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他山之石 第二卷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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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如晝,風輕若無。月華如銀,直直照來,令得表層的樹枝樹葉和林中空地白亮得似塗上一層銀粉一般。對照之下,地上的樹影草影卻越發顯得黢黑如墨。夏夜風涼,林中霧氣氤氳嫋嫋,再加上隱隱約約從林深處傳來的天籟之聲,飄渺虛幻,令人恍惚如若置身仙境。
在林中某處空地上,一條小溪蜿蜒流過,月光在其中跳躍著,湧動著,光華燦爛,美不勝收。特別是在高處看來,樹下流淌的月光之溪猶如天上皎皎河漢一般。連我這等沒情趣的人,也不禁被這樣的美景引發了某種文藝的情懷。
此時我正蹲在小屋外麵最大最高的一棵樹上守株待兔。等了半宿兔子還沒來,於是我隻得帶著夢幻的微笑欣賞著麵前的勝景。
想著憋句詩出來讚美一下林中美景,抒發一下自己的文藝情懷,結果憋到最後,隻出來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哈欠打得很是舒暢,趕跑了瞌睡,也趕走了我那點兒文藝情懷,閉上嘴巴,心裏開始犯嘀咕。
蓉蓉的功夫在我之上,所以她那邊應該不用擔心。但是,我在這裏等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半夜了,怎麼還沒有兔子來撞呢?
蓉蓉不是說有很多人對我很感興趣麼,即使沒有那些人,二哥知道我沒死,應該也不會善罷甘休才是。
難道我高估了他們的能力,不應該在今天晚上等,要多等幾天麼?
唔,有可能的,可是我可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
要殺我滅口,斬草除根的話,我隻給趙珨這麼一次機會,如果今夜他的人找不到我,想來以他的能力對我日後的西涼之旅也造不成大的威脅,我可是過期不候的。
更重要的是,花生經曆了白天那樣的事,我可不想他再受委屈了,過了今夜,明日天一亮我就帶著花生離開此地。
這裏正琢磨著,忍不住打了第二個哈欠。
啊,還真是有點兒,困了……
再次抹掉眼角的眼淚,輕輕揉了一下腮,正打算抱怨,突然,不遠處傳來幾隻林鳥翅膀的撲棱聲。我精神隨之一震:等了半天,好像終於有人來了。在林子裏生活了這段時間,我對夜間林中常有的聲音也算是熟悉了,因此這時便能分辨出異常的聲響,而這聲響則可能意味著陌生人的入侵。
我將自己藏好,收斂氣息,聚精會神地觀察著聲音傳來的東南方向。
漸漸地,估計是那些人靠近了,風中傳來了衣衫與樹木草葉摩擦的細小聲響,窸窸窣窣,夾雜著極輕且雜亂的腳步聲。
步伐輕快,說明來人功夫不低,聽聲響,應該有四個人。
果然,須臾之間,從東南方如鬼魅現身般閃出四個身影。我定睛一看,不禁愣神:隻見這四人身形較常人高大,每個都在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圓,一看便知筋骨強健,而且就剛才來看,他們的動作迅捷輕快,顯然四個都身懷絕技。
我無語地摸摸自己的小胳膊,決定還是暫時呆在樹上比較安全。
四人一眼瞥見小屋子,領頭的一個顯然是看到了窗子裏閃爍的小油燈,隻見他朝後打了個手勢,身後兩人立刻繞到了屋子後麵,另一人跟在領頭的後麵,看來他們是想從前後包抄這個小屋。
屋子前麵的兩人鬼鬼祟祟地貓著腰,躡手躡腳地緩緩走近小屋木門,便走邊從後腰那裏摸出一把彎刀。月光之下,刀身漆黑,可我卻知道,那刀雖看上去不是明晃晃的令人心寒,可砍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含糊。兩人走到門前,分立門扇兩側,其中一人拿手指了指裏麵,大概意思是“衝進去”,另一人點頭。兩人同時猛然用力推開門板,準備衝進去,卻突然動作一滯,隨即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身形搖晃不穩,其中領頭的那個嘴裏模模糊糊朝後喊了一聲“小心”……
我在樹上屏息看著這一幕啞劇,看到此時,心裏不禁得意地大笑:哈哈,想向你那兩個同伴求救麼,可惜他們此時估計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所以,你們就給我倒吧哈哈……
在我無聲的狂笑中,兩個壯漢終於倒地,隻聽撲通兩聲,一股嫋嫋的白煙這才從門裏慢騰騰懶洋洋地飄出來。
蓉蓉給的迷藥果然好用,比我自己製的好多了。
仔細觀察周圍,覺得沒其他動靜了,我悄悄從樹上滑下,繞到房子後麵,果然見剩下的兩個人在屋子後麵空地圍著幾堆木柴轉著圈。
我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所謂的“迷心陣”雖然是我第一次用,沒想到還真有用。
當初看到陣法書的時候,我還以為所謂陣法都是些虛言怪談,後來慢慢讀來,發現還真是頗有些門道。
比如這個陣法,不光講究障礙物的方位布局,還要配合藥物的使用,果然可以迷人心智。估計現在在那兩人眼裏,麵前正是某處山林野坡,四處找不到路呢。
這個陣法,迷幻藥物的使用和施陣地點的選擇都很嚴格。不過,這裏草深霧重,又是背著月光,本就光線暗淡,視線不佳,但對於陣法施行來說可謂位置絕佳;而被困的兩人本來就是初次來到這個樹林,在陌生之地不容易辨明方向,下意識裏估計已經有著對於迷路的罹懼,再加上我白日裏灑在草上的迷幻藥水,此時在他們被一個個小小的陣法困住也不算太過離譜。
不過,即使這個陣困不住他們,後麵還有東西在等著他們呢。看來那些東西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我無聲無息地轉到門前,低下頭檢查倒下的兩人。
地上的兩人身著黑色夜行衣,帶著麵罩。我沒有碰那麵罩,一來我對他們長什麼樣子並不是很好奇,二來麵罩在這人後腦勺處的係法貌似頗為複雜,我怕一不小心弄下來了還原不了就麻煩了。
略過麵罩,我直奔那個頭目的衣服。
先是低頭在他身上聞了聞:嗯,果然有股怪味……
一個個解開紐扣,扒掉外衣,小心地扯開裏衣,強壯的胸大肌呈現在我的眼前。鑒於其形狀觀感實在不錯,我伸手摸了兩把,唔,觸感也很好……
不過,這個不是我所關心的。(作者插花:……騙人……這位大叔,快醒過來啊,你的貞操正處於危險中……)
我微微移開身形,月光照過來,將那人胸部正中的狼頭圖案照得纖毫分明。
果然,這四人是北燕人。北燕人多是遊牧民族,狼乃他們的圖騰,按照他們的習俗,男孩一出生,就得在胸口紋上狼頭的圖案。
比之大晉百姓更為高大的身材,北燕特產的黑鐵彎刀,從他們一出現我就在懷疑了。看來蓉蓉說的沒錯。至少北燕對我這個大晉太子就很感興趣啊。
我略作思索,回想著剛才衣服的樣子,把扒下來的衣服一一穿回去,整理好。正要轉身,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我一驚,立刻飛速爬到樹上張望。
這次來的人動靜貌似不小,腳步聲也比第一夥人重一些。細聽辨來,大概有六個,不,七個人。
來人漸漸在我的視線中顯現,走在最前麵的有三人,其中一人被兩個人押著,走得踉踉蹌蹌,身形瘦弱,很是眼熟。
當他被押著走過林間漏下的一縷月光時,我清楚地看見了那張臉,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果然是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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