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暗夜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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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河畔。
    夏夜的月色清冷而幽靜,一條綿延又曲折的河流在揮撒而下的月光中折起波光萬點,中有錦鱗遊泳,時不時的帶起一點浪花。
    美中不足的是,在渡船口的上方,一條城市用水溝排泄湧入,帶著陣陣熏天的臭味,盡情的破壞著清水河的景致。
    任何人都不喜看見的臭水入河處,卻是痞子們的目的地。
    痞子們一行六部的士,在距離臭水入河處一公裏地兒停下。一通嚷嚷,眾混混押著五名麵色死灰的百盛小弟下到了河畔。
    冷冷清清的河畔旁,阿痞淡淡對身旁一小弟發話:“你去給這幾個百盛的說一說,先讓有手機的家夥把手機留下,別讓水泡得打不通了,等下有用著的時候。”想了一想,痞子皺眉喊住就要奔過去的小弟道:“你記好了,別硬來,留不留在他,咱們不帶搶劫。”
    這小弟點頭應了,自去跑過去吆喝。
    嚷嚷聲中,眾混混待五個百盛小弟乖乖的交出了手機後,再七手八腳的反綁了他們雙手,手上牽著繩子,嘴中又罵罵咧咧的吼:“都滾下河裏去,聽好了,老子不拉繩子,哪個敢不往前走的,就等著討收拾吧。”
    五學生戰戰兢兢的踏入河裏向河心走,快到了水淹至齊脖處時,仍是沒聽到叫停的聲音,當既慌了神,隻道是就此要被眾惡棍活活淹死,互看了一眼,再也不肯走的。
    眾混混見了,又大聲喧嘩起來,拉回了繩子,先幾個耳光甩去,看幾學生服了軟,又命令其滾下河去。嘻嘻哈哈的笑鬧聲中,樂此不疲…
    阿痞看著一幹兄弟嘻鬧,緩緩坐地對夜七道:“還得等一陣,咱倆先坐著,我有些事想不明白,咱兄弟倆吹一吹。”
    夜七一言不發的坐到痞子身旁,拿眼詢問。
    苦笑了一聲,阿痞雙手支地仰頭看著冷清的月華道:“夜七,這些年來,在風哥的帶領下,咱們朝陽區變了很多,咱兄弟們手頭也有了點餘錢是吧?”
    “嗯。”
    “自從風哥製定了家法,來咱朝陽路玩耍的凱子已很久沒有發生過被坑蒙的事兒了,也見不到小姐與人討價還價的景致,一切來嫖的凱子,都是二百定價,交錢自個挑,規律的很。”阿痞繼續緩緩道:“風哥最近常教訓我們,要融入,要拉攏,要和政府搞好關糸,要凡事動腦子…”
    阿痞的聲音漸漸低沉,一股莫名燃燒的火焰在他眼裏燃燒,聲音裏也帶上了憤怒“是的,我知道風哥這樣做是對的,作為大堂口,有了規律性,凱子來玩放心玩,警察也不愛來找事!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去找工作就是,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平頭小百姓多好,何必再去惹事生非,何必出來稱兄道弟?”
    轉過頭來,痞子已是目光隱藏著一絲怒火:“夜七,你說,像我們這些既讀不進書又沒有背景的,想要混得起來,不冒險賭上一吧那裏會有出路?他奶奶的,走了偏門本就是想拚一把,本就該把馬子,開名車,前呼事擁。幹嘛要守這麼多規矩?別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糸了?縱意人生,有那裏不好了?”
    夜七愕然。他心下裏突然意識到,原來,一直在勸說兄弟們不要窩裏鬥的阿痞,才是真正的最想改變現狀的野心家!
    深深吸口氣,夜七神色凝重道:
    “痞子,風哥是立了家規,這我承認。可若是不立的話,怎能吸引凱子來放心玩耍?風哥帶我們這許多人,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這我知道,風哥這樣做法本就無可厚非。我隻是想,若就這樣下去的話,風光也隻是風哥一個人占了,我們這些小混混,隻怕一輩子也不能出人頭地的。”阿痞接過話頭,有些無奈道。
    眼瞳收縮,夜七沉聲道“痞子,你是想…”
    “別傻瓜似的看我,靠!你啥眼神?”阿痞朝著夜七豎了豎中指,癟嘴無奈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窩裏鬥,咱要鬥的話,去外麵鬥,跟家裏人鬥有啥意思。你想啊,咱們朝陽能打的小弟夠多了吧,可又怎麼樣?還不是被百盛的吃得死死的,為啥?不就是百盛的有錢嗎,所以我想好了,風哥既是不願闖了,我自己闖就是。”
    “怎麼闖?”夜七的眼睛發亮了,是人都渴望功成名就的,夜七也有夢想。
    “還沒想好,到時間了,我去看看。”阿痞說著向河邊走去。
    “靠!你耍我?”夜七氣憤“說了半天,等於放屁啊!”
    “也不能這麼說,我這不是正跟你商量嘛,咱總得有機會才行啊。”痞子回頭笑,笑得燦爛無比,似乎心中已有計較。
    夜七愕然。他太熟悉痞子這表情了。
    大步走到河邊,阿痞望著幾個已改成蹬在臭水溝裏被臭水淹至下巴的百盛份子揚聲道:“你幾個聽好了,現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誰要是能給我打電話去把今天參與圍攻我的人約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到河邊站著,要是有意願跟我合作的,可以先到河裏來報到,怎麼樣,有誰要過來嗎?”
    痞子此話一出,五個臭水溝裏的頭顱互相轉動,皆意有所動,隻是礙著同黨太多,又有太多今後的顧及,尚無誰敢輕易的當漢奸,呃,學奸。
    畢竟,被一群拿著刀棒的家夥帶到無人處的臭水溝裏捆綁著,這末知的恐懼,實在不是還是學生的他們所能承受的。更何況,即使是正是夏夜,但要一動不動的蹲在臭水溝裏,時間一長,任誰也受不了的。
    痞子看了他們表情,心下篤定,越發滿臉堆歡,鼓動嘴皮道“另外我再補充一點,你們之中若有人叫來兩個人以上,我會把那人的衣服讓他穿上,若有誰能叫的人最多,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有可能放他回家噢,怎麼樣?動心了嗎?該不是準備在水裏泡一夜吧?”
    見幾人仍是在麵麵相覷,阿痞把臉一沉,指著一人到“你,就是你,呆什麼呆,滾出來!”
    這被指的人一臉菜色的走上岸來,戰戰兢兢的望著阿痞手腳找不到個放處。阿痞衝他笑了一笑,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痞子會和顏相問的時候,痞子伸手前指,嘴裏冷冰冰的吐出兩字
    “踩他。”
    這人大驚,剛想要抗議或者說是後悔卻已是來不及,一幫朝陽小弟反應可不慢,挨他最近一人當頭衝上,右手高揚,一大巴掌先把他話扇了回去,緊接著又是一大腳丫子灌在他身上,晃了晃,這個家夥剛剛努力站穩,“啊!”劇烈的疼痛瞬間又從他手腕上傳來,整個胳膊頓時除了疼再沒有任何知覺。還沒等他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手會如此的劇痛,剛驚惶抱著胳膊勉強抬起頭來,映入他眼簾的是好幾道帶著風聲的黑影,緊接著是無邊無際的眩暈和沉悶的打擊。
    他一下子才從水裏被浸泡出來的身體瞬即淹沒在似乎無休無止的踢打裏,如潮水一樣湧來的疼痛馬上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造成的恐懼所替代。他想喊,想哭,更想叫饒命,血流滿麵的臉上,腫脹的眼睛疼的隻能睜開一條縫,嘴裏是又鹹又澀的血腥,但嚎叫嘶吼的聲音就被卡在喉嚨裏,沒人聽到。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在刺激著無處不在的疼痛的同時,他的感知已被身體上無邊無際的痛苦所淹沒。那些踢打他的人影終於在一聲懶洋洋的喊停聲音裏結束了。
    在他用盡全身的精力睜開的眼睛裏,透過糊在眼簾的血光,他看到一張懶散笑著的臉和一雙充滿諷刺笑意的雙眼,似關心,又似嘲笑的看著他,嘴裏好像還在說著什麼。
    他張大著嘴,似乎慶幸自己還活著,倒也讓他支撐起了最後的一絲清醒。
    可是沒等他發出任何聲音,又一陣更猛烈的“幸福”眩暈又來臨。這個似笑非笑的天殺的殺坯更不給他半絲後悔的機會,淡淡說道“丟這家夥進水裏去,靠,看著真他媽的惡心!”
    他昏了過去。
    淡淡的掃了一眼另四個一臉驚懼的百盛份子,痞子把手抬了起來,被他手指指處,那人頓時大驚失色,也不顧今後有何顧慮了,隻是一個勁的驚慌大叫:“別!我說,我做,我什麼都聽你的…”
    痞子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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