這才安定下來,玥惜忙過去扶起燕貴妃,稍稍地整理了一下儀容。
“阡兒,你怎麼看?”慕容欣壓低聲音問道。
陌阡兒輕輕一笑,道:“太天真。”
慕容欣不解,問:“什麼?”見陌纖兒並不回答,便噤聲望向前庭內。
那名秀女正跪在前庭中央,小白蛇很安靜地繞在她右臂上,閉著眼似乎在休息,看來已經被她收服了。
“說!是不是你將白蛇放在此處,欲加害貴妃娘娘的!”一名宮娥惡聲惡氣地衝她大吼。
“華秋,對妹妹客氣點。”燕貴妃掃了一眼那個叫華秋的宮娥,淡淡地說道。那個宮娥立刻乖若羔羊,退到一旁,“你叫什麼?”她打量了那名秀女許久,才問道。
“回貴妃娘娘的話,妾身名喚塔塔菲蘭兒。”她低著頭,恭順地回答,左手卻輕輕的撫著那條小白蛇,小白蛇很愜意地休息著。
“塔塔菲?”燕貴妃眯起那雙丹鳳眼,又迅速一笑,吩咐宮娥:“來人!快快扶蘭兒妹妹起來!”
玥惜走上前屈身朝塔塔菲蘭兒行了一個禮,道:“奴婢參見塔塔菲三公主。”又朝她伸手,道:“奴婢扶公主起身。”
塔塔菲三公主!!
這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身份!
在大夏王朝,塔塔菲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藩國,其國曆代盛行蠱毒與巫術、醫術,所以多於蛇蠍打交道,藥草也是隨地可尋,又有“藥國”、“蛇國”與“術國”之稱。不過,塔塔菲卻地少人稀,全國上下老少婦孺加起來也不過兩百萬,壯丁更是隻有寥寥的數十萬,再者加上塔塔菲人民自古以來愛好和平,行醫濟世,隻把巫術蠱毒與蛇蠍當行醫時的輔助,更做打發時光之物。甚至一直向大夏王朝稱臣,每年進貢多數珍惜藥材,是摯友而非仇敵。
“蘭兒妹妹可是受驚了?姐姐可真真是該打。”燕貴妃作勢掃了自己一個耳光,又厲聲吩咐華秋:“華秋,還不給蘭兒妹妹看座。”
“是。”華秋忙般來一架紫檀靠椅,“公主請坐,方才奴婢有何不當之舉,還望公主見諒。”語氣、態度與之前全然不同,好歹她也進宮也有三年光景,看人行事她還是懂的。
哪料塔塔菲蘭兒竟斂起了慣有的笑,看了華秋一眼,道:“姑姑言重了,本公主那能勞駕您呢?”長袖一揮,眉眼中帶著沒有掩飾的厭惡。
沒有謙卑的態度,沒有溫和的語氣,可見塔塔菲蘭兒是真的生氣了。
陌阡兒嘴角輕勾,可真真是越發有趣了呢。
“華秋,胡來!”燕貴妃微微地皺了皺眉,隨即揚聲說道,竟也有幾分惱怒的氣息。但看向塔塔菲蘭兒時,卻是略帶歉意地,“妹妹就別生氣了,這是姐姐管教不方,叫這賤婢冒犯了你。回去,姐姐定恏恏懲罰她,給妹妹出氣。”
華秋退到一旁,垂低著頭,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握起。
她不甘!
塔塔菲蘭兒輕輕一笑,單:“妾身謝貴妃娘娘有這份心,也謝貴妃娘娘賜座,但怎麼說妾身也沒有這個資格。”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妾身有一事相求,還望娘娘恩準。”
“哦?妹妹有什麼事就說吧。”燕貴妃擺弄著無名指與小指上那精致的鑲金護甲,那是她貴妃地位的象征。小小的護甲,上頭竟鑲了兩顆血紅色瑪瑙,是隻有皇宮內位高恩濃的人才配得上擁有的寶石,純銅打造的甲身雕鑿著孔雀,更是富態十足。
在大夏王朝,鸞代表皇上,鳳代表皇後,而凰是皇貴妃,再者就是孔雀,代表著貴妃。一次排列,與貴妃並列從一品的德妃、賢妃、淑妃也是雀,卻隻能戴孔雀首飾,沒有資格梳孔雀。而鵲代表著正二品至從三品的妃嬪,賜一宮主位,算是一個正經的注資,便有資格被稱為“娘娘”。而在這之下的妃嬪,都隻能被稱為“小主”或稱其封號位分。
而燕貴妃,無疑是此時後宮最受寵的人兒,宣和帝登基兩年,並未冊立皇後與皇貴妃,起初受寵的隻有誕生下大皇子,從宣和帝還是皇子時便跟著他的玉妃,與現在的思惜夫人。可惜玉妃早已湮滅在美女如雲的洪流中,而思惜夫人卻竟求得宣和帝的語序,在自己的慕晨殿與青燈木魚相伴。
塔塔菲蘭兒輕輕地撫著那條小白蛇,雙眼透著掩飾不住的喜愛,道:“妾身從塔塔菲遠道而來,也知宮中不可飼養蛇蠍,隻是這小白蛇並無毒,所以妾身鬥膽肯定貴妃娘娘允許,將這白蛇賞給妾身作寵物,以解思鄉之苦。”
“什麼?要養著這條蛇?”
眾秀女有些騷動,大多都皺起了眉,表示不同意,而有的甚至出現了驚恐的神情,仿佛下一秒那條白蛇便會纏上自己。
慕容欣皺了皺眉,道:“這三公主,性情可真是古怪,明直宮規不可違,貴妃娘娘怎麼可能應允?”
“不!她會答應的。”陌阡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淡淡地,卻十分地堅定。
李媛嘟了嘟嘴,低聲說道:“其實那小白蛇我看也挺可愛的,再加上又害不了人,貴妃娘娘是會答應的吧?”
“我看也是。”郭愛也附和了一聲。
燕貴妃思索了一會兒,略帶為難地說道:“妹妹你也該知道這宮規不可違,雖說這白蛇無毒,可若是妹妹你一個不小心讓其咬傷了其他姐妹,可就是……”
“這……”塔塔菲蘭兒輕蹙著眉頭,目光移到那條白蛇身上,眼裏充滿不舍。
燕貴妃嘴角輕勾,看著塔塔菲蘭兒臉上失望的表情,又說道:“要不這樣吧,一會兒本宮讓人過來,把這白蛇的牙齒全數給除了,妹妹你平日裏多加小心,莫讓這白蛇溜出你的視線便可。”
“謝貴妃娘娘恩典!”塔塔菲蘭兒歡喜地說道。
……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她身為塔塔菲三公主,為什麼還要選秀?直接進宮更合理不是麼?”毓秀閣裏,李媛不解地望向麵前的陌阡兒,問道。
“因為塔塔菲一直以來,秉持著‘眾生平等’的信念,他們認為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高人一等。”慕容欣不知道從哪端來一盤葡萄,放到桌子上,坐在陌阡兒身旁。
“哇!葡萄。”李媛一見到好吃的立刻兩眼冒光,早就把什麼都拋到腦後,“欣姐姐,你從哪弄來的?”
“方才莫蘭出了一趟皇宮購買日常的用品,我托她買的。”慕容欣說道。墨蘭是在毓秀閣時候的下等宮娥,長得倒有幾分紫色,可惜卻讓歲月劃出一刀刀的滄桑。
“她人真好。”李媛笑著說,剝了一顆葡萄遞給陌阡兒,說道:“阡兒姐姐,吃葡萄。”
陌阡兒微笑著接過。
慕容欣似嗔似怒地瞪了她一眼,說道:“好歹這也是我的,怎麼沒見你拿來討好我?”
李媛連忙拿起一顆葡萄剝了起來,朝慕容欣甜甜地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正準備幫姐姐你剝嘛。”
“嗬嗬。”慕容欣笑出了聲,“你啊……”
“我娘說,這女子一旦封妃封嬪,總會有個封號,差不多都是以閨名賜號的。那塔塔菲三公主的名字叫蘭兒,以後或許會賜號‘蘭’,也就是說莫蘭有可能被勒令改名了?”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會。”陌阡兒將一顆葡萄放入嘴裏,輕輕地嚼了幾下,“說實在的,倒是挺向往塔塔菲國的。”說罷,若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
慕容欣應了一聲,也歎了歎氣,說道:“她可是塔塔菲公主,選秀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語氣裏頗有自憐之意。
陌阡兒緩緩斂起笑,她可不是這個意思。
李媛嘴裏塞了好幾顆葡萄,口齒不清地說:“也沒什麼嘛!我爹爹隻是一任知縣,我不也挺好?”
慕容欣勉強地笑了笑,道:“媛兒你現在不懂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倒是希望我永遠都不懂。”李媛沉默了半響,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眉頭微皺,“要不然多累,是吧?
慕容欣驚訝地看著人啊,不曾想過小小年紀的她,竟想得如此通透。”
陌阡兒站起身,輕聲說道:“欣兒,陪我到城樓上走走吧。”
“嗯。”慕容欣應了一聲,站起身隨著陌阡兒走了出去。
城樓上布滿士兵,一隊又一隊的士兵一絲不苟地巡邏著,守城士兵很抱歉地告訴陌阡兒與慕容欣,不能讓她們兩人上城樓。
“敢問小哥,為何會突然增添了如此多的士兵?”慕容欣掃了一眼高高的城樓,略凝秀美。
“上投吩咐的事,我們也不好有多過問。”守城士兵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又壓低音量說:“不過,聽說是為了保護小主你們的安全。”
“我們?”慕容欣不解,側頭望向陌阡兒。
陌阡兒略一沉吟,抬頭見麵前的守城士兵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微微一笑,意料之中地見到了他癡迷的眼神。
“請問小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掏出一錠銀子,放入他手中,陌阡兒這才出聲問到。
“謝小主賞賜。”他倒也不推辭,朝陌阡兒作了一個揖,“聽說昨個兒上頭收到了一封通知函,是江湖裏大名鼎鼎的‘藍門’發出的,說是要奪取儲秀宮裏十名秀女的清白……”
“什麼?”慕容欣當即慘白了一張臉。
陌阡兒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對守城士兵說:“謝小哥告之。”拉起慕容欣的手,轉身離去。
……
“要怎麼辦?”慕容欣焦慮地問,話音裏微微有些顫抖,“若是……”她都不敢想象下去,整個家族的榮辱興敗全係在她一個人身上,她不能,不能被毀了!
陌阡兒冷笑一聲,道:“你慌什麼?”伸出手將慕容欣垂在頰邊的一縷發撩到耳後,“看你這模樣,像什麼樣子?”
“你……”慕容欣看著她冷靜的模樣,心裏也平靜了幾分,“要怎麼辦?”
“先回毓秀閣,有什麼事等媛兒和郭愛都在時再說。”陌阡兒略一沉吟,說道。
當下慕容欣也別無他法,隻能點了點頭,兩人掉頭往南殿的方向走去。
夜晚來臨,月上樹梢,大抵都鍍上一層銀灰色,顯得有些清冷。儲秀宮內十分靜謐,偶爾傳來蟲兒名叫的聲音,在沉寂的宮內顯得十分突兀。
“什麼?”郭愛聽完慕容欣的話,手裏的茶杯讓她一失手掉在茶桌上,茶水撒了一桌。
“你看你……”慕容欣皺起眉,掏出手機止水。
“你說的……是真的?”郭愛抓住慕容欣的手,雙眼睜得大大地,顯得十分恐懼。
“好啦,宮裏守衛森嚴,哪容得那些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李媛倒是顯得十分鎮定,“再說,就算他們來了,也不一定就找上我們呀!”
陌阡兒倚在床邊,看著兩人不同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淡而有顯得有些詭異的笑。
“總之,往後的一段時間,我們要盡量避免單獨一個人外出,直到大內傳來好消息為止。”慕容欣說道,看著郭愛眼眶紅紅的模樣,顯得有些不耐。
“也隻能這樣了。”李媛趴在桌子上,“聽說藍門門主行事詭異多端,從來都不會讓人知道他身處何處,且為人極其陰冷,人命在他眼裏甚至連草芥都不如!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能夠讓你一夜之間全家滅亡,不留一……”
“好了好了,媛兒你就別說了。”郭愛聽得心驚膽顫,連忙阻止李媛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慕容欣站起身,說道:“我看我們大家還是早點熄燈歇息了罷,門窗都關好便可。”
“好吧。”
陌阡兒轉身正要關上窗戶,對麵屋簷一閃而過的三道黑影讓她嘴角輕輕地勾起。
“阡兒,睡了吧。”慕容欣關了另一扇窗,出聲喚道。
“嗯。”應了一聲,關上窗戶,又走到屏風後換下一身秀女裝,隻著褻衣褻褲,熄了燈後才上榻歇息。
夜,如此靜謐。
可這皇宮,卻注定不回平靜。
媛兒,你也不簡單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