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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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國,藍月武房間
門扉輕合,窗戶卻打開著,淡淡的月光無聲的灑了進來,如霜雪一般。
藍月武坐在窗邊,默默看著遠處,銀發在淡淡的月光下,平添了幾分詭異與幽冷。
他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嘴角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而溫暖的笑意,隻是下一刻,他的身子忽然一抖,雙手緊握,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淒涼。
原來回憶是刀,深深砍著他的胸口,血流不止。隻是,此刻他所擁有的,卻隻有回憶。
門外,遠遠響起了腳步聲,藍月武的頭輕輕動了下,一陣風吹來,他的銀發,也隨風輕輕飄動起來。
門,發出了一聲低響,被人推開。
藍月武站起身來,微微低了低頭,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黑衣人看了一眼藍月武,輕輕合上門,走了過來,微微歎息道:“怎麼師父不能來看你嗎?”
藍月武沒有說話,這是黑衣人出關以後第二次來看他,自從上次黑衣人呼嘯而去以後,便沒有再來看過藍月武。
一時間,不知是兩人都沉靜在這片寧靜中了,兩人都無言。
許久之後,黑衣人深深吸氣,淡淡一笑,道:“說來,咱師徒二人,好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藍月武向黑衣人看了一眼,道:“師父來找弟子,是不是有什麼事?”
黑衣人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在旁邊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在藍月武的頭發上看了一眼,道:“難為你一頭如墨玉般的黑發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了!”
藍月武的嘴角,輕輕顫動了一下,道:“弟子無怨無悔。”
黑衣人搖了搖頭,道:“其實師父一開始也不願讓你練這種巫術,畢竟練這種巫術要付出自己一頭黑發。在這個世界哪個男兒願意讓自己的青絲變成白發啊?隻是最終。。。。。。。。”黑衣人憐惜地看了一眼藍月武滿頭銀發,歎息道:“隻是最終你還是練了這種巫術了。。。。。”
藍月武微微低頭,道:“都已經過去了。”
黑衣人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淒涼之色,半響之後,他低聲道:“難道你非要與師父這樣生疏嗎?”
藍月武沒有說話。
沉默,無盡地沉默。
黑衣人的眼睛一直沒有從藍月武的身影上離開過。這個默默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這個讓他心痛的男子啊!
終於,黑衣人開口了,隻是他的神情漸漸變得冷峻起來,聲音卻是那般的輕柔,道:“今日,我來這裏是希望你能幫我去做一件事。”
藍月武麵色默然,道:“請師父吩咐。”
黑衣人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出現了沉思的表情,許久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口中的語氣,似乎變得飄忽起來,“我希望你去黃沙鎮,憶雪客棧,幫我把寒青抓來。而且我也相信以你現在的巫術抓他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什麼?”藍月武大驚,道:“師父你在說什麼?”
黑衣人默然,許久沒有言語。藍月武也沒有說話,隻是不知怎麼藍月武的臉上掠過一絲清晰可見的痛楚,身子似乎也微微抖了一下。
許久之後,黑衣人看向藍月武,道:“怎麼你辦不到?”
藍月武凝望著黑衣人,道:“師父,你不會隻是因為寒青提供財力幫助南雲攻打北寒國,便去抓他吧?我想師父你也不會在乎北寒國滅不滅國吧?”
黑衣人輕輕的拍掌,淡淡一笑,道:“不虧是我的弟子,的確,北寒國的死活與我有何關係,因為我要你抓寒青來我這,然後我要讓你親自在我麵前殺了他。”
“師父。。。。。”藍月武不知為何,語氣變得艱澀無比,隱隱還有一些淒苦,道:“師父為什麼?”
“為什麼?”黑衣人抬頭,眼中一片迷惘,“為什麼?師父想讓你斷絕所有的念頭。。。。。。”
“我早已沒有念頭了!”藍月武突然怒吼道。
“你有!”黑衣人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瘋狂,道:你的雪兒死了,死了,可是你呢?對一個死人卻念念不忘,難道我就比不過那個死人嗎?”
藍月武的身子抑製不住的抖了起來,“師父,我求你了。。。。。”
“求我?”黑衣人厲聲咆哮道:“寒青隻是夜雪所愛之人,你竟為了她所愛之人來求我?我告訴你,你沒有退路了,別忘了,你曾殺了情詩,還有那二十條人命!”
藍月武此刻仿佛已經陷入到了痛苦的回憶之中,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這黑暗深淵的回憶再次在他的腦海中蘇醒,帶著最深的痛楚。
黑衣人的聲音還在繼續著,“在你心中難道什麼都比我重要嗎?”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低落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嗎?”
忽然,黑衣人張開雙臂,輕輕擁抱,將眼前這個陷入久遠痛苦回憶中的男子擁在懷裏,黑衣人的表情漸漸變成異樣的溫柔,“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隻要我們殺了所有與她有關的人以後,你就會永遠陪伴在我身邊。”黑衣人緩緩閉上眼睛,如夢囈般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
藍月武眼角緩緩滴落了一滴無聲的淚,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她不在了,不在了。。。。
低低的聲音響起,“師父,我答應你吩咐的事了。”
雪國帝都
雪國帝都,其實也就是十年前南水國帝都,隻是因為南雲統一兩國改國號為雪國以後並沒有遷都,所以南雲的皇宮仍在南水國。
天空蔚藍,萬裏無雲,碧空如洗。
她站在湖邊,一眼望去,荷花滿池,微風吹來,荷葉搖擺,別有一番滋味。
緩緩閉上眼,微風輕輕吹來,吹動了她的衣裳,拂過她的長發,送來了陣陣荷花香。
雪眼默默凝望著她的背影,不敢前進,亦不敢後退,她不屬於任何人,她就像著風一樣,無影,像雲一樣,飄渺。他深怕自己一動,眼前這個絕美冷傲的女子就要隨風而去。
這一路,他跟著這個白衣女子,不用去想要去哪裏,不用去管以後會是如何,隻要讓他繼續跟著她就是幸福的。
她抬頭望天,隻見天高雲淡,蔚藍無限,的確令人心曠神怡。她靜靜看著天,許久之後,回過頭,望向身後的雪眼,似輕歎,似感慨,又似低喃,道:“這裏什麼都沒有變啊。”十年了,這帝都竟還保留著十年前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忽然,龍鳴叫了一聲,她輕輕走了過去,抱住龍的脖子,輕聲道:“因為忽視你,所以不高興了?”
龍蹭了蹭她的身子,表示不滿。
她輕笑出聲,摸著龍的毛發,道:“知道了,下次不會在忽視你了。”
龍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怔怔出神的雪眼道:“雪眼,走吧。”
“嗯。。。。。”雪眼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半響才道:“去哪?”
可等雪眼反應過來時,隻見一人一馬早已遠去。
雪眼抿了抿嘴,有些不滿望著遠去女子的背影,“怎麼又是突然消失。”話完,瞬間跟了過去。
“妖,我們去哪?”跟上來的雪眼問道。
她淡淡道:“最前麵的那家酒樓。”
雪眼望向遠處酒樓的牌匾,輕喃道:“青月樓?這現在應該也是寒青的分店了。”
她們一路走來已經把無數的路人全吸引了過來,隻是因為她冰寒的氣質所攝,眾人卻也不敢上前,隻是遠遠圍觀。
可是現在竟有這樣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羞澀道:“小姐,你踩著我的手帕了。”
聞言,她麵無表情,看也沒有看一眼,便抬腳跨了過去,接著往前走,雪眼跟在後麵,倒是龍卻用嘴叼起地上的手帕,走到那個男子麵前,等到那個男子木然的接過龍嘴裏的手帕後,龍便跑到她的身邊,蹭了蹭她的身子。
她有些好笑的看著龍,道:“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懂嗎?”隻是聲音中卻多了幾分嚴厲。龍的同伴被人類所害,但是龍卻不記恨人類,仔細想想這世上有些人其實根本就不如畜生。
轉眼間,便到了這家酒樓。
“青月樓?”她抬首仰望牌匾,輕輕的念著。十年了,竟然連牌匾也沒換。
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店小二早已站在了酒樓的門口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客人。
店小二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隻覺得眼前似乎被白霧所籠罩,白衣飄飄,宛若神女。店小二目瞪口呆看著,早已忘了是自己是為何而來,他的目光在看到這個白衣女子時便再也離不開了。這一刻,他的記憶是靜止的。
“小二,你擋路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店小二猛然驚醒,才發現白衣女子旁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他的眼前直視著他。
店小二慌忙讓開道,“對不起了,二位這邊請。”
隻是當她正要踏進酒樓門時,小二在她的身後忽然呐呐道:“小姐,小姐。。。。這馬。。。可不能進去。”
她嘴角似乎露出一絲笑意,望了眼旁邊要跟她進去的龍,無奈地搖了搖頭,柔聲道:“乖,在外麵等著。”
龍馬眸一抬,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她轉身望向店小二淡淡地道:“麻煩小二哥幫我照顧下我的馬兒。”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店小二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當她踏進酒樓內時,酒樓內所有的人都不自覺抬眼看向她看去,原本喧嘩的酒樓突然變得十分安靜,而且原本寬敞的酒樓看上去似乎狹窄了許多,酒樓內全是她的光華,這樣一個似神般的女子突然出現,讓人幾乎疑為在夢中。
她與雪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隨著店小二來到了一件雅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