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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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孔子真不愧是聖人,簡簡單單幾個字就高度地概括了時間的意義,用蕭然的話叫真他媽的經典。
這句話讓我感慨萬千,現在回望過去,九年的時間居然也不過彈指間。
就像年沿著通幽曲徑一路漫道而下,驀然回首來路已被芳草萋萋掩住的感慨——你已經分不清你帶走了什麼又留下了什麼。
曾經的刻骨銘心成了現在的雁過無痕。
我無比虔誠地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段話,然後遭到蘇葉晨無情的譏笑。
“還真看不出你還挺抒情的嘛,都學會了寫一些雲裏霧裏讓人摸不著頭腦讀了跟白讀一樣的段落。”
一句話就梗得我難受,卡在喉嚨裏的雞肉不知道該吞下去貢獻給自己的胃還是吐出來貢獻給她的臉。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絕對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這叫朦朧美,懂不?我就知道你不懂。”
對於一個語文成績隻能在及格線上當孤魂野鬼遊蕩、隻認識方文山林夕等現代詞人的人來說,我知道不能太強求。
“朦朧美你能當飯吃麼?你當你天仙了可以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拿點小資情調當飯吃?”
怪了,這丫頭什麼時候連小資情調都懂了?看來下次文化科成績有提高的可能。
上帝是公平的,當他關了你一扇窗就一定會給你開一扇門。所以當蘇葉晨的文化科處於極度弱智狀態的情況下,她的嘴巴利得跟剪刀似的。
但是她更樂意把她的天賦勇於拌嘴閑侃上,她狠狠地喝了口湯補了一句。
“就是天仙也是火星撞地球的產物。”
“火星撞地球的產物也能引得一群狂蜂浪蝶競相追逐?”我牽動唇角。
笑不露齒,是淑女的必要守則。
“你引的不是狂蜂浪蝶,是蒼蠅,蒼蠅的本能是逐臭,光看你這麼假的笑容我就渾身雞皮疙瘩,我怎麼就想不明白他們是不是中了降頭?”
“我可以理解你這是嫉妒。”
“嫉妒個頭,看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都覺得累了,你真的要這麼一直下去麼?”她瞥了我一眼,眼裏有著不容忽視的認真。
“沒怎麼誇張吧?我就是把自己變成淑女一枚,舉止有態倍受關愛。”我笑著回答。
“隨你,你覺得值得就好。”她哼了一聲,頭瞥向窗外。
看她靜默的惻臉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去找她的一個晚上。
那時她在廚房裏,與其說是切洋蔥還不如說是剁洋蔥來得貼切。
她手裏的菜刀,刀刀下去都帶著淩厲的風聲,砍到砧板上聽得我毛骨悚然。
她一邊切,不,是剁洋蔥一邊抹眼淚,嘴巴也沒閑著,喋喋咒罵不休。
砧板邊上堆了很多洋蔥,切了那麼多連旁邊的我都忍不住被熏得眼淚直流。
剁完洋蔥她又開始剁胡蘿卜,下手狠準快不難看出她完全把手中的胡蘿卜當成了某個人的頭來砍。
她回頭,咬牙切齒地說她被甩了。
我哦了一聲,她又開始剁青椒了。
當晚,為了貫徹決不鋪張浪費的革命情懷我在蘇葉晨家裏吃晚飯,她煮了滿滿一大鍋的咖喱飯,加了很多咖喱,嗆辣得我們直抹淚。
不知道是吃太多撐到了還是蘇葉晨的廚藝有待加強我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斯達舒,這使不挑食的我從此看到咖喱飯就倒胃口。
我不明白怎麼自己就想到那個晚上的蘇葉晨,想到她咬牙切齒的樣子,想到她現在風平浪靜下的陰霾。
她關心我,或許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人。
所以她最不願意我為了這個世界最不在乎我的人而壓抑自己,其實我也不願這樣,隻是這世界上總會有個人讓你無法自拔。
我抬眼順著蘇葉晨的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窗外,不去想樓開貞的漠然,不想就不難過了。
我打著嗬欠數著窗外經過的情侶,數到第37對時,忽然感到地動天搖,耳邊還充斥著蘇葉晨含著食物模糊難辨的聲音。
“快看,小晴,快看,美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蘇葉晨之所以能成為鐵杆姐妹的部分原因是我們對帥哥美女的無限熱切關注,這就是所謂的臭味相投。
光是聽蘇葉晨激動的聲音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極品級人物。
但我什麼也看不真切,隻覺得人影重重地在眼前晃蕩。
我把手往肩上一搭,放在蘇葉晨按著我肩膀的手,右手放在她手肘上用力一按,同時左手沿著她的反方向一掰,一折。
這是從國術裏演變過來的,專門用來防狼的。
隨著蘇葉晨的一聲痛呼,在我肩上搖晃的力道也就消失了。
動蕩的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
蘇葉晨含淚痛斥我粗魯卻完全忘記剛剛是誰興奮過度拿我這大活人當脫水機搖來著。
不理會她的控訴,我眯著眼望去。
真是一天仙般的極品人物。
我從來就知道這世界有無數形容詞用於形容女子美麗容顏姣好的身姿,如清水出芙蓉沉魚落雁鍾靈鋶繡等等,這些用來形容這樣一個女子似乎不為過。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蘇葉晨“我怎麼覺得她看起來很眼熟?我們好象在哪裏見過。”
蘇葉晨不屑的嗤了一聲“如果對方是個男的,是個帥哥,我可以理解你是春心蕩漾雌性荷爾蒙分泌過多想找人搭訕。可偏偏對方就是個女的,還是個比你漂亮的女的,你對她眼熟個什麼?”
我橫掃蘇葉晨一眼,更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每個人都象你一樣,看到帥哥就春心蕩漾雌性荷爾蒙分泌過多,看到美女就肝火過旺。”
“貧嘴夠了就付帳,我還得回家。”
“不是你付帳嗎?”
“哪有!不是你說要請客的嗎?”
“我哪有那麼說,明明是你說的。”
冷風怍起,我和蘇葉晨麵對麵,八風不動地坐著。
倒黴的情況有但是比這倒黴的情況發生了。
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孩走過來,模樣不是用清秀可以形容的,帶著魅人的笑。
即使是處於這麼尷尬的境況,我和蘇葉晨還是不受控製地對他咽了口口水。
他很有禮貌地說明來意,大概就是生意極好的店裏位置緊張,而我和蘇葉晨這兩個占了店裏寶貴的用地資源長達一個鍾頭的人最好可以滾了。
這不說是冒犯卻也是不禮貌的意思,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卻該死的禮貌圓潤。
讓我和蘇葉晨完全找不到可以挑刺的地方。
我和蘇葉晨對望一眼,無奈。
我們也盡可能說明來意,就怕人家認為我們是吃霸王餐的。
不過從對方蹙眉的表情看,他心裏必然想著兩隻看著人模人樣的,卻是坑人的。
我不動聲色,蘇葉晨卻耐不住,畢竟是有黑道背景的人,說話語氣就是衝。
“你這是威脅麼?”他勾唇,真是個人物,連笑都這麼讓人心猿意馬。
不過蘇葉晨不為所動,她現在渾身都在冒火。
蘇葉晨惡狠狠地威脅男孩,你要是敢說我就割了你最重視的器官!
配合她的話,蘇葉晨的眼光往下瞟,話中的意圖不言而喻。
我在一旁聽得毛發倒豎,從我對蘇葉晨的了解所謂的重視的器官應該不是指手腳口鼻而是殺傷力更大的地方。
我一直都知道蘇葉晨潑辣,畢竟有個黑道大哥對她日夜熏陶,要她當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簡直是不可能任務,但是,像她這麼大咧咧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這樣的措辭用這樣的舉動……我有股扯著她的頭發往桌上撞的衝動。
沉默片刻後,男孩似乎終於消化並理解了她話中隱含的意思。
他尖叫地捧著臉,爆出一句讓我想毀他容的衝動。
“天呐,你居然想劃花我如花似玉完美無暇的臉!!”
我艱難地吞了口口水,沉默,望向蘇葉晨,她的眼中也隱忍著與我相同的衝動。
完美無暇?
如花似玉?
碰上這麼個人,我們真的是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